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火災(zāi)(一)
晚上,由于早上溫言的突然到訪,她一大早就起床了,然后又忙前忙后的忙碌了一上午,下午送走溫言,她又碼了兩章的稿,導(dǎo)致她現(xiàn)在很累。
她回到房間,一沾床,連澡和衣服都來不及洗和換就抱著溫言送給她的藍(lán)胖子就睡著了。閉眼之前,她倏忽想到廚房里的煤氣似乎沒關(guān),但是以前偶爾幾次沒關(guān),都沒事,于是,她也就放松警惕了。安穩(wěn)的睡去。
然而當(dāng)天晚上凌晨兩點半就出事了。
當(dāng)時南夏睡正睡得昏昏沉沉之際,她隱隱約約的聞到哦了一陣燒焦的味道,還有很多人在說話的吵鬧聲,她一開始也沒想那么多。過了大概一分鐘的樣子,那股燒焦的味道越來越重。她察覺到了不對勁。一下子醒過來,趕緊先跑到南父南母的房間拿上家里所有的重要證件,又跑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上自己的重要證件,又抱上那只哆啦A夢。匆忙的就跑出門去。
現(xiàn)在他家已經(jīng)被廚房里傳出來的滾滾濃煙所包圍著。
她現(xiàn)在才意識過來,著火了。
她打開家門,已經(jīng)有人拿著濕毛巾從樓上跑了下來,而她跌坐在門口,腿軟到不行。但她還是強迫自己用力站起來,然后趕緊去敲響了同一樓層的其他住戶的門。一邊敲一邊大聲的喊:“著火了,快點起來啊……你們……快點跑……”
濃煙開始彌漫在整個樓道里,同一樓層的其他住戶,打開了門,開始跑了出來,南夏跟在他們的后面走樓梯逃生。因為沒有濕毛巾捂住口鼻,她嗆了好幾口濃煙。跑到五樓的時候,南夏已經(jīng)筋疲力盡,視線開始模糊……她跑不動了……
樓上還有源源不斷的人在路過她,她看到自己手中抱著的哆啦A夢還露著大大的笑容,她似乎看到了溫言和南父南母在不停的叫她快跑、快跑,還有一點點就到了……快跑……
她的全身又充滿了力量。這股力量是她對生的渴望,于是,她開始扶著樓梯下樓,一步一步,每一步似乎都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終于在耗盡最后一絲力氣的時候,她跑到了樓梯口,也摔倒在地。
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手機屏幕上,看到“溫言”二字,她顫顫巍巍的接起,終于在電話那頭“喂”一聲后,沒有忍住嚎啕大哭起來。
電話那頭,語氣很急:“你怎么樣了,現(xiàn)在在哪里,有沒有受傷,我先在正在往你那邊趕。別害怕,我馬上就來了……”
南夏現(xiàn)在整個人因為害怕,抖到不行,又沒有力氣。在溫言說完最后一個字,她顫抖著很小聲的回了一個“嗯”,就暈倒了過去。
溫言坐在出租車上,聽到電話那頭沒有了聲音,他著急的不停的喊著:“喂……喂……南夏……你怎么樣了……說話呀……南夏……”
電話那頭,仍舊沒有回音。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到了她家的小區(qū)的門口,給了司機錢,他就趕緊往她家那幢樓跑。在快要跑到的時候,他的電話里,開始出現(xiàn)其它一些聲音。
“這兒有個人暈倒了,快點過來,擔(dān)架……”一個護士在樓梯口發(fā)現(xiàn)了暈倒的南夏。將她抬上擔(dān)架的時候,還發(fā)現(xiàn)了她的手機還在童話中。于是幫她接起:“喂,您好。你是病人的家屬嗎?現(xiàn)在她暈倒了,無法與您交流,請速到醫(yī)院去照看?!?p> 溫言一邊聽著,一邊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那邊,當(dāng)他繞過一個又一個的人,終于在她被抬上救護車前,他趕到了。
后來很多年以后,她問他,當(dāng)時我躺在擔(dān)架上,為什么你能一眼就認(rèn)出那是我。他和她開玩笑的說:“因為我和你有心靈感應(yīng)?!?p> 她一臉的不信。
他又說:“你知道電視劇《仙劍一》里面的阿奴將自己的小指和唐鈺小寶的小指綁了一根線之后,他們就可以知道對方在哪里了。我也在我們無名指中間綁了一根那樣的線,所以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會知道的。所以,世界那么大,你就別想走出我。”
南夏被他這句話哄住。
其實,那個時候的他們哪有什么心靈感應(yīng),不過是當(dāng)時他跑到他家樓下的時候,看到了他送給她的哆啦A夢。他沒有想到,逃命的關(guān)鍵時刻,她居然還抱著哆啦A夢。所以從那一刻,他就決定了,這個女孩,他以后護定了。
溫言跟著擔(dān)架上了救護車,看到擔(dān)架上,她蒼白的臉色和嘴唇,比上次和她打視頻時,她胃痛的臉色還要蒼白一些。他一直看著她,看著看著,他的眼睛就微微有些濕潤。
他注意到了旁邊哆啦A夢肚子口袋里的那個藍(lán)色首飾盒。他將盒子取出來,又將盒子里的手鏈取出來,戴在她的左手上。
三天后,南夏剛剝完一個橘子,還沒有吃,她的電話就響了。打來的人是亓晏。
“我靠,南夏,我這剛下飛機,就撞見你上新聞了。這么勁爆的嗎?你現(xiàn)在在那家醫(yī)院,我來看你。”
南夏報上了自己所在醫(yī)院的地址。
一個小時后,亓晏就拖著行李箱,背著包,到了她的病房。
“你怎么搞得?”
