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小二！上酒！上酒！哈哈！”人還沒出現(xiàn)，豪放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呦，闞爺，什么風把幾位爺吹來了？樓上請，樓上請！”
百里山一皺眉，回想起自己在醉仙樓恐怕也是這幅模樣，原來在別人的眼里這樣討厭。
樓梯響起腳步聲，上來四個彪形大漢，除了衣服顏色略有不同，其他打扮都是一樣，都是一身的腱子肉，腰插分水峨嵋刺，挽著褲腿，光著腳丫，渾身的魚腥味。四個大漢相貌相似，很容易看出是兄弟，挑了一個風景好的座位，紛紛落座。
“大哥，今兒可收獲不少，你說這八王玄鐵锏能值多少錢？”
“四弟，急啥，這傳說是前朝八王爺趙德芳御用玄鐵锏，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就憑這傳說，千兩白銀都擋不住，哈哈，對吧大哥？”
闞家四兄弟中只有大哥下顎有胡須，邊捻邊點頭道：“據(jù)說是真的，傳說趙光義弒兄奪嫡，皇后賀氏帶著孩子在堂前，大哭大鬧，于是趙光義賜襁褓中的趙德芳為八賢王，御賜凹面金锏，可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后來潘仁美設(shè)計殺害楊家將中的楊七郎，搬師回朝的時候，趙德芳在金鑾殿前用凹面金锏暴打潘仁美，不幸金锏崩壞，當時的皇帝宋真宗，便用當時天降玄鐵打造了這把八王玄鐵锏，用來替換八賢王手中那損壞了的凹面金锏?？上形磋T成，八賢王便撒手人寰，此后此锏便杳無音訊，不想，這八王玄鐵锏最終能落在我兄弟手上，哈哈，這玄鐵锏堅硬無比，是為神兵利器，我兄弟這次必然能賣個好價錢！”
“誰能想到，這玩意啥時候居然能跌落江底，真是上天注定，這只能是我們兄弟的買賣，不然，誰還能有我們兄弟這么好的水性？這正是上天賜的一筆財富??！哈哈！”
“來，為了慶祝這天降橫財，今日我們兄弟不醉不歸，哈哈！”說完兄弟四人仰頭共飲一碗酒。
——
百里山低聲問康乾：“這就是闞家四鬼？”
“嗯!”
“他們是水鬼？”百里山大為奇怪。
“是的，他們主要在長江上擺渡，算是江上一霸，平時就欺男霸女，在江上搞些殺人越貨的勾當。百里第一莊鏢局的產(chǎn)業(yè)過不了長江，就是因為這幾個水鬼。百里昊天和段明軒曾經(jīng)多次過來跟他們交涉，他們要價太高，還打劫過百里第一莊的鏢車，雖然后續(xù)找回了鏢車，但是這梁子結(jié)下了。百里昊天為了打通兩湖和兩廣的鏢車路線，在武林大會前就花了兩百兩銀子，跟月姐買了這四鬼的人頭。我也是想看看武林大會的熱鬧，所以就一直沒動身而已?！笨登叧灾ㄉ祝吀嬖V百里山原委。
百里山聽的大為驚奇，他從沒接觸過自己家的產(chǎn)業(yè)，還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居然還會干出買人頭的生意?！扮S局的線路都是這么打通的么？”
“能用錢搞定的，就花錢，錢搞不定的，就殺。不然你覺得百里第一莊的生意，憑什么拓展的這么廣泛？”康乾撇撇嘴。
“我爹爹，他經(jīng)常會雇醉仙樓殺人么？”百里山問道。
“反正生意不斷！”康乾淡淡的說道。
近日來百里山跟隨康乾一路走來，很多事情已經(jīng)顛覆這個小少爺薄弱的心理防線，然而這件事依然重新敲打了百里山脆弱的認知。
“這就是江湖么？師父，這刀頭舔血的日子，你不累么？”百里山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康乾沉吟良久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百里山沉默的了，本來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少爺，每天父寵母愛，多么快樂??！一場莫名的悲劇突然發(fā)生在自己的身上，改變了一切。有的時候，百里山夜里都會驚醒，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咬咬自己的手，疼痛感提示著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事實。哭過以后總是要面對現(xiàn)實的，父母被殺，血海深仇，兇手依然逍遙在外，康乾剛才說的話，真真實實的讓百里山體會到那種深刻在骨子里的無奈。
這些深刻的問題，還是留到以后再思索吧，百里山目前最關(guān)心的，還是如何收拾眼前這闞家四鬼，因為他們看起來并不好惹。
“那我們怎么收拾這闞家四鬼？”百里山問道。
“等！”
“等什么？”
“機會！他們不知道有人要殺他們，所以他們不會一直在一起的。只要提前干掉兩個，另外兩個當面殺都不是問題?！笨登?。
“那我們……”
“這兩天跟著他們?！?p> 既然師父都這么說了，百里山的注意力轉(zhuǎn)變到觀察這四個大漢，在他們高談闊論中，他終于注意那個被其他人叫做大哥的人，手里按著的那把锏。
