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揉捏著蠟丸,貝齒磨玧薄唇,“僅此而已?”眉頭微蹙中不禁出聲相問。
事情太過輕松,她有些不敢相信。
“對,僅此而已,”老閹人收回手臂插入袖中,暖聲道:“王后娘娘可能做好?”
“這......這是自然,奴婢定不負大人厚望,”女子叩頭于地。不過她隱于暗處的秀眉依舊蹙成一團,沒有解開,她隱約覺得此事沒有這么簡單。
這掌寺大人命自己偷偷在圣上飲食中入藥已是常事,她并無詫異,不過盡是些催情緩陽的補藥,有助于圣上與自己行那床第之事,圣上歡愉后自然也可讓自己寵冠后宮,榮登高位。
可今天怎個是掌寺大人自己來送藥?如此區(qū)區(qū)小事也勞煩這個陰沉晦澀的男子親自跑一趟?女子在鉆回床榻時還在思量此事,可依舊不得其解。
她望著身側(cè)熟睡的龍服男子心中煩躁,索性也不再想了,只待男子醒后將藥化于酒中喂他服下。那自己......便能回家了吧,女子一雙媚眼中泛起陣陣漣漪。
殿外
老閹人依舊矗立,雙手合袖,未曾離去。一身大紅蟒服映在皎潔月色下,絲絲縷縷更顯雍容華貴,身前鳴紋柳,身后錦繡宮,隱隱間竟渡了層帝王之氣。
老閹人耳尖顫了顫,遠處有破空聲傳來,有人疾步穿行于廊間柳上。
下一瞬,一身影從樹上縱身閃落,在地上打了個滾后單膝跪下,面朝掌宮寺人。
“大人,七枚兵符已驗明真?zhèn)?,傳至各將軍手中,他七人皆愿履行與大人之約定,助大人剿滅玄甲逆黨,重振朝綱?!眮砣颂ь^沉聲。
一襲清冷月色灑在來人臉上,教人瞧了個真切,是位不過十五六的少年,卻得以身著六品內(nèi)侍才有資格穿戴的灰色幞頭袍衫,宦官閹人恩寵之盛可見一斑?!杜f唐書》有云:至永淳末,向七十年,權(quán)未假于內(nèi)官,但在閤門守御,黃衣廩食而已。
如今看來,一語成讖。
來人胸膛起伏頗大,氣喘吁吁,想來一路趕路報信頗為辛苦。
老閹人抬手扯下一朵海棠至于鼻下,細細而嗅,“那些人準備的如何了?可有答復(fù)?”他看也不看來人,緩緩出言。
“掌宮大人安心,方才邀月樓已差人來信,說一切準備妥當,只待大人誅殺叛臣墨玉后,便引女帝與桃源等一干賊人火并,待二者皆傷顯露疲態(tài)后,他們再出面將其一眾圍而殲之?!?p> “放屁!”老閹人眉鋒驟起,“讓我們頂在前面與人拼死拼活,他們縮在后面坐收漁翁之利,哪里有這樣的好事?“
”告訴他們,若想得利便要親自赴局落子,否則就不必來了,反正咱家只是要墨玉一人而已,女帝與桃源兩個棘手人物咱家不感興趣!“他一揮袖袍。
”是,“來人叩頭應(yīng)是。
老閹人深吸了一口氣后不再言語,直直盯著大殿方向,眼中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夜,靜如死。
“春來,”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輕開口。
“大人,我在,”自是這老閹人親信的小太監(jiān)急忙應(yīng)聲。
“你說自古這男子做得皇帝,女子做得皇帝,那你我這男女皆占者怎就做不得皇帝?”
他抬頭望月自言自問。
可憐了喚作春來的小太監(jiān)雙腿一抖,險些栽倒在地。
鬢前額后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