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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不易歲

第十一章 棲鳳山

千秋不易歲 南宮令云 3141 2019-04-22 22:00:00

  有了圣人插手,京中流言很快就被他以雷霆手段壓了下去,一系列動作讓大家都意識到了圣人對這個義妹桑千秋格外偏愛,于是無人再敢妄議她半句。

  桑氏兄妹入宮見過圣人后的第二天,渭城侯王敬就被叫到了御前。

  渭城侯到時,圣人正背著手站在御書房的屏風前,屏風上掛著一幅安京城的輿圖,坊市街巷,星羅棋布,歷歷可數(shù)?!扒浜嗡姡俊蔽汲呛顒倓傔~過門檻,圣人就頭也不回地開口了。

  “見我大唐國都一百零八坊,百姓安居,歌舞升平?!蔽汲呛铎话驳卮鸬?。

  “哦?”圣人笑著轉身,“渭城侯真是生了一雙利眼,朕看了這么久,都沒有看出來,渭城侯只在門口這么一站,馬上就知道了?!?p>  渭城侯訕笑兩聲:“圣人抬舉臣了?!?p>  “抬舉?”圣人當先繞過屏風,一甩袖子在桌案后坐定,抬手示意他也坐下,隨即似笑非笑地說,“朕何德何能,久困于宮中,連京中形勢都不如渭城侯這般了如指掌,豈敢抬舉渭城侯?”

  渭城侯額角冷汗立刻就冒了出來,連忙離席跪倒,口中連稱“不敢”。圣人見他這樣惶恐,冷哼了一聲:“爾不敢?不敢縱子橫行,還是私藏寶圖啊?”

  “寶、寶圖?”渭城侯結結巴巴重復道,“圣人明鑒!臣實不知有什么寶圖啊!至于犬子,他已經(jīng)被臣拘在家中反省多日,臣以后定會嚴加管教!”

  “欸,不急不急。渭城侯不如把令郎叫來問問?他知道的,怕是比你多得多呀!”圣人面色陰沉,轉向馬明德,“去,把王家大郎君請進宮來?!?p>  “圣人!”渭城侯還想再辯解幾句,被圣人甩了一記冷眼,頓時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言。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而煎熬,終于,門外響起了沉重雜亂的腳步聲和內(nèi)侍的通傳:“渭城侯長子王備求見——”

  “宣?!?p>  王備因為來得匆忙,衣衫略有些凌亂,一臉迷茫地走進御書房,立刻就看到了跪伏在地的父親,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犯了什么事情惹到了圣人,惴惴不安地行了禮,往一旁站了站,垂首聆訓。

  “渭城侯長子——王備是么?”圣人這時已經(jīng)收斂了周身怒火,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慢悠悠地問。

  “正、正是。”王備偷偷往上瞄了一眼,被圣人銳利的眼神一刺,嚇得趕緊再次低下頭。看他如此做派,再結合他平日的行徑,圣人很快就明白了這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紈绔子弟,心下不由生出幾分厭惡,他又將方才渭城侯進門時問的問題又問了王備一遍,王備期期艾艾半天,也沒說出些什么來。

  “坊間傳言,王大郎不知從何處得來了一張標注著一件至寶收藏方位的圖紙,可是真的?”圣人見他答不上來,也沒有繼續(xù)抓住不放,轉而切入了正題。

  王備已經(jīng)被嚇得瑟縮成一團,哪敢再有所隱瞞?當下顫抖著聲音答道:“稟圣人,某、某手中確有一張寶圖,某尋找多日,并不能、不能破解其中奧妙,只大概推出圖中所藏之物可能在……興化坊!對對,就是興化坊!”

  圣人將茶盞不輕不重往案上一擱,發(fā)出一聲輕響:“你說的最好都是真話,否則——馬明德,你跟渭城侯去他府上走一遭!”

  “諾,”馬明德上前施了一禮,轉身垂眸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的王氏父子,“渭城侯,快些帶路吧?”

  從渭城侯府上歸來,馬明德將一卷破舊泛黃的畫軸呈給圣人。圣人展開來一看,只見那上面并不是想象中那樣繪著安京城的地形,而是一局殘棋?!奥犕醮罄傻囊馑?,這圖你業(yè)已破解?”圣人沒有看出什么端倪,抬頭問王備。王備抱著茶杯小聲道:“圣人恕罪。某愚鈍,并不曾破解寶圖中的玄機,說在興化坊,也只不過是在朋友中說些渾話而已,當不得真??!”

  “是么?!笔ト艘娝砬椴凰谱鱾危亓怂痪?,又重新低下了頭。王氏父子如坐針氈,等了許久,才聽到主位上圣人發(fā)話,讓他們先行回府,父子二人大大松了口氣,連忙行禮告退,忙不迭地離開了皇宮。

  次日一大早,圣人派人將千秋請進了宮中,還將太史令楊德也一并叫了來。君臣三人圍著圖研究了半晌,圣人問楊德:“楊卿,你可有收獲?”

  楊德?lián)u搖頭:“這圖表面上看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棋譜,且落子毫無規(guī)律可言。換句話說,這就是一個死局。至于是否暗含了其他的內(nèi)容,臣才疏學淺,實在看不出來?!?p>  “二娘,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圣人轉而問千秋。千秋眉頭微蹙,手指在棋譜上點了一點,說:“你們覺不覺得這棋譜有些奇怪?橫十縱十三,哪有這樣的棋盤?”圣人低頭一數(shù),果不其然,這并不是標準的棋譜,落子的方式也并不尋?!斑@棋局……四角皆空,好像有哪里不對?”

