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國慶放假(一)
因為在學校養(yǎng)成了生物鐘的關系,南夏每天早上都會準時準點的在早上六點,醒來。
今天也不列外。
十月三日。南夏回來的第二天。
此時早已經(jīng)醒來很久的她,不停的看著手機。
從她一臉的興奮和展露出的一絲焦急,不難看出,她在等一個人的信息。能讓她有這樣表情和變化的人,無疑是溫言沒錯了。
“昨天謝謝你,還麻煩你幫我調(diào)琴,改天我請你喝東西吧。”
“什么時候?”
南夏萬萬沒想到,溫言會這樣回她。與之前和他聊天的時候有些不一樣。
南夏忍住了想要問他是不是真的溫言的沖動。
激動了一下,語氣平靜、言詞簡短的回復了一句:“你有空的時候?!?p> 接下來溫言的回復更是讓南夏掩藏不住內(nèi)心的欣喜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溫言回:“今天剛好有空。”
然后又追加了一句:“現(xiàn)在時間還早,再睡一會?!?p> 溫言關上手機,仰躺在床上。他的心跳加速,在寬大的房間里,心跳聲格外的清晰。溫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覺得這件事,刻不容緩,一定要去做并且是越快越好。
他開始有些期待見南夏了。
南夏下意識的瞄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
六點三十。
的確很早。
但是對于南夏來說,收到溫言這樣的回復,哪里還睡的著。
直接開始急匆匆的起床,開始了一系列的造作。
南母見南夏今天起的出奇的早,不免訝異的對南父嘀咕了一句:“你看南夏今天怎么起的這么早。是不是忙著去約會啊?”
南父一邊看著早間新聞,一邊吃著早餐,慌不擇亂:“是不是?問一下,不就知道了?!?p> “要問你去問。免得她到時候說我,八卦她的私生活?!蹦夏笡]好氣道。
“好,我去問,我去八卦?!蹦细竿讌f(xié)了。
南夏這個這個時候,敷了一張面膜,走進客廳,坐在沙發(fā)上,旁若無人的看著新聞。
過了十五分鐘,南夏扯掉面膜,到洗手間去洗臉去了。
又過了幾分鐘,洗完臉出來,坐在餐桌上,開始吃飯。
南父和南母一直都盯著南夏的一舉一動。盯得她有些不自在。抬眼看著他們,“你們干什么?一直盯著我看?!?p> 南父和南母有些尷尬的搖了搖頭。
南母小心翼翼地,“就是有點好奇,你今天怎么起這么早?”
“因為今天要出去啊?!?p> “出去見誰?”南父八卦的嘴臉顯露無疑。南母在一旁靜靜的偷聽。
南夏像似沒有聽見,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八點過十分,感覺有些晚了。
她趕緊上樓,換了一身衣服,拿上包,出門。
出門前還戲弄了一下南父和南母:“去見你們未來的女婿了。”
南父和南母均吃了一驚。
隨即,南父便咧開嘴笑,“女大不中留啊。養(yǎng)大的女二終究還是別人家的?!?p> 南母皺著眉,一臉愁容:“也不知道是誰?!?p> “應該是上次來過家里的那個時小子。我看南夏和他走得挺近的?!?p> “你家姑娘從小到大又跟哪個男生走得不近?如果是那個,那倒也不錯?!蹦夏缸旖青咧?,一副很是滿意的樣子。
南夏如果知道,因為她突發(fā)奇想的戲弄,竟然引出了南父和南母的一連串猜想。她估計以后都再也不敢開這種玩笑了吧。
南夏乘坐地鐵到達她和溫言約定的地點的時候,時間還是早了半個小時。
她一個人站在來往人潮眾多的商業(yè)街路口,走過去走過來的想,等一下見到溫言時的措辭。她設想了幾種可能會碰到的情況。
但是到他們最終見面的時候,她還是亂了陣腳。
溫言是背著光橫穿過人潮帶著溫暖的笑跑向她的。
多年以后,南夏都還一直記得那天帶著明媚和溫暖的笑跑向她的少年。
站在溫言的旁邊,南夏一直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生怕自己就在他那里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了。
