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七日
姜涵斂生日宴。
因為姜涵斂父母特殊的身份,H市政界,商界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整個生日宴就成了一個大型社交場所,所有人都心懷鬼胎。
姜涵斂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里,他今天穿著一身純黑色手工西裝,鏡架換成了精致斯文的金色,襯得他那身冷白皮更加清冷。
他端著酒杯,飲了一口杯中的紅酒,原本略顯蒼白的唇變得殷紅。
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就像是從西方故事中走出來的血鬼,眼神冰涼,面色清冷,偏偏有著最妖冶的臉頰。
上帝在造人的時候,將最美好的部分都給了他,姣好的面容,挺拔高挑的身姿,令人艷羨的身世,只除了好脾氣。
他似乎天生就不喜歡跟人打交道。
只是出生在這樣的世家,他就不可避免要與人打交道。
所以有時候,為了所謂家族利益,他不可避免地要換上衣服熟絡(luò)的笑容。
姜涵斂不喜歡生日。
太吵。
他在臥室,距離客廳百米遠(yuǎn),卻依舊可以聽到觥籌交錯的虛偽之聲。
他捏了捏眉心:“蕭河,今天的會議是幾點?”
蕭河站在床邊,手中捏著那副厚重的眼鏡,看著姜涵斂愁眉苦臉的樣子,眼神戲謔:
“今天可有你好受的了,林姨看著你呢,你逃不掉的?!?p> “……”
所以他當(dāng)初為什么手賤到調(diào)蕭河來當(dāng)他的秘書?
整天除了吐槽他一點用都沒有。
好像是看到了他心中的腹誹,蕭河戴上眼鏡:
“姜總,我先去忙了,您早點下來。”
“……”
蕭河小聲關(guān)上門。
在關(guān)門的一瞬間,他嘴角劃過一絲笑意,大概只有每年的這個時候,才有機會看到姜涵斂那副模樣。
有點意思。
他抬眼就看見走廊盡頭,正在警惕著周圍的保鏢小姑娘,一瞬間腦海中劃過一點詭異的想法。
怎么樣讓事情變得更有趣呢?
他打了個響指,捧著手中的文件快步走到她身旁。
蘇童安早先在馬孝處聽到了風(fēng)聲,所以今日更加警惕,防備著身邊的一點點風(fēng)吹草動。
她個人就像是一張繃緊了的弦,如果她腦袋上有耳朵的話,此刻一定是高高豎起,四處打探。
聽到腳步聲,蘇童安手伸到背后,那是她藏著的一把匕首,關(guān)鍵時刻可以解燃眉之急。
她手還沒摸到刀,就聽到來人一本正經(jīng)的聲音:
“安安,姜總有事找你?!?p> “找我?”
蘇童安有些不可置信,但是蕭河沒有必要騙她,她撩開走廊上的窗簾,外面來來往往的人并沒有人靠近這里。
暫時安全。
下了決定,蘇童安徑直往姜涵斂房中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蕭河扶了扶眼鏡,剛才那瓶紅酒,可是許家大小姐送來的。他秉持著看好戲的態(tài)度,沒有拆穿,只不過當(dāng)然也不能叫許家人如意。
“安安,這便宜,可是被你撿去了哦~”
他笑得輕快,站在了蘇童安剛才站過的位置。
蘇童安非常禮貌地敲了敲門,三響過后,里面依舊沒有動靜。
“姜先生?”
她喚了一聲,里面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哐地一聲,她臉色一變,直接開門進(jìn)去。
入眼的就是屋中一片狼藉,地上是碎掉的紅酒瓶,地上撒著的不知道是酒還是血,腥紅一片。
姜涵斂坐在窗前,扯著胸口的白襯衫,身上沾了不少紅酒。
妖冶狼狽,像是一只妖物。
“姜先生?”
蘇童安忽然心生畏懼,不敢上前,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看上去好像并沒有什么事。
喝醉了?
“我去喊蕭河?!?p> 她轉(zhuǎn)過身,手還沒握上門把手,就被一把抓住,按在了一旁的墻上。
力氣之大,讓她五臟六腑幾乎都移了位。
她的手腕被人狠狠地按在墻上,她震懾與姜涵斂忽然發(fā)難至于,更加震驚與他居然有這樣大的力量。
從來以怪力聞名的安姐,被人按在了墻上,甚至“啊”了一聲。
“姜先生,你喝醉了嗎?”
姜涵斂此刻沒有戴眼鏡,那雙桃花目帶這些酒醉的朦朧,和不可言說的深邃,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層紗,帶這些誘惑人心的濕意。
隔著這么近的距離,沒有人能夠抵擋他的誘惑,蘇童安也不能。
她撇過臉,試著從他手中掙扎出來。
“笑一下?!?p> 姜涵斂忽然開口了,他嘴唇殷紅,臉頰上同樣是帶著緋紅。
“姜先生,你喝醉了?!?p> 蘇童安終于從他手中掙扎下來,但因為他醉醺醺的,她也不敢動粗,只是將他扶到一旁的床上坐下。
他身上沾著許多紅酒和一些灰塵,如果他是清醒的,此刻恐怕已經(jīng)發(fā)狂。
蘇童安從一旁取過毛巾稍微替他擦了擦,又將地上收拾干凈之后,回過頭,見他依舊那樣坐在床邊,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
“安安,笑一下?!?p> 安安,笑一下。
蘇童安覺得自己簡直是要瘋了,如果不是她長期保持著兩幅姿態(tài),長期簡直掩飾自己的情感,她大概此刻也會忍不住心中那股翻涌的心動情緒。
這很糟糕。
簡直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了。
她已經(jīng)二十了,對于這種情緒,并不是沒有一絲了解,可是她知道,擁有了這種情緒,只會帶來負(fù)面的作用罷了,會讓她心神不寧,會讓她神魂顛倒。
甚至像小夢一樣,失去理智。
她手上的動作有些顫抖,最終還是將情緒藏回了心底深處。
“姜先生,我去喊蕭河過來?!?p> 她幾乎是逃也似的要離開,天旋地轉(zhuǎn),她被人直接按在了床上。
蘇童安平躺在床上,姜涵斂雙手撐在她腦袋邊,認(rèn)真專注地看著她的臉。
“你為什么回來?”
蘇童安看著他的眼眸,忽然意識到,他認(rèn)錯人了,他此刻看著她,腦海里大概是想著曾經(jīng)見過的一個女子,又或者曾經(jīng)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情,只是中途被打斷。
在她腦海里劃過種種狗血情節(jié)的時候,姜涵斂的臉頰忽然在她面前放大。
安姐的反應(yīng)速度就是快,她猛地轉(zhuǎn)向一邊。
姜涵斂的動作忽然停下,他眉頭一皺,顯而易見的不愉快。
“你不乖?!?p> 蘇童安看著眼前小獸一樣的姜涵斂,心中嘆了一聲,沒想到平日里看著冷冰冰的寒臉大少還是個癡情種。
她往旁邊一滾,脫開了他的懷抱,理了理身子站在一旁。
姜涵斂整個人塌陷了下去,像是睡著了。
他的酒量,她還是清楚的,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酒有問題了。
腦海中劃過蕭河的笑容,她走出房間。
“哎喲,這么快就出來了?”
蕭河顯然是個不怕死的,一見到蘇童安就忙不迭地上來了。
“蕭先生,我有話對你說?!?p> 蘇童安難得在工作的時候露出這樣的微笑,禮貌而不失距離,只是唇角微微勾起,帶著危險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