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月色涼如水,銀燭秋光冷畫屏。皎潔的月光傾瀉而下,落在青石臺階上,淡淡的光暈籠罩著蘇湄,小姑娘的腦袋一耷拉在肩膀上,就又反射性地彈起,經(jīng)而反復,蘇湄終于清醒了。
“哎,本來是想夜探丞相府的,卻沒想到,竟在這涼石階上,睡到了四更,古人曾說'睡至二二更時,凡功名皆成幻境;想到一百年后,無少長俱是古人。'看來我怕是無法等到建立功名,就已是一堆白骨了。事不宜遲,雖說現(xiàn)已是四更天了,不過,他們應該還沒醒吧。待我先去試探一番!”說完,翻身上了房頂。
蘇湄在丞相府飛檐走壁,一招“踏雪無痕”用力過猛,差點沒掉下去,繞了大半個圈子,也沒看見丞相府有什么秘密的行動,也沒有察覺半個行事詭秘的人,就在這時,蘇湄看見一道黑影在眼前快速飛掠而過,直直向著祠堂的方向去了。蘇湄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也不管來人是誰,也跟過去了。追趕的過程中,蘇湄聽到了鐵器碰撞墻壁的聲音。
蘇湄到了祠堂,門前卻并未發(fā)現(xiàn)那人的蹤跡,只見這相府祠堂肅穆莊嚴,非是那三教九流之徒可造次的地方,大門開著,門后的帷幔在風聲的嗚咽下肆意地擺動著,碰到門板的地方,撞擊聲強烈,好似在抵抗著蘇湄的到來,蘇湄并不膽怯,反而一腳踏進門檻,撞入眼簾的是陌家世世代代先祖的牌位,在香火之中仍舊屹立不倒,威嚴攝人。燭光搖曳,看其晃動的力道,就知那人必定在里面,蘇湄四下細細地尋著,看在這帷幕之外是否還有其他的容身之所,卻聽得一個不緊不慢的聲音從背后涼涼滲入,“蘇姑娘,可是來此處拜謁陌家先祖?”順便,一只手還搭上了蘇湄的肩,蘇湄被嚇到了,肩膀輕輕地顫了一下,回過身,果然是那厚顏無恥的陌謙,“你,起得真早……”蘇湄在心里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陌謙亂劍砍個幾十遍,“蘇姑娘起得更早,看來在下還得加倍努力呢!蘇姑娘到此處來,是聽聞我陌家世代輔佐帝王,將、相輩出吧,那在下不妨給蘇姑娘講一講我陌家世世代代先祖的故事。這位是老祖宗,陌藍,他當年隨先皇浴血奮戰(zhàn),屢出奇招,制服了比現(xiàn)在還要兇狠殘暴的蠻夷人,這才開辟了一方光明盛世。陌家的第二位,陌垠,人如其名,既冷漠地無邊無垠,知識也廣袤得無邊無垠,傳說他在先祖死后,拒不受相位……”蘇湄靜靜地看著一本正經(jīng)講解的陌謙,他說到“蠻夷”二字的時候,神色并未有多大的起伏,也絲毫沒有懷疑自己來追蹤他至此的目的,反而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了他引以為豪的祖先。
這個人,究竟是敵是友?這個人,究竟心懷何意?有著讓世間女子為之瘋狂地容顏,也有著讓文圣自愧不如的才學,可是,他究竟在想什么呢?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自己來這里的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