  “四角皆空?千秋還不曾見過如此古怪的下法?!鼻镎f著撫了撫圖譜,忽然想到了什么,在袖中摸索了一陣,掏出了一只小巧的白瓷小瓶,拔開瓶塞,將里面的東西往那圖譜上倒去。瓶子里裝得是天機門秘制的藥水,說是藥水,實則質(zhì)地粘稠,呈現(xiàn)出淡淡的金色。天機門還有另一種藥水,用筆蘸了它寫在絹紙簡牘上,等筆跡一干,所有內(nèi)容就會盡數(shù)隱去,而千秋倒在寶圖上的,正是能令這種藥水顯形的解藥。

  千秋向圣人借了一支筆,將粘稠的藥液推開,均勻涂抹在圖上。片刻之后,原本除了雜亂無章,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棋局外空無一物的寶圖上,緩緩現(xiàn)出了更多的內(nèi)容。棋局空缺的四角被朱砂圈出,延伸出來四道線,直直連接到棋局之外的左上角,在那里畫了一只振翅欲飛的鳳鳥。

  “這又是什么意思?”圣人皺眉。

  太史令楊德比比劃劃一陣,忽然道:“圣人,這棋譜原是安京城的坊市圖!橫十坊,縱十三坊,絕對沒錯!”

  “對哦,”千秋也恍然大悟,“輿圖上端為南,左上即是東南。安京東南——是棲鳳山!”

  “哦?”圣人眼睛一亮,又細細看了一遍那圖,撫掌而笑,“善哉!二娘,隨朕走一趟棲鳳山!”

  “諾?!?p>  棲鳳山在安京城東南,緊鄰長樂原而孑然獨立,山上遍生梧桐和翠竹,清泉怪石,景致奇秀。傳說每逢治世,就會有身被五德的鳳鳥棲居于此,雖然還從來沒有人見過,但一代代流傳下來,經(jīng)過加工潤色,這座山已經(jīng)被傳成了一座祥瑞之山,只有新中進士的舉子和皇室中人得到圣人恩準才可攀登。

  千秋隨圣人穿越大半個安京城來到了棲鳳山時,已經(jīng)過了午時,秋日余暑未消,道旁樹蔭下三三兩兩坐著農(nóng)人在出售瓜果。

  千秋騎在馬上跟在圣人車駕旁,聽到有婦人聲音洪亮地說起棲鳳山這幾日有異象,頓時來了興趣,撩起帷帽薄紗一角看過去。一棵老柳樹下坐著兩個粗衣褐裙的農(nóng)婦,正一邊縫補衣服一邊閑談。千秋湊近車窗跟圣人低語了幾句,調(diào)轉馬頭來到農(nóng)婦們面前,行了個禮,問:“阿媼,兒隨家中長輩出游,聽二位說起這棲鳳山最近出了異象,能不能煩請二位同兒詳細說一說?”

  農(nóng)婦見她衣著光鮮,又聽說話和氣有禮,知道這定是哪家權貴的小娘子,連忙放下手中針線還禮:“小娘子不必客氣!”方才大嗓門的那名農(nóng)婦將事情經(jīng)過一五一十敘述了一遍,千秋聽得連連稱奇。

  原來,自從三天前棲鳳山下了一場大雨后,山中就常常傳來清越的嘯鳴之聲,引得群鳥和鳴,經(jīng)久不息。附近農(nóng)人們還從山中流出來的小溪里撿到了竹米,晾干了和黃粱同煮后香氣撲鼻,食之神清氣爽。奇怪的是,守山的軍兵搜查過后,并沒有發(fā)現(xiàn)山中有何異常。最后,農(nóng)婦還總結了一句:“一定是鳳鳥來了,那些軍漢俱是粗鄙之人,哪能見得到如此祥瑞?”

  千秋對這話不置可否,向兩人道了個謝,催馬追上了圣人,將打聽到的情況一一說了,圣人心中疑慮更重——都說有鳳來儀是祥瑞,可是祥瑞在如此敏感的時候出現(xiàn),是福是禍還未可知,種種巧合都碰在了一起,讓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人有意為之。

  一路無話,眾人來到了棲鳳山下,千秋還是第一次來,她抬頭往山上看去,入目一片蒼翠,茂林修竹,令人望之心喜。棲鳳山山勢并不險峻,圣人遂下車與千秋一起步行上山,侍衛(wèi)宮女跟隨在他們身后。走著走著,道旁深林之中忽起一聲長嘯,繼而眾鳥齊鳴,婉轉悅耳。侍衛(wèi)們警覺地上前將圣人和千秋護住,沒想到千秋卻突然望向嘯聲傳來的方向,展顏一笑。

  圣人看在眼里,心中奇怪,正想開口問她為何發(fā)笑,她卻分開擋在面前的幾名侍衛(wèi),走到林邊,朗聲道:“師兄,藏頭露尾,不是你的做派吧?”

  林中嘯鳴之聲停住,有年青男子冰雪般寒涼的嗓音悠悠傳來:“與時舒卷,倒真是師妹的做派?!?p>  “師兄,”千秋含笑朝林中走出的人躬身行禮,“好久不見。”

南宮令云

肝論文中,這幾天更新不穩(wěn)定,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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