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進向前指去,叉著腰,斗志高昂:“結(jié)界已破,兄弟們,一起上??!”
郭可:“哎……”
尤嬌兒輕笑:“好的。”
在場的,唯一和文進一樣興致昂揚,心意相通的,是大黃。這條慫狗一遠離結(jié)界的壓制,頓時撒起歡來,圍著文進又跑又跳,充分體現(xiàn)了哈士奇的個性,就像一只脫了僵的野馬。
“慫狗?!蔽倪M喃喃自語,“接下來等待我們的,是一場大戰(zhàn)……一場我們能夠勝利的大戰(zhàn)?!彼﹃稚系那そ洌路鹪诖_認著什么。
破開了結(jié)界后,文進幾人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離黑衣人集會的廣場不遠,已經(jīng)能夠聽見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音。這是如同海浪般一浪接一浪的聲響,無數(shù)人正在吶喊著,咆哮著:
“我主偉大,惡靈降頭!”
文進幾人互視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神中透露出來的凝重。郭可張了張嘴,又閉上,文進看了一眼郭可,開口說道:“接下來的戰(zhàn)斗,是我們修仙者的事情,你們?nèi)绻幌朊鎸Φ脑挘驮谶@里等著吧?!?p> 尤嬌兒深深地看了文進一眼,仿佛想要看到他隱藏在瞳孔深處的靈魂。她也知道,這是這段時間以來所要面對的最艱難的一次戰(zhàn)斗,而文進的表態(tài),說明他也無法保證尤嬌兒和郭可的安全。
換句話說,他們前去,只能拖文進的后腿,成為黑衣人要挾文進的籌碼。
尤嬌兒是個聰明的女孩,自然能夠看出文進的意思,她瞥了一眼郭可,仿佛用盡全身力氣般,用輕柔的語氣說道:“我不去了,就在這里等著?!?p> 郭可呢?
他正緊攥著拳頭,渾身上下都在狠狠地顫抖。他比尤嬌兒還聰明,自然清楚現(xiàn)在選擇跟著文進不是幫忙——他清楚其中的利弊啊。
但是,他不甘心啊,明明自知父母正處在危險當中,卻沒辦法用自己的力量作出改變。明明夢想是成為一名修仙者,卻在最接近修仙世界的時候選擇了退縮……
這一刻,他對力量的渴望超乎一切。
他咬牙,他抬頭,亦用盡全力說道:“我……我跟著你,一起走?!?p> 文進看了郭可一眼,沒說什么。哦不,他想了想,說道:“那……戰(zhàn)斗開始的時候,你離遠一些?!?p> 郭可狠狠地點頭,抹了抹眼睛。即使面對的是關(guān)乎生命的危險,他依然決定選擇面對。不管因為什么,他沒有躲避……那就足夠了。
大黃左看看,右瞟瞟,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它狗臉上滿是嚴肅,嗷嗚了一聲——文進能懂它的意思,那就是:“我就慫在這……哦不,我就不拖你后腿了,就在這里等你就好。”
文進哭笑不得,踢了大黃屁股一腳,笑罵道:“你這只慫狗,好歹還是一只靈獸呢,你想上也得上,不想上也得上!”
大黃腦袋一縮,委屈地嗷了一聲。
文進抬起頭來,望向遠處,和某位不知名的存在遙遙相望。他伸出手來,比了一個中指,仿佛在宣告自己的降臨……
……
設(shè)界師腦袋一痛,伸手捂住眼睛,低下頭來。他感覺有萬千個錐子在他的頭腦里鉆來鉆去,攪得他滿腦袋都是漿糊。
他的眼睛同樣刺痛,黑色一會兒暈染他的眼瞳,一會兒又迅速褪去。他終于松開捂住眼睛的手,艱難地抬起頭來。只見,在他滿臉猙獰的面孔上,有一滴血淚從他的眼中流下,像是在哭泣。
設(shè)界師伸手抹了把眼睛,血色被蹭得滿臉都是,十分駭人。
但他的眼睛里透出的,是一片平靜,仿若寧靜的湖面。像是……他早就知道會發(fā)展成這個樣子。
“終于突破結(jié)界了嗎……比我想象中還要晚一些。會就這樣直接闖進來嗎?應(yīng)該不會,這樣也太莽撞了一點。呵,我竟然在幫敵人思索,果然是太無聊了嗎……”
“一個練氣期的小老鼠,怎么跟我們兩位筑基期的修士周旋,這是我十分好奇的事情……不會就此逃避不見了吧,這會讓樂趣都消失了的?!?p> 忽地,設(shè)界師猛地扭頭,眼睛變得漆黑一片,像是黑夜的天空。在他的視界里,有兩人一狗悄悄地溜到了廣場外的墻壁處,正在小心翼翼地探頭探腦,觀察著情況。
“終于,終于來了嗎?”設(shè)界師的嘴角勾出一抹感興趣的微笑,隨即臉色逐漸變得殘忍而猙獰,“來的好?。∑瞥宋业慕Y(jié)界,你們還想好好地活著?幾只待宰的羔羊而已!”
“來吧,迎接,迎接這盛大的死亡吧!”
……
廣場外的墻角邊。
文進正在嚴肅地囑咐著郭可:“看見沒?那漫山遍野的黑衣人們!此處極為危險,敵人極為囂張。就在這,這就是你保持安全的最近距離,好好地在這里待著,我會把你的父母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地帶回你身邊的,聽見沒?”
郭可猶豫了一下,深深地點了個頭。
文進滿意地拍拍郭可的肩膀:“孺子可教也!”隨即,偷偷摸摸地從墻角邊看去,對郭可比了一個大拇指,然后悄咪咪地潛行過去,像一個隱藏在暗中的刺客。
郭可焦急而又迷茫地等待著,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在心中為文進默默地祈禱,為自己的父母祈禱,也為自己將來的命運而祈禱。
……
文進靠著墻,觀察著廣場中的黑衣人們。越觀察,他越心驚——這群人們顯然精神狀態(tài)不太正常,雙眼猩紅,像是餓狼眼中的幽影,面目猙獰,青筋暴露,在大聲嘶吼著。
更加令他震驚的是,他在其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些一度被他認作是普通鎮(zhèn)民的人們,現(xiàn)在卻站在這里,加入一場瘋狂的狂歡。
精神不太正常,文進咂咂嘴,這可是可趁之機……他從乾坤戒中掏出一件黑色衣服——別問我他什么時候準備的,我也不知道——披在身上,化身成為黑衣人中的一員。
文進所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落在了設(shè)界師的眼里。
只是設(shè)界師覺得有趣,又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充足的自信,不去拆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