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興石鎮(zhèn)叁
夜已深,輾轉(zhuǎn)反側(cè)卻始終不能入眠,鐘靈睜著眼雙手枕著頭平平躺在床上。只覺心中縈繞著陣陣煩躁不安的情緒,起身赤腳走到桌旁,倒了杯水,推開木窗,倚靠著站在窗旁靜靜注視著外面。
不似永安城的燈火輝煌,這個小鎮(zhèn)的夜里只有遠(yuǎn)處零星的幾朵橙色的光,沉寂的讓人覺得不真實。
準(zhǔn)備合上窗時,鼻間傳來了一股奇特的味道,像是花的香氣,但又覺得不像;倒不明所以,鐘靈使勁嗅了嗅,竟又覺著有點臭的感覺,立馬嫌棄的關(guān)上了窗戶。
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與荊云利的聲音,鐘靈忙把鞋襪一俱穿戴妥當(dāng)才去開了門。
“你是不是也聞到了奇怪的味道?”
“嗯”
“不知道是哪里傳來的,又香又臭的”
“去看看四皇子人他們吧!”
跟著來到秦臻房間,還未敲門,就見荊云利抬手利索的一掌,門就這么被破開了。這下?lián)Q鐘靈驚住了,忙上前拽住他胳膊訝異的嚷嚷道:“你這是干什么,這可是四皇子房間,你不想活啦!”
“沒關(guān)系,他不知道?!?p> 腦袋中仔細(xì)分析了下不知道的意思,見荊云利已徑直走向房內(nèi),鐘靈也跟著小心翼翼走到他身后。
從荊云利身后探出腦袋一看,秦臻仍規(guī)規(guī)矩矩躺在床上,看那樣應(yīng)是睡的正熟。就她對秦臻的了解,自幼習(xí)武,行事謹(jǐn)慎,反應(yīng)敏捷的人不可能在剛才那樣的動靜下還睡著。
旋身閃到荊云利面前,鐘靈質(zhì)問道:“這是怎么回事,你早知道他這樣了?”
“因為這個氣味,這個氣味會讓人嗜睡,陷入夢境不能清醒?!?p> “啊,那怎么辦,他再也醒不過來了嗎?”
荊云利走到窗前,一邊合上窗戶一邊回道:“不會,這個氣味只在晚上有,天亮了就散了?!?p> “是聞到的人都會這樣嗎,秦藍(lán)他們也這樣?”
“這里除了你,其他人都是?!?p> 對呀,鐘靈這才意識到自己聞了這么半天,怎么還活蹦亂跳的。趕緊湊到荊云利跟前問起緣故來。
荊云利不語,笑了笑道:“這個答案,你自己找。眼下我們得夜探王家了?!?p> “你的意思是這個氣味和王家有關(guān)?”
“氣味跟著風(fēng)從北面吹來,十有八九和王家有關(guān),看看就知道了?!?p> 尋著氣味走了半柱香不到的功夫,兩人駐足在一扇漆黑板門前,門的兩側(cè)各設(shè)有石獅一尊。大門前鋪了好些落葉,踩在腳下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看樣子是落了些時日了,已被風(fēng)干。拎著燈籠照了照面前的大門,這門設(shè)計得也是相當(dāng)精致的,門上的銅鋪雕刻工整,栩栩如生。
只是這么講究的一戶人,怎么會門前落葉鋪地而不理。鐘靈思忖著轉(zhuǎn)身,將燈籠抬高照著荊云利問道:“接下來你準(zhǔn)備怎樣?”
“進去”
“從大門?”
“嗯”
“這個時辰,不妥吧!”
