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叔把梅筱央和妖靈孩子引到唐老太爺?shù)臅?,此時,唐老太爺正在書房處理唐家內(nèi)事。
梅筱央見到他直接就開門見山,道,“唐老太爺,我可以治好唐大少爺?shù)寞偛?,但前提是您必須回答我?guī)讉€問題。第一,包圍整座唐家祖宅的結(jié)界是以什么來提供源源不斷的法力的?”
此問一出,唐老太爺明顯驚詫一下,但隨即恢復(fù)那張嚴(yán)肅刻板的表情,“這個結(jié)界是以唐家男兒的正陽之氣和膜獸軀體幻化而成的,有什么問題么?”
梅筱央瞬間腦中雪亮一片,她抑住內(nèi)心繁多的推測,繼續(xù)道,“第二,請問唐家佛堂內(nèi)的那尊白玉觀音像是您親自帶進(jìn)唐家的么?”
唐老太爺做出思考狀,良久才道,“要說是其實也不是,現(xiàn)在擺在那里的是第二尊玉觀音,是我讓飄兒帶回來的?!?p> “什么意思?請告訴我這尊玉觀音完完整整的來歷?!?p> 唐老太爺蹙眉,然后朝著身邊的一個男仆說了幾句,只見那個男仆匆匆離開書房,過了一會兒一個身著樸素冬衣的女子走了進(jìn)來。
梅筱央打量她一眼,知道她是曾經(jīng)給她帶過路的女仆飄兒。
飄兒低垂著腦袋,苦著臉向唐老太爺問好。
“飄兒,你把佛堂里的那尊玉觀音的來歷老老實實給梅二小姐講一遍?!?p> 提到玉觀音幾個字,飄兒的神情明顯閃爍不定,隨即,才低聲道,“因為唐大少爺?shù)纳眢w虛弱,所以老爺準(zhǔn)備去觀音廟求一尊觀音像回來供著,可惜,那尊觀音像不小心被我打碎了,于是我就去觀音廟再求了一尊,現(xiàn)在佛堂里面供著的就是第二尊佛像?!?p> “第二尊……你確定這尊佛像是在觀音廟求的么?是誰給你的?”
飄兒目光閃爍,嘴里吞吞吐吐。
梅筱央蹙眉,冷冷道,“說實話!”
唐老太爺也緊蹙眉頭,厲色道,“難道還有什么隱情不成?飄兒!老實說出來!”
飄兒生性膽小,被兩個人一吼,立刻藏不住事,低聲道,“這尊玉觀音是我從一個道士手上買的。他說他有一模一樣的玉觀音,而且靈氣足,我就……”
唐老太爺一拍桌子,暴怒道,“什么!你怎么做事的?!哪里來的道士你從他那里買?!難怪我說無缺的病怎么愈來愈嚴(yán)重,都是你這個混賬買了假貨!”
飄兒被罵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戰(zhàn)栗道,“對不起!老爺,我當(dāng)時是被鬼迷心竅,只想快點帶回來一尊玉觀音回來……”
“你、你、豈有此理,腦子里全是草包!”
飄兒哭喪著臉,跪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
梅筱央這時說話了,她看向飄兒,詢問道,“那個道士是什么人?你在哪里遇見他的?”
飄兒勉強(qiáng)抬起頭,嚅囁道,“他就站在云山山麓下,周圍是密林,穿著一身白衣,背著一個背簍,遮住了面容,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來的?!?p> “混賬!你腦袋里裝的是泥漿嗎!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如此敷衍了事?!是條狗都知道認(rèn)人吠呢!”
飄兒越發(fā)哭喪著臉,簡直就要哭出來了。
梅筱央示意唐老太爺稍安勿躁,然后平定心神緩緩把自己內(nèi)心所想告知于他。
梅筱央認(rèn)為,唐無缺是種了一種特別的催魂術(shù)。此催魂術(shù)的種子就種在那座玉觀音像內(nèi)。它借小玉觀音像進(jìn)入唐無缺體內(nèi),每到夜晚,施法者催動咒語,它就會在宿主體內(nèi)作惡。輕則令宿主神智癲狂,重則可被完全洗腦,成為傀儡。
眾人聽完梅筱央的話都忍不住唏噓,這樣看來,唐無缺變成如今的模樣還是唐家人自作孽咯?
唐老太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緩了一下呼吸又道,“我們唐家世世代代都有包圍整個宅院的結(jié)界,此結(jié)界可御任何妖魔鬼怪,你倒是說說,為什么那邪物可進(jìn)入這里卻不驚動結(jié)界?”
梅筱央沉吟一下,好整以暇道,“世間萬物相生相克,沒有什么是完美無瑕的。正如您所說,此結(jié)界是以唐家男兒的正陽之氣轉(zhuǎn)化而成,那么那催魂小鬼正好就是吸陰鬼。吸陰,則屬陽,結(jié)界只會把它當(dāng)做自己的一部分,而至于為什么它會獨獨找上唐無缺呢,那恐怕就是因為他嗜龍陽吧。嗜龍陽,他本身就陰氣甚重,需要陽剛之氣的男子氣息來融合,而吸陰鬼看見如此陰氣甚重的人自然是纏著他不放了?!?p> 這時,曾若煙從一旁的帷幕邊走出來,看著梅筱央質(zhì)疑道,“照你的說法,那什么吸陰鬼好陰氣,那么唐家女眷多的是,唐家其他男子男仆也多的是,它為什么偏偏纏著我的缺兒?!”
