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深處。依木瞇了瞇眼,見此處草豐林茂,易于隱藏。偶有幾處水洼伴著綠茵,足供飲食。
很好,依木嬌媚的勾起唇角,就是這里了。再一個(gè)起落,飛身至一棵樹上,靜待獵物。
幽黑的夜幕中掛著厚厚的云層,依木任由夜霜將衣服微潤,輕微的打了個(gè)哈欠,卻不由得心道:這兔子不餓的么?。。?p> 微風(fēng)拂過,厚厚的云層漸漸散開,月光透過樹上的枝丫,毫無保留的傾瀉一地。
依木倏地凝神,望向草叢某處,握著木簪的手開始收緊,悉悉窣窣的聲音開始響起來,一對(duì)兔子耳朵探了出來,依木猛的飛身而下,木簪如銀針一般破空而去,直擊野兔脖頸!
成了,依木眉眼舒展開來,野兔應(yīng)聲而倒。正待依木要飛落在野兔身旁之際,旁邊草叢突然被瘋狂的撥開,依木一喜,還有一只!然而這一急,便一腳踏入了水洼之中,腳底一滑,美人微驚,向草地鋪面而去!?。?p> 聞聲牧言和寧天泓立刻趕了過去,只見青依木松散著秀發(fā),追趕著野兔摔在了土坑上。臉上已被泥沾染成了花貓,卻仍舊不知情的用手糊弄著,爬起來繼續(xù)用木簪追趕著野兔。
絲毫沒注意站在不遠(yuǎn)處的牧言和寧天泓。
寧天泓見此情況將手中弓弦拉滿,想要幫忙捕殺野兔,奈何依木總是追著它,拉了幾次弓都無從下手。
寧天泓正要叫依木停下,牧言便一把奪過了弓箭。利落的朝野兔的方向射了過去。
牧言這動(dòng)作十分突然,和迅速,寧天泓還根本沒來得及阻止,箭已離弦。只得大喊道,
“依木小心!”
本還沉浸在追趕野兔的依木,剛反應(yīng)過來,望著射殺過來的箭,并沒有動(dòng),箭羽擦肩而過,瞬間獵下了剛剛還活蹦亂跳的野兔。
見依木沒事,寧天泓才緩了一口氣,轉(zhuǎn)過頭看向牧言,“您到底想干嘛!你知不知道剛剛?cè)绻圆蛔⒁?,她很有可能……?p> “不會(huì)?!?p> “怎么不會(huì)?萬一呢?你真的是……”寧天泓越說越氣憤,揮拳便向牧言揍了過去。
“大人,可否幫我解開了?!?p> 依木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交鋒。
帶著幾分疑惑,寧天泓將抓著牧言衣襟得手緩慢放開,看著牧言走近依木解開了她的穴道。
原來,他也是怕傷到她的。
“謝大人?”剛解開穴道,依木便匆匆站起來,委身行了個(gè)禮。
“我并未幫你。”牧言聲色清冷。
“行什么禮啊”,寧天泓快步上前扶起了依木,而后狠狠得拍了拍牧言的肩,“牧言,你還不了解嗎,他就這樣,你說啥他都不在意的?!?p> “大人的心依木明了,那我們先把這兔子烤了吧,你們今天也沒怎么吃東西?!币滥旧焓?jǐn)n了攏耳后的碎發(fā)。示意寧天泓去處理兔子。
自己則去旁邊拾一些樹枝當(dāng)柴火。
牧言眼眸微瞇,無可奈何得看了寧天泓一眼。
“沒看過美男子啊,別杵在這兒當(dāng)柱子了,跟我一起拾捯拾捯兔子去?!睂幪煦鼰o視了牧言不友好的臉色,左手抓著他手臂,右手拎著兩只兔子,一道拉著他去了河邊。
“這個(gè)好看,我弄這只,這只長(zhǎng)的丑像你,你弄?!睂幪煦字傻膶⑦@兔子按顏值分給了牧言。
牧言沒有理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接過兔子,刺入它的胸腔,血頃刻間浸染了周圍的河水。他三下五除二將兔子處理干凈,起身,未曾看寧天泓一眼。
待寧天泓處理好兔子的時(shí)候,依木也正好抱著柴火回來了。
依木將拾來的柴火往旁處一扔,散了一地,隨之活動(dòng)活動(dòng)了筋骨,剛準(zhǔn)備蹲下起火,寧天泓便拉著牧言從河邊走了過來。
“等一下,我來吧?!睂幪煦仡^將牧言手中的兔子一并拿了過來,“牧言你再去河邊采一些大一點(diǎn)葉子,依木可有調(diào)味品?”