“樓上有一個女人想自殺,沒關(guān)煤氣,然后我家的煤氣罐漏氣,再然后,火災(zāi)發(fā)生了,就燒到了我家。也燒了整棟樓?!?p> 聽后來,溫言說,那場大火燒了幾個小時才被撲滅。所以,她的家沒有了。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亓晏走過來,坐到她的床邊,拍著她的肩膀?qū)λf。
然而這時溫言提著保溫盒,推門而入,剛好撞見這一幕。
“吃飯了,醫(yī)生說,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睖匮缘囊暰€落在亓晏搭在南夏肩膀那只手。冷冰冰的,讓亓晏趕忙收了回來。
“我可以今天下午就出院嗎?不想住院了……”結(jié)果這句話一說出,就受到了異口同聲的同樣一句阻止。
“不行。”亓晏和溫言互相看了一眼。
溫言打開保溫盒,將保溫盒里的稀飯端到她的面前。
“不介紹一下,這位是誰嗎?”
“我同學(xué),亓晏?!?p> 亓晏對溫言點點頭示意。溫言也點頭回應(yīng):“溫言?!?p> “你出院了,住哪兒?”亓晏問。
“我家在東區(qū)還有一套房子,我出院了就去那里住?!?p> “叔叔阿姨什么時候回來?”溫言問。
“差不多就這周吧?!?p> “你怎么來錦城了?”南夏問亓晏。
“我爸以前在錦城做生意,就買了一套房子在這邊,后來定居在霧城。這邊的房子就一直空著。這不是我們下學(xué)期要搬校區(qū)了嗎?我就提前來入住了?!?p> “真好?!蹦舷娜滩蛔×w慕。
溫言見她吃完了,又給填了一碗稀飯。
“謝謝。阿姨做的稀飯真好吃。替我好好謝謝她?!?p> “要謝自己謝?!睖匮杂盅a充了一句,“她還會做其它的菜,你那天登門去謝她的時候,你就能嘗到了。”
亓晏在一旁聽到溫言這么說,他也補充了一句:“我媽做飯也好吃。等她過幾天,過來錦城的時候,我邀請你去我家吃飯?!?p> 南夏答應(yīng)了。
這句話,溫言也聽了進去。他看亓晏的眼神更不對了。
亓晏在病房了待了一上午,中午的時候就被南夏勸走了。病房了又只剩下她和溫言了。這么多天以來,他一直都陪著她待在病房。她很珍惜這幾天,他們獨處的時間。
“剛才那個就是前兩次和你一起彈吉他唱歌的男生?你們關(guān)系很好?”
“還不錯?!?p> “你喜歡他?”
“沒有?!蹦舷呐e手發(fā)誓,“絕對沒有。”生怕他對她和亓晏的關(guān)系有所誤會。
溫言看到南夏極力的否認(rèn),他在心里悄悄的開心著。
亓晏在走出醫(yī)院的路上一直在想“溫言”這個名字,他好像在哪里聽過。想了好久,他終于記起來了。他不就是上次在錦城高校數(shù)學(xué)競賽中獲得了一等獎的那個,溫言嗎。不就是幫南夏補習(xí)高數(shù)的那個嗎。
世界真小,以前亓晏覺得像那種經(jīng)常獲獎的各種人,像明星一樣,只會出現(xiàn)在電視和各種報道中,沒想到,他回到錦城的第一天,就遇見了一個溫言。好是好,但他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晚上,南夏和溫父溫母打完視頻電話,她就睡不著了。
她回憶起,她暈倒的那天,電話里溫言對她講的話,他讓她,別害怕,他還說,他馬山就來了。
然后她在醫(yī)院里醒來,睜眼就看到溫言一副擔(dān)憂的神情,連同語氣也充滿擔(dān)憂的問她: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再然后她就發(fā)現(xiàn)了,她就發(fā)現(xiàn)他送給她的那條手鏈戴在了她的手上。
這些天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的記憶混亂了,所以不記得是自己帶上的。
直到今天早上,來給她輸液的護士姐姐說:“你這條手鏈挺好看的,那天我看到那個每天來給你送飯的男生,在你昏迷的時候,在救護車上給你戴上的。他一定很喜歡你吧,我看他這些年每天都來看你看,給你送吃的?!?p> 南夏當(dāng)然也知道,同時她也知道,現(xiàn)在她們之間,除了朋友關(guān)系,她不敢再肖想的更多。南夏摸著那條手鏈,又看著旁邊的那個藍(lán)胖子,心里甜甜的,也澀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