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慕荀不舒服
慕荀陷入回憶,回憶里他將荊初梨留在自認最安全的蘄王府,卻算漏了壅王和弓影族背后另有勢力。
他拼了命往回趕,卻見王府門口堆滿尸體,荊初梨抱著長槍跪在地上干嘔大哭。
“我一個也沒關(guān)系。”
荊初梨大概不知道自己這句話能擊爛他整顆心臟。
……
慕荀趴在桌子上,愈發(fā)頹廢,傾斜的視線里多了一雙在褻褲中若隱若現(xiàn)的玉腿,很快又被厚重的被子遮蓋。
慕荀換了一個方向趴,等待生理上的異動消去。
“你不舒服嗎?”
荊初梨得不到回應,走到慕荀身邊,撩開他額前頭發(fā),對上視線那一瞬,荊初梨突然有種自己是獵物的感覺。
慕荀支起上半身,將荊初梨拉入懷,“嗯,是不太舒服?!?p> 感受到慕荀異樣的荊初梨慌張想逃。慕荀沒有攔她的意思,她只要站起就能脫離,可她卻陷入慕荀眼里的頹意。
第二天,盡管荊初梨已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壓低起床的動靜,慕荀睡眠很淺,早在她離開他懷抱那一瞬就醒了,只是沒有睜眼。
荊初梨打開房門時,天空已泛起魚肚白,幾道晨光破云而顯。
她到清泉山莊的膳堂吃了一個芝麻包一個紅豆包,又打包了一份粥帶去探望凌晨。
剛走進凌晨所住的院子就聽到一道不太和善的聲音。
“我說九師妹,不就是一個男人么,至于跳湖嗎?”
“二師姐,我知道你稀罕大師兄,可你就不能公平競爭,為什么非得挑撥我和大師兄?”
“稀罕?笑話。告訴你也無妨,我柳亭晚要是能把顧鈺衡這個偽君子打下十八層地獄,自己跳下去也不在乎!”
“二師姐……為什么你這么恨大師兄?我們明明是一起長大,我們從前那般要好……”
“你也知道,那是從前,都多少年了,還天真得可笑!”
……
荊初梨站在院落圍墻旁,無意偷聽也無意阻撓。這是她們的事,縱然自己和凌晨是朋友也不應摻和。
荊初梨打算從另一條較近的路離開,恰逢柳亭晚從院門口走出,荊初梨來不及避躲與她迎面對上,臉上有偷聽墻角被發(fā)現(xiàn)的灼燒感。
偏偏顧鈺衡在另一條路走來。根據(jù)剛才聽的墻角,荊初梨腦中無意識出現(xiàn)些話本里狗血橋段——比如顧鈺衡曾負了柳亭晚?或是柳亭晚喜歡的其實是凌晨?
荊初梨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打消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想與他二人打個照面就離開,改日再看凌晨,怎料柳亭晚先開了口。
“大師兄和慕夫人可是來看晨兒師妹?”
“我只是路過,改日再看凌晨,二位,我先告辭?!鼻G初梨覺得自己占了輩分的優(yōu)勢,柳亭晚分明比自己年長,六朝派上任掌門輩分高收徒晚,連帶著慕荀師兄弟三人輩分比同齡人長一輩,“慕夫人”這個稱呼也硬生生把自己提成“上一輩”。
“不如我陪慕夫人走一段路?”
“好。”這柳亭晚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卻能把顧鈺衡耍得團團轉(zhuǎn)。到底是柳亭晚手段太高明還是我把顧鈺衡想得太聰明?
總之此人不得不防。
“慕夫人,我勸你小心顧鈺衡?!?p> “柳姑娘何出此言?”
“他是魔修?!?p> “柳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p> “每月十五月圓,顧鈺衡都會渾身發(fā)抖、出冷汗、面色慘白難受得不得了,神志不清的不許任何人靠近,那分明就是修煉魔功留下的后遺癥。我親眼所見,信不信由你?!?p> 上述癥狀未必是入魔所致,但柳亭晚的話倒是提醒了荊初梨,近期魔修頻出,有兩次出任蓬壺任務也遇到過。
“柳姑娘,你介入凌晨和顧公子,是否是怕凌晨受到傷害?”
“與你無關(guān)?!?p> “柳姑娘,我認識凌晨和顧公子的時間沒有你長,也是一個外人,可能沒資格說這些,但和柳姑娘走了一段路,我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討厭柳姑娘,只覺得柳姑娘似乎被什么東西蒙住了雙眼。
凌晨不會希望你用這種方式來保護她,顧公子似乎也有什么難言之隱。或許你們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p> 柳亭晚沉默了很久,才淡淡說出句:“少自以為是了?!?p> 回到六朝派的院子,剛打開房門就見慕荀一頭雪青色頭發(fā)散落,外衣也只隨意披在身上。雖然慕荀平日里就一副懶洋洋不想動的樣子,但此刻的他,嘴唇泛白,渾身是掩飾不住的虛弱。
“你怎么了?”
“沒什么,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彼麖姄沃鴶D出笑容。
荊初梨踮腳摸了摸他的額頭,一股無名火竄上心頭,把他往里推,見慕荀掙扎著說沒事,立即瞪了他一眼。
“我勸你躺好?!?p> 見他躺好蓋好被子,荊初梨心中的怒火才漸漸消去。有時候知道自己不應該被怒火支配,可還是控制不住亂發(fā)脾氣。
“躺好了,然后呢?”慕荀眨巴著眼睛。
“睡吧?!蔽肄D(zhuǎn)身出門。
“我剛睡醒。”
荊初梨將沒機會給凌晨的粥拿來,“那起來吃吧?!?p> “沒有力氣?!?p> “想讓我喂你?”
“本來只是、想讓你扶我一下,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就拜托你、喂我了?!?p> “沒力氣就少說幾句?!鼻G初梨將他扶起來,拿枕頭墊著他的背。
荊初梨沒想到這粥過了這么久仍這么燙,沒有把粥吹涼了再送到慕荀嘴邊前,燙得慕荀往后閃躲,伸出舌尖散熱。
荊初梨居然覺得他有點可愛?
“也不知道非霜非雪是怎么被你養(yǎng)大的?!?p> “他們那時已經(jīng)不需要人喂飯了。”
這次,荊初梨沿著碗壁勺了表面一層粥,放在空中降溫——她沒好意思用嘴唇試溫,當然,她更怕的是我吹著吹著,把口水吹出去……
不斷的勺粥喂粥,做著重復的動作會不自覺就把速度加快。以致最后慕荀還沒吞下去,荊初梨就把粥送到嘴邊,糊了他一嘴角。
“抱歉抱歉!”荊初梨連忙把湯匙放回碗中,拿手帕幫他擦干凈,“這是意外,不是故意針對你?!?p> “看出來了?!?p> 荊初梨好不容易把粥喂完,慕荀躺下蓋好被子背對著荊初梨睡,卻還是讓荊初梨不經(jīng)意間瞥到他臉上洋溢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