“剛剛在莫府的時(shí)候我拿了些?!币滥緦⒀b有調(diào)味品的包袱遞給了寧天泓,追上正準(zhǔn)備去采摘樹葉的牧言,“大人,我來吧。”
“嗯?!蹦裂源鬼鴳?yīng)了一聲。
“牧言,你也真是一點(diǎn)都不憐香惜玉啊。”寧天泓搖了搖頭,佯裝一副惋惜的模樣。
依木則咬唇輕笑,快速從河邊采來了樹葉,洗凈之后放在一旁,用來盛烤好的兔肉。
“誒,說實(shí)話依木,今天的事你怎么看?!睂幪煦贿吙局米右贿呑灶欁蚤_口,他著實(shí)搞不懂為何秦浩軒會(huì)做此事。
青依木沒有立即回答,挽了挽發(fā)絲,用枯樹枝束好,“他比誰都清楚,他的位置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呢,若殲滅不了煉魂之人,我們這一行人,不就是死得其所了?!?p> “可是,他如果能煉成鬼士,對(duì)他來說不應(yīng)該是好事嗎?”寧天泓將兔子翻了個(gè)個(gè)兒,時(shí)不時(shí)用木棍戳幾下。
“很難控制,而且一代皇帝用歪門邪道來鞏固江山社稷,恐怕沒有人會(huì)信服。”依木一手搖著手中的合歡扇,一只手撐著下巴?!白怨乓詠?,最難測(cè)的就是帝王心?!?p> “誒——”寧天泓嘆了口氣,“接下來我們?cè)撛趺崔k?”
“裝作不知?!?p> “也只能這樣了?!?p> “你們以為秦浩軒是靠傻登上的帝位嗎?他既然將我從太子的命案中派遣出來,定然是以為我們察覺了什么,那便從一開始,就沒準(zhǔn)備讓我們活著回去?!蹦裂阅恳暻胺?,眼神中閃爍著迷離。
“那我們豈不是必死無疑。”寧天泓眉頭緊鎖看向牧言,如今他們難道只能功虧于潰了嗎?
牧言沒有接話,走上前,拿過寧天泓手上的烤兔,用匕首片成一片一片的于葉子上。看起來并不擔(dān)心。
“我說……”
“天泓哥,還有一只呢。”青依木打斷了寧天泓,她也不知牧言葫蘆里到底賣得什么藥,現(xiàn)在看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的處境了,這或許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吧。
寧天泓看向依木,眉頭更是解不開,奈何依木一再阻止,只好作罷,點(diǎn)了點(diǎn)頭,拿過另一只兔子烤起來。
一邊,牧言將骨頭剃干凈,片完最后一片烤兔,又擦了擦匕首,拿過另一只烤兔,繼續(xù)片著,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看著寧天泓和青依木有些緊張,一時(shí)不知如何做好。
“那個(gè),大人,要不……”我來,話未說完。
“不用,好了,一起吃吧?!蹦裂詫⑼米拥淖詈笠桓裙浅槌銎?。
雖平時(shí)牧言也不愛言語,可今天似乎又與往日更為不同,這一頓本來還算美好的晚餐,被寧天泓的話頭,攪得十分凝重,不像是野餐,倒像是吃斷頭飯一樣。
“三弟,你也沒辦法了嗎?”
一頓飯吃下來,寧天泓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著。
“我早就料到了?!蹦裂缘_口。
“也好,我們?nèi)齻€(gè)人能死在一起也挺好的,依木對(duì)吧?”寧天泓用手肘頂了頂依木。
“嗯”
“要死你一個(gè)人死遠(yuǎn)點(diǎn),不要帶上我們?!蹦裂云鹕?,抖去身上的塵土,“我剛剛未說,是不想聽你多言,這件事我已辦妥,明日,我們只需照著原計(jì)劃行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