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忠義梁世濟

　　殷明月被押回自家府中監(jiān)視，前后門皆有官差把守，旁人不問，只讓殷明月不得外出。李四安見沒有動手，悄悄撤了人馬，也來到了殷府，見了殷明陽道：“今日梁世濟出現(xiàn)的真不是時候，反而把明月逼到絕地?！?p>　　殷明陽問：“可有丁大哥的消息？”

　　李四安搖搖頭：“我一回城便問過了，沒有任何消息，丁大哥不見蹤影，這張不凡倒是活蹦亂跳的，究竟是怎么回事?！?p>　　殷明陽嘆了口氣道：“現(xiàn)在麻煩了，我本想先出手，卻害了丁大哥，無處尋找。對了，今日梁世濟說因為劉守義之死，昨日收到長安下了圣旨追查，我想想就不可思議?！?p>　　李四安道：“何來圣旨？這不太可能啊?！崩钏陌苍谠鹤永飦砘刈?，想了一會兒道：“不對，我沒記錯的話，明月東陶鎮(zhèn)出事是三月初四，我放他們進洛陽是三月初九，你說，從洛陽到長安一來一回最快也要四日，但傳旨的人走不了這么快，長安來最快就要四日，劉靜山的人去長安奏報必然是在初七之前。在這之前能上奏天聽的要么是劉仁恭，要么就是劉仁恭派去長安的使臣。劉府護衛(wèi)先讓人幽州稟報，再上奏長安，再到洛陽傳旨，沒有十幾二十天是不可能的。要么就是三月初七之前，劉護衛(wèi)派人追上了去長安的使臣?？扇鲁跗咧畷r，事情還沒有鬧這么大，對朝廷來說不過是芝麻大的小事，怎會有人重視，況且夏侯震他們也是昨日才到，傳旨太監(jiān)不可能更快?！?p>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殷明月與李四安同時喊出：“偽詔？”

　　殷明陽慢慢道出：“這些人怕是瘋了么？如此對付對我們，什么手段都敢用，命都不要了?！?p>　　殷明月：“如此說來，此事去長安一查便知，他們假傳圣旨，都是死罪?！?p>　　李四安把殷明月按下苦笑道：“兄弟，哪有這么簡單，他們敢做，就不怕你查，你可知現(xiàn)在朝廷大權(quán)在誰的手上，等你去查的時候，假的已經(jīng)變成真的了。”

　　殷明陽剛才一直在閉著眼睛思考，慢慢睜開眼道：“我明白了，他們假傳圣旨不是為了讓梁王與河陽府重視此案，況且張大人已經(jīng)答應(yīng)嚴(yán)查。這假圣旨是讓我知道他們在長安的背景實力，讓我們不敢去長安。張不凡是早知道我們會走，所以做事處處留余地，遲遲不動手，就是在等我們走。他若真在長安有通天之力，應(yīng)該巴不得我們?nèi)?，卻又用偽詔來嚇我，看來是他在長安根基不穩(wěn)，沒有把握，這不是欲蓋彌彰么?！?p>　　李四安道：“那你確定是要走了？”

　　殷明陽道：“不錯，我是有打算，不過一直猶豫不定往那里去，他們這是給我指了條明路。貞臣，他們?nèi)绱舜筚M周折要把我們逼出洛陽，確實和你想的一樣，我之前沒有告訴你，后來也沒聽你的建議，就是在等，看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張不凡他們就是沖著我們殷家來的，因為我們家確實有個很大的秘密，明月上山三年就是為此，他們時間卡的剛剛好，不早不晚，就等明月下山。”

　　李四安道：“現(xiàn)在若要安全離開恐怕不會那么容易了吧，明月出不得門，就算你我現(xiàn)在每一步都可能有人盯著?！?p>　　殷明陽道：“他想讓我走，我偏偏不走，等他們認(rèn)為我們不會走的時候我們再離開。不過安全起見，要先送母親和素心他們離開。貞臣，你等會去找下徐三，讓他的人離門口遠(yuǎn)一點?！庇职压芗医衼淼溃骸巴饷娴那闆r不要讓老夫人知道，吩咐下去，誰都不許說。還有，就說剛遭兵患，外面很亂，盡量不要讓老夫人出門?！?p>　　這邊話還沒安排完，就聽院子里喊：“奶奶，奶奶，外面怎么這么多官差??？”

　　殷明陽聽到采薇喊，心知不好，趕忙出去。殷母正在院子里，聽到采薇進來嚷嚷，心里奇怪，便叫小楠跟著一起出去看看。殷明月從西院先跑出來道：“什么事啊，娘，我去看看就行了?！?p>　　殷母看見兩個兒子和李四安在一起，明月還有些慌張，猜到一定有事瞞著，繃著臉道：“明月，你慌什么么，能有多大的事兒?！庇行χ鴮钏陌驳溃骸笆秦懗及?，聽說你回來有些日子了，怎的也不來看看我?！?p>　　李四安忙低頭賠罪。殷母又道：“明陽，跟我出來看看是怎么回事?！睅兹艘姴m不住了，只好都硬著頭皮跟出來。

　　剛出門，就看見幾個差役正在散開，躲的遠(yuǎn)遠(yuǎn)的，但還在殷府門口的視線范圍。梁世濟正在馬上訓(xùn)示徐三：“誰讓你這么干的，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就行了，圍這么近做什么，驚到老夫人怎么辦？”徐三只是點頭哈腰不斷賠罪。

　　殷母聽他說完道：“世濟啊，這些是你的人啊，那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我們家遭了什么官司了呢?！?p>　　梁世濟趕忙下馬，上前施禮道：“只是例行公事，老夫人恕罪?！?p>　　殷母看了看他，又掃了一眼李四安和兒子們：“嗯，好，都進來說話吧。”轉(zhuǎn)身便往里走。