雖然他們之前不是沒有見過面,也不是沒有一起吃過飯。但是上次至少還有時彥在,而這次卻只有他們兩個人。多多少少的還是有些尷尬。
畢竟,她這是第一次和溫言單獨在一起。
畢竟,像這樣的機會,以后說不定都不會再有了。
溫言看著從他站到她旁邊開始就盯著他一直走神的南夏。忍不住,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失笑道:“我知道我長得好看,可是……你也不至于從剛才到現(xiàn)在都一直盯著我看吧?!?p> 南夏回過神來,羞紅了臉,十分抱歉的說了“對不起”后,就一直低著頭,不敢再看溫言。
“所以,你是承認我長得帥的吧?!睖匮酝蝗煌O聛恚瑳]來由的說了這么一句話。
一開始,南夏聽得一臉懵,大腦迅速的反應了幾秒后,愛懟人的本性也瞬間就暴露了。
“真丑美。自己長什么樣子,心頭沒點A、B、C數(shù)嗎?”南夏一點情面都不留。
“這樣說話就舒服多了。”溫言笑的真誠。
南夏嗔怪的吐了吐舌頭。笑的格外的燦爛?,F(xiàn)在她這般肆意的樣子,被溫言盡數(shù)看在眼里。少了那些刻意的收斂和故作的溫柔,回歸本真的南夏,嘴的確是碎了些,但確實是讓人舒服了一些。
溫言的臉微微有些紅,他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南夏并沒有察覺到溫言的變化,不然又將會是一番調(diào)侃了。
南夏跟著溫言走了一路,她感覺他們現(xiàn)在走的方向離他們一開始約定要去的地方越來越遠。
果然,還沒等她發(fā)問。
溫言就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南夏跟著他一起坐進去。上了車,溫言就似笑非笑的盯著南夏。過了很久,才開口:“陪我去一趟高中學校,可以嗎?”
南夏原本皺著的眉,開始舒展開來。高興的回:“可以?!?p> 之后,車里便陷入了為時很長的一段沉默。
南夏和溫言都將各自的頭偏向一邊,看向窗外。
今天的天氣很好,有細碎的陽光透過車窗照在南夏的身上,異常的溫暖。但此時此刻此景,太像是一個夢,過于真實,有些虛幻。
快到高中學校的門口,南夏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臨近下車,溫言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提醒她要下車了。
上大學一年半了,南夏沒有回來過一回。期間,放寒假和暑假的時候,時彥也叫過南夏很多次,一起回高中去玩。但是南夏都雷打不動的拒絕了。
她總覺得,一畢業(yè),學校就只是一個偌大的軀殼而已。沒有什么回憶可言,因為那些諸多的美好瞬間都隨從前的那些人一同散去了。
所以,回去看的再多,觸景生情,往往被勾起的不會是什么開心的往事,反倒是給自己徒增些煩惱罷了。
只是時彥從未想到過,之前他對南夏千呼萬喚,都抵不上溫言的“可以嗎”三個字來的管用些。
從學校門口到教學的那條主干道,兩旁原本就枝繁葉茂的香樟樹,現(xiàn)在好像長得更粗壯一些了。
溫言和南夏并排走在一起。路過操場的時候,溫言還抬手給她指以前他們班集合跑操時站的位置,順帶的問了南夏一句:“你們是站在哪里的。”他伸出另一只手,“我記得,好像就是哪里。離第一個籃筐最近的位置。”
溫言居然記得她們班當時跑操站的位置,這讓南夏十分地意外。同時也讓她又多想了。
南夏站在一旁,目測了一下溫言兩只手臂的距離。不到一米,可實際上,當時在學校要求兩個班并排在一起跑操的情況下,十班和十六班的中間還是隔了并排的四個班。
南夏站在本班隊伍的最前面,即使前面站了很多的高個子男生,她的目光還是依然倔強的穿過那些人,最終落到十班的溫言身上。
那個時候的她,身上總是攢著一股勁的倔強。特別是對于她在意的人和事。
現(xiàn)在也是。
溫言去了他們高中班主任波波老師的辦公室,南夏就站在辦公室外面等他。
