深夜,一輛皮卡在守衛(wèi)處例行登記后,悄然的駛進行動局,此時已寂靜一片,所有人都進入了深度睡眠。
這一路上回來,三人全部都閉口不談,誰都沒有主動和誰說話。瓜子兒本來想問問,王良生把她單獨叫下去都聊了些什么,可當看到紀雯菁回來的時候,神色嚴峻而沉重,縱然他心中好奇心再重,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好奇心泛濫了。
車子停在女生宿舍樓下,陳佛海拉起手剎,和以往一樣的把手搭在方向盤上,轉(zhuǎn)身對紀雯菁說道,“時候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p> 紀雯菁沒有直面陳佛海的叮囑,而是在下車時略有些敷衍道,“知道了?!?p> 兩個男人在車內(nèi)目送紀雯菁進了宿舍樓后,瓜子兒才終于忍不住心里無限放大的好奇心和疑惑,現(xiàn)在車上就他們兩個,瓜子兒當然是痛快的下車之后坐在紀雯菁剛剛離開的副駕駛,和陳佛海面對面,和他說出了這一晚上所有讓他想不通的疑惑。
“海哥,你怎么一路上也不問老王剛才到底說了些什么啊?你看菁菁姐,一路上都跟丟了魂兒一樣,你可倒好,也不關心關心。”
陳佛??粗o雯菁的身影一直到上樓,然后轉(zhuǎn)移視線移動到她所住的房間,這時屋內(nèi)的光線還是漆黑一片,他若有所思的說道,“良生既然選擇把話單獨和她說,那多問也是無濟于事,如果她選擇把話告訴我們,那我們不必多問,如果選擇保持沉默,那我們又何必追問到底?!?p> 瓜子兒郁悶的撥弄著他的板寸頭,同樣都是行動組成員,放出同樣也是一齊被錄取,在行動局所有的學員里,他們四個的關系按理來說是最親近的,但為什么彼此之間要有莫名其妙的隔閡呢?王良生到底是什么用意?他特意專門把話告訴紀雯菁一個人,這其中莫非另有乾坤?
“話是這么說,可海哥,你不覺得我們現(xiàn)在被他們兩個排斥了嗎?不管到底是不是機密,我們兩個的確現(xiàn)在被他們一致排外了,這種感覺太不好受了,我們當初可是一齊被錄取進行動局的,有什么重要的秘密非得瞞著我們兩個人不能說的……”
瓜子兒感到很委屈,像個兩百斤的胖娃娃似的。
陳佛海沒有接招瓜子兒的牢騷,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感覺到了形勢的逼迫,王良生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他才會選擇把話單獨和紀雯菁說,而瞞著瓜子兒不說,一來怕他忍不住泄密,二來最重要的一點,只是王良生為了迷惑陳佛海做的迷魂術罷了。
王良生既然得知他們今晚的位置,想必在趕到之前一定曾回過行動局,見過楊震。
想到這里,方向盤上的一雙手忍不住發(fā)力攥緊,這還不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來的太快了,這個王良生一日不除,將是對他有致命威脅的心腹大患。
瓜子兒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個坐在他身邊,他無條件信任的隊長,心里已經(jīng)在計劃怎樣除掉他最好的兄弟了。
……
獨自躲在寒風擁擠的天臺,師敬昆靠在鐵門上,門已被巫溪從里上鎖,沒過多久,一大群吵吵嚷嚷的人群聲已經(jīng)在逐漸靠近。紅姨首當其沖,領著一大堆身后的“助陣團”,從遠處就看到巫溪捂著臉,衣衫不整的樣子,紅姨看了,就像自己最寶貝的首飾突然被打碎了一樣,心里的火馬上擁了上來!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她紅姨最疼愛的丫頭也敢覬覦!
“巫溪!”
紅姨一臉疼惜的小跑到已經(jīng)哭成淚人的巫溪身邊,把自己的披肩脫了下來,立馬披在了衣服被撕壞一半的巫溪的肩上,“哎喲,我的寶貝,紅姨來了,不怕,紅姨給你做主!”
巫溪一頭鉆進紅姨的懷里,把所有的委屈在一刻全都哭訴了出來,跟著上來的賓客和舞女看到這一幕,除了巫溪狼狽的樣子,多半都被地上的兩具還有余溫的尸體所震驚。
在人群后的還有聽到消息,帶了一小隊人馬搶來的劉基地,地上的尸體他看到了,巫溪的哭聲他也聽到了,自己手下的人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的確是他管理不當?shù)呢熑?,到目前為止,劉基地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偽裝的成分。
聽到巫溪泣不成聲的哭聲,紅姨忍不住也跟著淚如雨下,雖然巫溪是她的丫頭,可這么多年,紅姨幾乎是在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人在照顧。女兒就這么在自己的地盤上欺負,他們最好是自己死了,不然就憑他們敢覬覦自己最疼愛的丫頭,光憑這一點,紅姨都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巫溪抱著紅姨,像在漫無目的的海上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哭的連妝容都花了,“紅……紅姨,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紅姨心疼的不停安撫著巫溪的后背,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這一幕,如果不認識他們的人看了,不相信她們是母女才奇怪。
“傻丫頭,你說什么傻話,你不想活了,讓紅姨可怎么辦???你放心,這件事情有紅姨,有紅姨給你撐腰做主呢,等明天,明天紅姨一定去汪延憲的辦公室,親自向他去討一個說法!”
