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卻一樁心事,卻添了更多困惑。
離開的路上,池棠思來想去,困倦又涌了上來,走到陸子衫院子里時,整個人都有點飄。
陸子衫的婢女橙子看到她十分驚訝:“池姑娘今天怎么來得早了?我們姑娘還在夫人那兒沒回來呢!”
池棠平時在芳塵院用過午飯后,一般會留上半個時辰才過來午睡。
今天因為她困得厲害,午飯也吃得不多,早了半個多時辰就離開了芳塵院。
雖然去找了下蘇瑾,可蘇瑾太好說話,耽擱的時間也不長,到了這兒,卻是陸子衫還沒回來。
不過陸子衫這兒,池棠熟得不能再熟了,就跟回自己家一樣。
橙子也毫不見外,直接領(lǐng)了她進(jìn)屋,問道:“姑娘好似困了?要等我們姑娘回來,還是先梳洗歇息?”
池棠又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道:“先梳洗吧?!?p> 橙子應(yīng)了一聲,出去了。
池棠迷瞪著雙眼走到妝臺前,正要坐下,突然呆住了。
她呆了許久,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妝臺上看,仿佛被什么東西勾了魂似的。
畫屏喚了她一聲,見她毫無反應(yīng),急中生智,將她盯著的那幅畫抽走。
池棠猛然回了神,用力從她手中搶回畫,仔仔細(xì)細(xì)看了不知多少遍,直到橙子進(jìn)了屋,才啞著聲音問道:“橙子,這畫是哪里來的?”
橙子見她有些不對勁,回答得格外小心仔細(xì):“是我們姑娘從二郎那兒拿的;姑娘還記得嗎?上回老夫人大壽,來赴宴的小郎們畫了一些畫,后來都收在了二郎那兒,我們姑娘去借看的時候,格外喜歡這一幅,便向二郎要了來——”
橙子瞥了一眼畫,困惑問道:“池姑娘,這畫有什么不對嗎?”
池棠搖了搖頭,看著畫上兩個嬌俏靈動的身影,沒有說話。
這張,是蘇瑾的畫。
前世她第一次見到這張畫,也是在陸子衫的妝臺上。
被她發(fā)現(xiàn)這張畫后,陸子衫——
“七姑娘回來了!”門外婢女喊道。
“回來就回來,喊什么呢?”少女的聲音清脆又明媚。
婢女笑嘻嘻地說:“池姑娘已經(jīng)到了——”話沒說完,便被趔趄腳步聲打斷了。
“哎!姑娘小心!”
婢女的呼喊聲中,陸子衫跌跌撞撞跑了進(jìn)來,一眼看到了池棠手里的畫。
“??!”她反射性地驚叫起來,滿眼慌亂。
她的反應(yīng),和前世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比起前世,少了幾分羞澀,多的是心虛惶恐。
盡管如此,她還是弱弱地說了一句:“你輕點……別捏壞了……”語氣滿是疼惜。
池棠低下頭,看著又一次被自己攥出褶皺的畫,忽然覺得渾身無力。
是不是無論她如何努力,該發(fā)生的還是照樣會發(fā)生?
池棠清了清嗓子,故作輕松地問道:“這畫怎么在你這兒?”
陸子衫看了她一眼,又挪開目光,道:“嗯……我問二哥哥要來給你啊……你不是喜歡……嗯,你喜歡嗎?”
言辭閃爍的模樣看得池棠心中一片冰涼。
她牽起唇角笑了笑,道:“我很喜歡,那我拿走了!”說著,卷起了畫紙。
陸子衫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盯著她的動作,眼里難以自抑地流露出不舍。
池棠看得心里難受,越發(fā)加快速度收好畫,匆匆道:“我是來跟你說一聲,今天我就睡大姐姐那兒了,這就走了!”
說罷,也不等陸子衫回應(yīng),拿著畫卷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
芳塵院四周看著安靜,其實都有暗衛(wèi)的眼睛盯著,池棠還沒過橋,就有人報到了李儼面前。
回來了?
李儼筆端一停,看了看時辰。
池小姑娘去了陸七那兒午睡后,一般今天就不會再過來了。
可這才去了多久?還沒午睡過吧?怎么突然回來了?
雖然想不明白,李儼還是放下了筆:“讓她進(jìn)來?!表樖謱割^打開的數(shù)封信件收攏起來。
他雖然身居陸府內(nèi)宅,但遠(yuǎn)至京城,近在吳郡,每日都會有不定數(shù)的信報送來,需要他親自過目決斷的事,絕不比在京城時少。
以工代賑的計劃實施后,吳興郡那邊終于有了動靜,因此這兩天密報送得十分頻繁,每天案頭都是堆積如山。
一天下來,也只有午飯后池小姑娘拉著他說話時才得空稍作休憩。
他在京城時,每日也是這樣忙碌,并沒有什么不適應(yīng),只是在這里多了個小姑娘。
小姑娘的父親是他未來的肱骨之臣,對這個小姑娘他自然也愛屋及烏,再忙,他還是抽得出身幫著照看一下的。
這次池小姑娘好像真遇上了什么事,沒等他出去就腳步匆匆進(jìn)來了。
李儼迅速將書信攏成一堆丟在旁,轉(zhuǎn)身,就見池小姑娘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兒,懷里抱著一支卷軸,喚了一聲“大姐姐”,神色有些茫然。
“怎么了?”李儼蹙眉問道。
她搖搖頭,道:“我今天可以睡這兒嗎?”
李儼眉心更緊,問道:“跟陸七吵架了?”
池小姑娘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低頭默默。
沒有否認(rèn)。
“為什么吵架?”李儼問道。
目光不經(jīng)意瞥過那一堆書信,無奈搖頭。
堂堂東宮太子,放著這么許多要緊事沒處理,居然在調(diào)解兩個小姑娘的小矛盾,想想也是挺新奇的。
但池小姑娘并沒有領(lǐng)會到此刻的意義,還別扭著不肯配合。
“沒有吵架……”她小聲回答。
“嗯?”
池棠埋下頭,又覺得難過了。
確實沒有吵架,她們都盡量去掩飾了,可惜她們都不善于掩飾,她明白了衫衫藏畫背后的隱晦心思,衫衫也看出了她的明白。
她在這里難過,相信衫衫此刻也不好受。
她不但沒能阻止衫衫對蘇瑾動心,還讓自己成為了衫衫心里一根刺。
她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要是讓衫衫知道她對蘇瑾無意,衫衫必然更加放不下;可要是她堅持要說自己喜歡蘇瑾,那她和衫衫以后就要一直這樣尷尬下去嗎?
她突然有些怨恨,蘇瑾為什么要出現(xiàn)?沒有他就好了……
十七年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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