沒有回答,荊云利不知何時從自己身上拿出了一把薄如蟬翼的銀色薄格劍,鐘靈只感覺到身旁劃過一股冷冽而強大的劍氣,耳后傳來嗒的一身,回頭見門已被劈開,唯一慶幸的是劈開這扇門的人似乎有手下留情,只是沿著門縫劃過而沒破壞它的本來結(jié)構(gòu)。
怔怔看著荊云利,鐘靈最后憋出兩個字“厲害”,并向他豎了個大拇指。荊云利瞥了一眼,將劍隱了去后往里走去。
剛踏進門,濃烈的氣味撲面而來,鐘靈猝不及防,難受的扭過頭捂住口鼻差點嘔出來。荊云利也沒忍住眉頭緊促別過頭去,苦笑了笑,自己居然還沒習(xí)慣和這種東西打交道。
緩了緩走到鐘靈身旁拿出一張如同手絹的東西給她,“拿這個捂著會好點?!?p> 拿過遮住口鼻,繞到后腦勺系了個結(jié),鐘靈覺著是好了很多,向荊云利比了個放心的手勢。
諾大的院里沒有一點燈火,更別說來半個人影了。鐘靈跟著荊云利小心翼翼往屋內(nèi)走去。正廳里除了沒人,東西一俱擺放整齊,絲毫看不出什么。隨后又穿過抄手游廊往內(nèi)院走去,風(fēng)嘩啦啦的刮著,鐘靈覺著此景此聲定不是個好兆頭,身體不由的顫了顫。
“冷嗎?”
沒想到荊云利突然轉(zhuǎn)身問她這個,鐘靈愣了愣才回道:“還好,風(fēng)有點大,不礙事?!?p> 荊云利認(rèn)真看了看她,隨后將外衣脫下,披到她身上,“別凍著了,跟緊我,等會見到什么都不用怕,有我在?!?p> 抿了下嘴唇,鐘靈點點頭,心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動了下,說不出道不明只覺著耳朵有些發(fā)燙。
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圓形拱門,踏出那扇門,荊云利駐足語氣肅然的說了一句,“找到了?!?p> 鐘靈抬起燈籠照了一圈,這門洞外綠草碧樹,花壇石峰,清溪潺流,想必是府內(nèi)的花園了。只是這花園哪里都好,就是不知為何到處都長著一種奇怪的植物。仔細(xì)看似乎是一種花,但沒有枝干沒有葉子,只是長著四片寬而柔軟的長條鋸齒形的紫黑色花瓣,正隨著大風(fēng)搖曳生姿;不覺丑也不覺著美,但恐怕是因為它的奇特外形與古怪顏色,鐘靈覺著它散發(fā)著一種莫名的邪氣。
“你說找到了,找到什么了?
“王家的人?!?p> “王家的人,在哪里?”
“你眼前看到的這些紫黑色的植物就是?!?p> 鐘靈嚇的差點跳起來,雙目圓睜盯著花看看又轉(zhuǎn)過盯著荊云利,“你的意思是,這些花是人變的?”
“不是人變的,只是人都成了它的養(yǎng)分,人也不見了?!?p> 說完見鐘靈滿臉震驚的神情,荊云利走上前,眼神柔和,右手輕輕舉起撫摸上她的臉龐,“這一世我多希望你不必經(jīng)歷這些,只安安穩(wěn)穩(wěn)過你的日子?!?p> “哈哈哈哈哈哈,那是我太讓人厭惡了,偏偏要你卷進來。好久不見啊,我的鐘靈姑娘和我的荊閣主?!?p> 狂笑的男音如這風(fēng)穿插在空氣中,聽得清晰無比,卻不知從何而來。鐘靈只覺荊云利緊緊將她摟住,抬頭見他眼中的光不再溫和素然,而是無比冷峻漠然,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荊云利的不一樣。
“弄了這么多事,你不會就只是為了見我說這些?!?p> “你很了解我,不過這些地獄使者確實是專為你留的,只為祝我們早日相見?!?p> 隨著最后一個字的結(jié)束,所有的花也在荊云利的劍氣下劃成兩半,化為煙消散在冷風(fēng)中。
緊拽著荊云利的衣襟,鐘靈嗓音略帶顫抖的問道:“這個花,說話的是誰?”
“此花是四蓮,名地獄使者,是魔物;方才那人是用它的魔力傳遞的消息?!?p> “魔物?是什么,我怎么從沒聽人說起過?”
荊云利輕輕拍著她的背,“什么也不是,睡吧,醒來就好了?!?p> 只覺眼皮越來越沉重,意識越來越模糊,明明還有很多疑問,可是再問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