“師父，你覺得，他們說的那個八王玄鐵锏的事都是真的么？”百里山問道。
“既然是傳說，誰知道真假？不過前段時間確實江湖上有傳聞，說有個宋代神兵在渡長江時遇到大浪，船翻了，貨全沉了，沒準他們從江底撈起來的八王玄鐵锏，就是那宋代神兵?！笨登?。
——
“大哥，我們怎么處理這八王玄鐵锏??？”
“嗯，這锏太重，不是我們的菜，賣個好價錢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锏這武器太過偏門，武將沖鋒陷陣是件神兵，但是江湖人用的少，四弟，明天你去放風，就說我們得到一件神兵利器，希望賣個好價錢。”
“好的，大哥！”看起來最年輕的抱拳應(yīng)聲道：“明天一早我就去?！?p> 一頓風卷殘云后，闞氏兄弟飯飽酒足，結(jié)賬后便離開黃鶴樓?？登桶倮锷揭搽S即著結(jié)賬，跟著闞氏兄弟走了出去。
黃鶴樓就矗立在長江江邊，遠遠的還能看到江面上繚繞的云霧。只見闞氏兄弟一路直奔江上，上了一艘很大的房船，便再無動靜。康乾和百里山對視愕然，原來闞家兄弟住船上，這可有點麻煩了。
“等明天吧，聽他們的意思，明天闞季江會單獨行動，那時候會有機會的?！笨登馈?p> “闞季江？是那個老四么？”百里山道。
“伯仲叔季，猜也知道他們兄弟的排行好吧！”康乾一臉鄙視的看著百里山?！白甙?，我們需要準備點東西?！?p> “準備啥？”
“白少爺，走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康乾笑道。
康乾帶百里山又換了一套衣服，百里山打扮成一個的富商的模樣，康乾則打扮成了管家的模樣。又雇了幾輛車，和幾個伙計，在車上裝了些貨物，打扮成商人要運貨過河的模樣。
第二天一大早，康乾拉著所有的伙計推著貨車來到了長江口?？吹疥R氏兄弟的船依然在岸邊?？?，康乾便提高音量，對闞家的船吼道：“船家，擺渡么？”百里山大為驚訝的看著康乾，因為康乾口音變成了非常明顯的湖南口音。
這時船簾一閃，出來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闞氏兄弟的老二闞仲湖，喊道：“渡人渡貨？”
“渡人也渡貨！”
“貨物需要自己搬，你，這么多貨？”闞仲湖看到康乾帶了足足十多車貨，也驚訝了好一會兒。
“老板怎么稱呼？”闞仲湖拱手問。
“這是我們白少爺，我是管家，白福！”康乾像模像樣的介紹著。
“貨太多，一趟過不去啊!”闞仲湖略一衡量，便說道。
“沒事，那就兩趟吧！”
“預(yù)付訂金！”
“沒問題！”
闞仲湖看到康乾滿口答應(yīng)下來，便回身拿來幾塊船板，遞了下來道：“貨物自己搬，搬完了叫我們，搬上來統(tǒng)一放這里！”闞仲湖一指貨倉的位置。
“好的，沒問題，伙計們干活了！”康乾轉(zhuǎn)身對伙計們喊道。
這時船門簾一撩，又鉆出來一個人，身披黑袍，蓋過頭發(fā)，走到闞仲湖旁邊一陣耳語，闞仲湖便拱手道：“四弟小心，我們先過江，再回來接你。”
黑衣人轉(zhuǎn)身下船，便上岸離去?？登粋€眼神遞給了百里山，便拱手向百里山大聲說：“少爺，這些粗活交給下人干吧，我們先去吃個早點，這里的熱干面可是很出名的呢！”
百里山當然明白怎么回事，便回答道：“好吧，你們先干活，白福，我們先去吃飯！”
“嗨，白少爺別走??！”闞仲湖的叫聲，嚇了百里山一大跳?；厣韱柕溃骸按?，何事？”
“訂金！”闞仲湖伸出了手。
“哦，白福，給錢！”百里山內(nèi)心都快緊張死了，聽說是要錢，便趕緊讓康乾給錢。
康乾趕緊上得船來，拿出銀兩交給闞仲湖。
“你們主仆二人走第一趟還是第二趟？”闞仲湖問道。
“第二趟吧，船家，第一趟貨滿你們先開船！”康乾回應(yīng)道。
“好咧，貨擺好發(fā)話！”闞仲湖掂量掂量銀兩，轉(zhuǎn)身進船。
康乾下船后，拉著百里山緊走幾步，拐了一個彎，便跑了起來。被闞仲湖幾句話耽擱了點時間，闞季江便不見蹤影。百里山一拍大腿大為懊惱的道：“哎，讓他跑了！”
“不會跑遠的，不是放風么？不是茶館就是酒樓，追！”
果然追了一柱香的工夫，眼前便出現(xiàn)了一個黑衣人的影子?？登慊仡^對百里山說：“我先上去跟他交手，你抓住機會，從后面，用我教你的辦法，刺殺他！記得黑紗蒙臉！”
“好的！”百里山答應(yīng)著，康乾便一個加速向黑影沖了過去。
康乾分析的并沒有錯，黑衣人正是闞季江，他第一想去的地方正是昨天闞氏兄弟飲酒的黃鶴樓。正在他不疾不徐的前進時，一個黑影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嚇了他一跳，便止住腳步怒喝：“何人在前方，敢擋闞爺?shù)穆?？?p> “闞季江？”
“正是！”
“對不起了！”康乾轉(zhuǎn)身道。
“什么事？”闞季江不解的問道。
“有人花錢買你的人頭！”康乾便說便一劍刺向了闞季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