她很無聊的趴在走廊的欄桿上,低頭便看到了用黑色記號筆寫在欄桿上的“溫言,你是豬?!蹦舷目催^溫言寫的字,所以格外的確定,這四個字就是溫言自己寫的。
她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打算等一下,好好的嘲諷他一番。
很快,溫言就和波波老師一起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南夏看到波波老師,禮貌性的叫了一聲周老師。說了一句老師好。波波老師一邊笑著答應,一邊打趣溫言道:“你小子,搞得真好?!?p> 溫言有些害羞的笑了笑。
南夏知道周老師是誤會她和溫言之間的關系了,可是這個時候,她如果去解釋,只會越描越黑。所以還是當做什么都不知道,一笑而過最好。
回去的路上,南夏將剛才拍的照片拿給溫言看,溫言一把奪過他的手機,作勢要刪除那張照片,南夏追著他,一蹦一跳的想要搶回手機。奈何某人仗著自己的身高優(yōu)勢,高舉起手機,任憑南夏怎樣跳,都沒有碰著一下。最后,南夏只好蹲在地上,耍賴道:“你不要刪……求求你了……快還給我……”
溫言站在離她不到兩米的處,威脅她,“你要是不過來,我可真就刪了?!?p> 南夏只好妥協(xié),哭喪著臉走向他。
她伸出手,溫言也伸出手,準備將她的手機放回到她的手上。眼看距離她的手心就幾厘米,快要拿到的時候,溫言突然壞笑了一下,又拿了回去。點開一張照片,帶著絲絲的不滿說:“不是上次就叫你把這張照片發(fā)我一張的嗎?你怎么還沒發(fā)給我?!?p> 南夏尷尬一下,回懟他:“我這不是怕耽誤你的桃花運嗎?”剛想趁他不注意,一把搶回手機。但是他先她之前洞察了她的小心思,將手舉得更高了一些。
“再說,你長得那么帥,又不差這一張合照?!?p> 溫言舉著手機倒退著走,南夏盯著他的手,面對著他走。
一前一后,不知情的人,一定會誤以為他們是情侶。畢竟,這樣打打玩玩的一男一女,著實是有些曖昧,很容易讓人想歪。
溫言回擊:“哎,你別說,我正好就差這一張照片。”
他說他就差這一張照片。就差這一張照片。
南夏聽到溫言說的那句話,足足的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后,她的心里莫名的涌起一點甜。是怎么回事。
她覺得她可能又要誤會了。
想到這可能是一個誤會,心里稍稍有些失落,但還是難掩她此刻的高興。
所以,最后,她只好無奈答應:“好,我等一下,就發(fā)給你。你先把手機給我?!?p> 嘴角還是控制不住的揚起了一抹笑意。
溫言將手機還給她,然后和他并排著一起走。
少年的頭偏向一邊,漏出靦腆的笑容。那種溢于言表的開心,怎么藏也藏不住。
時彥從昨天早上接到南夏后,回到家倒床就睡。一直睡到今天下午,才起。
起來打扮了一番,吃了一頓晚飯,就到晚上七點了。
他先給溫言打了一個電話,然后又給南夏打了一個電話。兩個人的回答出奇的一致:“剛回家,有點累了?!?p> 時彥試探性的問了南夏一句:“你今天和溫言一起出去玩了?”
南夏:“嗯。”剛點了發(fā)送,時彥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南夏,你太見色忘義了。你忘了,昨天是誰大早上的去接的你嗎?”
“想想明天,怎么補償我?!?p> 南夏好笑道:“好,明天請你吃飯?!?p> “這還差不多。”
又聊了一會兒,時彥掛了電話。
他從書架上的最里層拿出來一本相冊。這本相冊是初三畢業(yè)的時候,南夏陪他一起去買的。相冊里的多數(shù)照片都是他和南夏的合照,還有許多南夏的單人照。因為她嫌棄打印照片很麻煩,所以,她的那些單人照都是他打印的。他也一直裝在那本相冊里,保存著。
十三歲的南夏,十四歲的南夏,十五歲的南夏。
他們兩個十幾歲的每一幀畫面,都有互相有彼此的身影。從青澀到現(xiàn)在,他們互相幫襯著長大。認識的時間太久了,有時候他都甚至分不清楚,對她究竟是朋友占得多一點還是其它占得多一點。
隨著年齡,越是長大,他離那個答案似乎就越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