巫溪的哭聲更大了,她抱著紅姨脖子的手牢牢不撒,生怕剛才恐怖的一幕重新上演。
紅姨聽著巫溪的哭聲,心如同碎了一地,巫溪是她最疼愛的丫頭,平時最多只是讓她登臺唱兩首歌,連伺候客人都舍不得讓她出面,需要堅持要巫溪伺候的,紅姨就算得罪了他們,都不愿意讓巫溪被這些老男人玷污。如今這可倒好,她捧在手里疼愛的掌上明珠,現(xiàn)在就被這樣在她的地盤上欺負了,不管這幫畜生上面的領導是誰,當她紅姨幾十年的江湖是浪得虛名!就算汪延憲來了,他也得客氣的叫她聲紅姨!
這下劉基地不得不出來替他手下的人犯的錯而抱歉了,他向背對著他的巫溪小姐誠意十足的鞠了一躬,“巫溪小姐,請允許我在此時做一個自我介紹,我是汪偽特工總部督察大隊隊長劉基地,我在這里,為我的人做出如此拙劣的行為,向巫溪小姐表示十分抱歉,及為巫溪小姐為此事受到的創(chuàng)傷做出承擔,對于此事巫溪小姐所受到的精神損失,特工總部都會給巫溪小姐一個絕對誠意的賠償,而且……”
劉基地的話還沒說完,紅姨就已經(jīng)不客氣的打斷,她怒瞪著劉基地,“賠償?你們準備怎么賠償!你們當我們金玫瑰稀罕你們的那點臭錢是不是???我告訴你,這件事情,我還非就要捅到你們汪處座那里,讓他好好看看,他手下的兵到底有多敗類!”
巫溪抹掉自己臉上的淚痕,從紅姨的懷里坐了起來,她抽噎著像小花貓似的看著怒火中燒的紅姨,才剛開口,“紅姨……”,就被她一眼發(fā)現(xiàn)巫溪手腕上的淤青和泛紅的手印,這讓她去找汪延憲的決定更加堅決了!
巫溪白皙的胳膊上,手腕處一點不顯眼的淤青都難以遮擋,更別說這么明顯的血印和淤青。紅姨臉上的心疼快比巫溪的委屈還要更嚴重了,“天吶,這些畜生到底對你做了什么……他們竟敢……他們竟敢!”
紅姨氣到說不出話來,她指著巫溪兩手上的淤青和傷痕,一轉(zhuǎn)頭把所有的矛頭都瞬間指向劉基地,“你看,你來看!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倒是告訴我,這你們要怎么賠償???”
劉基地臉上寫著慚愧,雙手置于身前,這件事情是他的人有錯在先,就算她們要動手泄憤,劉基地也沒有還手或者閃躲的道理。
巫溪怯怯的收回了手,小聲嘟囔道,“紅姨……你就別為難劉隊長了,這不是他的錯?!?p> 紅姨怎么可能會因為巫溪一句話就這么輕易放過劉基地,更何況她的丫頭她最了解,巫溪向來心地善良,平時出門遇到流浪的貓狗都忍不住好好呵護一番,在發(fā)生了這種事情以后,巫溪還在替汪延憲的人說話,這讓她更心疼了。
不過這次巫溪的丫頭,吉祥可不同意了,她從人群中擠到最前,義正言辭的說出剛才楊邵延教給她的話,“小姐!你怎么還替他們的人說話呢?你忘了他們剛才是怎么把你從后廚逼到這里的?如果不是小姐你先一步占領了主動權,他們剛才可就得逞了!”
吉祥話音一落,楊邵延身邊圍著的姑娘也開始附和,“對!我們剛才全都看到了,就是這地上的兩個人趁剛才沒人的時候把巫溪妹妹從后廚帶走的,不能這么輕易的放過他們!”
“沒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巫溪妹妹,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了,這可關乎到你將來的清白,如果事情鬧大了,以后嫁不嫁的出去都是問題了!”
剛才三個女人默契的配合,猶豫往火上澆了一桶油,說的就和真的一樣,這讓躲在一門之隔,天臺之上聽的一清二楚的師敬昆都差點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