　　幾人進了內(nèi)堂，殷母坐坐下先問梁世濟：“世濟啊，你母親進來可好，明月回來這些天也沒讓他們兄弟去看看，是老身近來糊涂了，也沒想起來，別怪他們不惦記兄弟情分。”

　　梁世濟趕緊道：“家母身體安好，不敢煩勞殷大人和二公子?！?p>　　殷母又對李四安道：“貞臣，自你去了相州快兩年了吧，回來這些天，你倒是來了幾趟，都是跟他們哥倆不知嘀咕些什么，就這兩步遠(yuǎn)，也不來看看我？”

　　李四安上前賠笑道：“是侄兒的不是，愿聽伯母責(zé)罰?！?p>　　殷母樂了：“你們兄弟都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樣，我怎么舍得罰你。你們誰跟我說說，最近這洛陽城都有什么新鮮事，我這老也不出去走動，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闭f著挨個看了看他們。

　　殷明月和李四安看了看殷明陽，都沒敢說話。殷明陽還在想著怎么跟母親說，正要站出來，梁世濟走上前撲通跪倒在地：“小人對不起老夫人，對不起殷府，事后任憑老夫人處置?！?p>　　殷母臉色一收：“世濟，你這是做什么，你有什么錯，站起來說話。”

　　梁世濟跪著不起道：“老夫人，二公子身犯命案，由小人查辦，小人無能，不能證明二公子無罪，人證物證均對二公子不利，不日就會宣判?！?p>　　殷母喝了一口茶道：“嗨，我還當(dāng)是多大的事，明月跟我說過了，他沒有殺人。世濟，你信你這弟弟殺人么？”

　　梁世濟一字一句道：“小人查案，從不感情用事，妄加判斷，二公子證據(jù)所指，只怕死罪難逃?，F(xiàn)在二公子被監(jiān)視府中，隨時等候宣判，不得擅自出入?！?p>　　殷母依然淡淡的道：“我沒問你案情，我是問你信不信你弟弟殺了人？”

　　梁世濟仍是低著頭道：“此案未結(jié)，小人公事在身，不能參雜個人感情私下議論，老夫人見諒。”

　　殷母臉色大變，將手中茶杯將往桌上狠狠一拍，茶水濺開，到處都是，小楠嚇得趕緊上來擦拭，殷明陽慌忙道：“母親息怒，梁大哥職責(zé)所在，與他無關(guān)?！?p>　　殷母喝到：“閉嘴！”一把又推開小楠，想起來向梁世濟走過來指著他道：“梁世濟，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老爺當(dāng)年真是瞎了眼，才會管你們一家。若不是我殷府，你們孤兒寡母能活到今天。我家老爺待你如親生兒子一般，我兩個兒子有的，你哪樣沒有，我兩個兒子沒有的，也給你了。當(dāng)年老爺身遭大難，還念念不忘要照顧好你們母子二人，你就如此報答我殷府？你一口一個小人，一口一個二公子，你還當(dāng)明月是你的兄弟么，我明白了，你這是要和我殷家撇清關(guān)系吶，好，好，我今日就要去見見你娘，問問她怎么就教出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白眼狼?！痹秸f越氣，上前就給了梁世濟一巴掌。殷明陽兄弟趕緊上去拉住母親，一邊勸解，一邊示意梁世濟趕緊走。

　　梁世濟道：“小人一家從不敢忘殷家大恩大德，明月有罪，小人也不敢以私情亂法?！?p>　　殷母道：“明月有罪？有何證據(jù)，你怎么查的？”

　　梁世濟將上午查問案情經(jīng)過細(xì)細(xì)說來。殷母一臉鄙夷道：“你就是如此辦案呢？你前后不過半個時辰，問了幾句話，僅憑一具尸體，一把劍就想要了我兒的命？就這你也敢稱鐵面閻王，可笑。我來問你，你是不是全然斷定明月殺人，毫無疑點？若是冤枉了明月又當(dāng)如何？”

　　梁世濟道：“小人不敢說是任何一件案子都是鐵案，我只是依法辦案，將證據(jù)，證人，證言呈交公堂，由大人審定，若真是因為我查辦不力，有所遺漏，冤枉二公子入罪，我這條命就賠與二公子了。”

　　殷母喝道：“我要你這條賤命何用？你死了也換不回我兒命來。我只問你，我說明月沒有殺人。你信不信？”

　　梁世濟不敢答話：“這……老夫人莫要為難小人?！?p>　　殷母一拍桌子：“我就是要你說，究竟是信也不信？”

　　梁世濟一咬牙道：“我信！”

　　殷母緩和了口氣道：“好，若是明月沒有殺人，現(xiàn)在證據(jù)又全部對明月不利，你能不能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梁世濟道：“若二公子當(dāng)真沒有殺人，小人必能還原真相?！?p>　　殷母說：“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我現(xiàn)在說明月沒有殺人，不容置疑，你要做的就是給我認(rèn)真查案，證明明月無罪。你若為明月洗刷了冤屈，就算你還了我們殷家的恩情，從此以后互不相欠?！?p>　　梁世濟重重地磕了幾個頭道：“不敢忘老夫人一家大恩，我這就回衙稟報，即刻上東陶鎮(zhèn)全力查明此案。若不能為明月平冤，我以死謝罪?！闭f完站起來便退出內(nèi)堂。

　　殷明陽對殷母道：“母親，您話說的有些重了，這事怪不得梁大哥，明月，你陪著母親?！闭f完追了出去，李四安也不敢多待，趕緊跟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