梅筱央點頭,這是一個問題,可也很容易解答,“因為年齡。唐家?guī)状酥?,唯唐無缺一輩是正直青春年少,體內(nèi)所有精氣都是充盈而蓬勃,并且,他是正宗唐家血脈。所以,被當(dāng)成目標(biāo)很正常。”
此言一出,唐家人皆沉默了,良久,唐老太爺才道,“可是,那個道士的動機(jī)是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來頭?”
梅筱央搖了搖頭,無奈道,“我們自然不可得知了,或許,他是想要把唐大少爺變成他的傀儡,然后從內(nèi)部迫害唐家吧?!?p> 唐老太爺沉默思考,良久目光陰鷙,吩咐周圍的仆人,“去!把佛堂里的玉觀音砸爛!還有無缺身上佩戴的那個通通砸碎了扔到亂葬崗去!”
“還有,去把那座觀音廟的僧侶都抓起來問個遍,第一尊觀音像就是從那里求的,怕也不是個好東西,順便查查那個道士是什么人,是哪所道觀的,帶著這個混賬一起去!”
唐老太爺不怒自威地眼神盯著跪趴在地上的飄兒,飄兒趕緊連連跪謝。
最后,還是梅筱央帶著唐家家仆親自銷毀玉觀音像,又喂了唐無缺吃幾粒安神魂固本元的藥,這才算把除鬼一事完成。但梅筱央留了個心眼,她認(rèn)為,那個來路不明的道士是不會那么善罷甘休的,他或許還會以其他方式迫害唐家,于是她在唐家留了一個法陣,一旦有任何邪祟動靜她就會直接感知到。
當(dāng)晚,梅筱央依舊在唐無缺的西院休息。
唐無缺已經(jīng)醒了過來,神情和平常一樣,他談笑著拉梅筱央一起聽曲品茗,當(dāng)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梅筱央心領(lǐng)神會地讓妖靈孩子一起跟著。
一間不大不小裝飾古典規(guī)矩的閣間里,紫煙繚繞,白色的帷幕在房檐下輕輕晃動,四角飛檐下均掛著銅黃色的風(fēng)鈴,被雪風(fēng)吹的叮鈴作響。
屋內(nèi)冒著熱騰騰的白氣,一個小火爐擺在眾人中間。唐無缺吩咐家仆給梅筱央和妖靈孩子倒茶,他說這茶乃是雪域峰底下一片土壤肥沃的茶園里中出來的,常年被冰雪覆蓋,卻長得極其茂盛,都說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神仙茶。
對此梅筱央不置可否,她不懂品茶,但不排斥喝茶,其實她心里感覺這茶跟普通的綠茶鐵觀音也沒差啊。
“梅法師,你們二位接下來還要到哪里去降妖除魔呀?”
梅筱央抬眼皮瞥他一眼,淡淡道,“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p> “重要的事?!那太好了,既然非常重要那一定很缺人手了,您看,可不可以帶上我呀?”唐無缺笑瞇瞇地說。
梅筱央一口熱茶差點噴出來,她強(qiáng)行放慢呼吸,蹙眉看向他,“唐大少爺,您這是一天到晚太閑了么,聽說您是在A城的貴族學(xué)院里上學(xué)呢,怎么會有時間再此閑扯?”
一個普通,哦不,也不算太普通的學(xué)生而已,是家庭作業(yè)布置的不夠多么?還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現(xiàn)在不實施了?
話及如此,唐無缺突然一拍腦袋,眼睛閃亮,欣然道:“對哦,差點忘了,請問,梅法師,您是在哪里上學(xué)的呀?我讓我老爹把學(xué)籍改到您那里去。”
唐無缺頗有狗腿子的樣子,惹得梅筱央太陽穴突突地跳。
“你這人真是……老實說吧,你到底想干什么?!?p> 唐無缺眨眨眼,看了一眼她身側(cè)安安靜靜歲月靜好的妖靈孩子,然后半低頭,羞赧道,“我……我想和你們做朋友?!?p> 梅筱央一口熱茶噎住,半響才神情奇異地看著唐無缺,心里暗道,做朋友?怕是想跟某人做某朋友吧??墒侨思艺f想和你做朋友,怎么說也不能直接冷酷拒絕吧,梅筱央嘆氣,慢條斯理道,“交朋友很好。古有‘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我希望我們的相遇也會像這樣心有靈犀……”
“不不不……梅法師您誤會了,我只希望我們可以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同賞雪品茗,同聽曲閑談吶?!?p> 梅筱央氣的想笑。
此人絕對有故事,臉皮竟然修煉到如此之厚。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拿出殺手锏了。
“您的父親恐怕……”
“不不不……梅法師多慮了,就在兩個時辰前,我已向老爹說明志愿,我老爹欣然同意,說是跟著梅法師有大好前途……梅法師,您不會拒絕我吧?”
梅筱央的話都還沒有說完,這邊唐無缺就插嘴了,得,她的殺手锏也沒用,這個唐家大少爺怎么就跟一塊牛皮糖一樣呢?還有那什么大好前途,她有嗎?有嘛?
雖然梅筱央心里發(fā)笑,但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她微微冷了神情,緩緩道,“唐大少爺,您畢竟是唐家的大少爺,身份特殊,我們梅家一向不喜外人摻和事務(wù),請你諒解。”
接下來,梅筱央算是徹底見識到了一個人到底可以不要臉到什么程度,如果不要臉也有吉尼斯紀(jì)錄的話,那唐無缺稱第一,誰他媽敢稱第二?
一哭二鬧三上吊……一個寧靜和諧的梅園被他搞得亂七八糟,烏煙瘴氣,雞飛狗跳……
梅筱央連同妖靈孩子都連喊苦不堪言,遂勉強(qiáng)同意帶著他,但他只能跟普通任務(wù),一旦有任何家族牽連的他都不可以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