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千元夜一
千元節(jié)，一年之中最隆重的節(jié)日，公職人員放假七天，民間歡樂持續(xù)半月。這幾天里節(jié)日的歡樂氣氛籠罩著永安城的千千萬萬戶居民。
無論大小的街道兩側(cè)均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彩燈，每年皇家會撥一筆款項，用于在主街區(qū)搭建特色舞臺，邀各地精彩演出團體前來表演。
民間傳說，千元節(jié)的燈火是吉祥之火，能夠驅(qū)妖鎮(zhèn)邪，醫(yī)治百?。还识谶@個日子里，人們總會提著自己心愛的花燈，照照關(guān)愛之人的臉龐。家里的長輩們也會帶著小孩們，一邊講解著傳說，一邊提著花燈在屋內(nèi)屋外大大小小的角落轉(zhuǎn)悠一遍，期盼往后的日子風(fēng)調(diào)雨順，闔家歡樂。
夜幕降臨時，滿城燈火齊放異彩，伴隨著皇家的豪華煙火展開幕，屆時傾城出動，永安城中觀燈者人流如海。
鐘靈磕著瓜子，不時瞟一眼在她面前繪聲繪色介紹著千元節(jié)的何思品，心中嘀咕著不就是過個節(jié)嘛，搞得好像我們荊洲就不過節(jié)一樣。癟嘴看看旁邊坐著的林夕，面帶微笑一副聽得癡迷的神情，她只得收拾起心中的小九九，挺挺身板佯裝正經(jīng)的聽下去。
另一邊的清河坊也是忙得不亦樂乎，丫鬟伙計們拿燈的、扶梯的、掛燈插花的不停在坊內(nèi)穿梭。
為了迎接節(jié)日，晏莉莉這幾日可是親自策劃，派人里外做了番大改，誓要將這兒做成永安城中最亮最好看的樓，要讓所有人遠遠一看，便能看到整個建筑張燈結(jié)彩，絢麗奪目難以忘懷的景致。
荊云利自幾日前入住后，便不曾出過后院，每日無事便在書案處寫寫畫畫，好不愜意。
劉子涵：“少閣主，你幫我看看這燈掛正了沒。”
沒有抬頭，荊云利回道：“歪了，往右邊一點，一掌的距離?！?p> 從木梯上跳下來，劉子涵從左到右從上到下審視后，滿意點點頭進屋坐下，正準備動手時，眼前伸來了茶杯。愣了愣后心中感激的接過一飲而盡。
回到書桌前，荊云利重新執(zhí)筆邊細細描繪著邊說道：“這兩日我怎么覺著你比在荊山時還忙?！?p> 無奈嘆了聲氣，劉子涵道：“這馬上千元節(jié)了，晏莉莉誓要將這清河坊打造成城中最好看的地方，所以全坊的人都跟著加班加點的干活。也包括我。”
“最好看的地方，晏坊主倒是個精明的生意人?！?p> “何以見得？“
“最隆重的節(jié)日里，爭得最大的名氣，自然也就有了最大的人氣。來年還愁資源、客源嗎?“
“確實是，論起生意經(jīng)，她自小便比別人勝一籌。”
手中的筆頓了頓，荊云利看向劉子涵道：“子涵，講講你的過去吧！”
眼眸微微低垂，眼中如湖面涌起一陣波瀾隨即轉(zhuǎn)為平靜，劉子涵眼含敬意點點頭道：”我們劉家祖上四代均在朝任職，七歲之前，全家老小都住在永安城。后來因父親涉及黨權(quán)之爭，被人密告通敵之罪，實證在前，無可辯解。父親有一好友，晏赫，也就是晏莉莉的父親。晏家是陪皇帝打下江山的大功臣，現(xiàn)任太后也是晏家之人，論起輩分是晏莉莉的姑奶奶。為保我這劉家唯一血脈，晏伯父幾次請求，太后終于出面說服皇上，赦免了我及家母的死罪?！?p> 講述完這段話后，劉子涵深深的吸了口氣，仿佛剛才的只言片語用盡了全身大半的力氣，但明明剛才說的如此平靜。
接著他又說道：“之后晏伯父收留了我和家母二人，晏家待我極好，從未因我是罪臣之子有所怠慢為難。三年后，家母終因父親之事，長期心力交瘁，因病去世。年少的我太過悲痛，獨自跑到城外的黃花山上；那時正值入冬后的第一場雪，漫天大雪封閉了來時的路，絕望之際我遇到了老閣主?！闭f到這里劉子涵微微一笑道：“那時候看到老閣主，感覺他好像說書里的神仙，全身散發(fā)著光芒走到我身前。了解了我的情況后，閣主老人家問我愿不愿意同他走，沒有遲疑我應(yīng)答了愿意。而后遇到來尋我的晏伯父等人，不知他和晏伯父說了什么，竟立馬同意了我隨老閣主走?，F(xiàn)在算來我到荊山也有十二年了?！?p> 荊云利認真的聽完，問道：”你可想過查你父親當年之事？“
”想過?！?p> 看著劉子涵的側(cè)臉，明明生的一副溫文爾雅的安逸顏，卻吃盡了生活的苦楚；光看著這張臉，任憑誰都想不到他的過往。低頭看了眼桌上的畫墨漬已干，荊云利卷起遞到他面前。
”老閣主會帶你回來，并不是因為你凄苦的過去感動了他。而是因為你的天賦，只需一眼，便知你是上天賦予了能力，能為蒼生做更多事的人。這副畫是給晏坊主的禮物，千元節(jié)的禮物。你替我送她吧！”
還未從話中回過神的劉子涵，站起身木訥的雙手捧接過畫軸。
荊云利：“今天是千元節(jié)的第一天，今晚你陪晏坊主他們過節(jié)吧，不用顧我?！?p> 劉子涵會意回道：“少閣主，謝謝您?！?p> 夜晚降至，全城皆因這一年一度的盛日越發(fā)躁動，皇宮里的宮女、太監(jiān)們早早換上新裝，整齊有度的穿梭在宮殿里、長廊里。
如此大事，鐘靈一家自不敢有任何怠慢，許早便到宴會廳候著了。呆坐了半響，才見到林夕等同親戚陸陸續(xù)續(xù)到達。隨后又坐了些許時辰，才看到大臣等攜家眷到場。周圍全是些位高權(quán)重之人，鐘靈也不得不注意場合，只好乖乖當個淑女坐在她的位置上用余光瞥一眼這邊，一會用余光瞥一眼另一邊。
隨著一聲高揚的聲音穿透整個大殿，眾人皆起身相迎。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p> ”眾卿平身，入座吧?！?p> 落座，鐘靈望向幾十米外金碧輝煌的地方，看著幾人，年邁一點的肯定是太后了，別說保養(yǎng)的還真不錯，竟覺著比皇帝也大不了多少?；实叟赃吥莻€長相大氣，舉止端莊衣著隆重的定是皇后了，不過就容貌似乎是比她身旁的那位差了些許。她身旁那位肌膚瑩潤白皙，臉型小巧精致，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平添幾分嫵媚，一身粉紗牡丹裙襯得她的身形更是俱佳，雖衣著不算隆重，但座那兒的氣質(zhì)壓倒眾生。早就聽聞這晏貴妃生的傾國傾城，今日一見，還真是頗具一種風(fēng)流。
看得正入神，四目相對，鐘靈一時錯愕趕緊低下頭佯裝喝水起來。
”哈哈哈哈哈“笑的不勝開懷的皇上開口道：”林卿的這個禮物不錯，太后也甚是開心，來人，賞~?！?p> 說罷皇帝看了看下面的眾人道：”朕記得在座的還有從荊洲來的，不知在哪里?“
聞聲，鐘仕海攜家眷趕緊起身快步移到殿前參拜。
皇帝：”平生，你們?nèi)绱吮疾ǘ鴣恚奚跏歉袆?，接待之事交給了秦藍負責(zé)，不知這幾日他可有好好接待各位？“
鐘仕海：”六皇子思慮周全，這幾日勞他費心了，小人不甚感激。此次前來，特帶薄禮一份，以表鐘府對皇上節(jié)日的祝賀。“
”哦，是什么東西，打開朕瞧瞧?！?p> 聽罷，鐘靈掀開手中的紅色錦帕，一株長相如蘭草之狀，中間開著幾多小紫花的植物搖曳著出現(xiàn)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立馬殿內(nèi)便如炸鍋般，冒出些許議論聲，
”這跟蘭花似的，是什么東西，也敢拿來送皇上?！?p> ”還真是沒見識“
”荊洲嘛，地方小，哪兒能和永安城比?！?p> .......
鐘仕海臉頰兩側(cè)冷汗不禁滴了下來，鐘靈倒是紋絲不亂站在那兒，正欲說些什么時，突然聽到有人說道：”這是天祁參嗎？‘
心中一喜，這永安城還是有人有見識的，鐘靈微微轉(zhuǎn)身朝那人點了點頭。
秦縱淺淺一笑以示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