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腿百手朱先河一路上對百曉不吟言聽計從,一付討好的神色。百曉不吟知道朱先河等人這次去西北大荒門是投靠自己的家門。飛天鼠盜朱先可也趾高氣揚地走在眾人的前面,兩條瘸腿雖然平衡了,但那走路的姿態(tài)實在是過于怪異。
無量道士騎著毛驢跟在朱先可的身后,無量道士越看朱先可越像是學著自己走路。氣不從一處來:“你這只瘸鼠,走路也不會好好走,那一顛一竄的架勢,雅觀?”
朱先可回頭苦笑道,“你要是兩條腿受傷,走起路來也同樣是這樣的結局?!?p> 朱先可無意的一句話,對無量道士來講,是莫大的諷刺。這句話是乎在詛咒無量道士剩下的好腿也要受傷。無量道士本想發(fā)火,轉念一想,飛天鼠盜朱先可是大荒門未過門的女婿,便強壓怒火忍了下來。
三頭行者韓大師看到無量道士和朱先可等人得意的樣子,心里很不舒服。心想,這是要去我?guī)煾档募遥銈冇惺裁吹靡獾馁Y本。要得意也是我韓大師先得意。
韓大師把兩個大錘掛到無量道士的驢身上,空著手走到朱先可身旁,“那朱先河都是我的師侄輩,你張狂什么,嗯?你知道不知道我?guī)煾凳前贂圆灰鞴媚锏淖孀冢規(guī)煾凳敲擅孀鹫擗D―大荒門掌門人百曉夫子的前輩,你說說,我的輩分有多高?”
韓大師說道這里,喘了一口氣,接著對眾人交待道,“這次去大荒門,是到了我?guī)煾胆D--蒙面尊者的家鄉(xiāng)。你們都給我規(guī)矩些,不要丟了我三頭行者韓大師的面子。要是今天你們膽敢不聽我韓大師的話,到了大荒門后,看我怎么收拾你們。當然,要是收拾不了,我會叫師傅--蒙面尊者出來將你們拍扁。”
三頭行者韓大師的話,若在平時無人理會。可如今要是到了韓大師的師傅家中,還真要顧忌幾分。
韓大師見眾人沒敢反駁。對身旁的朱先可一揮手,“到后邊去,領頭的應該是我!”
三頭行者韓大師邁開步子走在最前面:背著雙手,揚起碩大的腳,行進在隊伍的最前頭。不過,韓大師一直昂著頭。因為一低頭就會爬在地上,那可夠眾人忙活一陣。
韓大師邊走邊想:這次見了師傅,頭等的大事是治好頭重腳輕的毛病。哪怕治的過了頭也比當前這個樣子強。因為治的過了頭,不過是由爬著改成仰面跌倒。仰面跌倒有什么不好?可以躺著看看可愛的天空,天上的白云,甚至稍帶著看看飛鳥;要是在晚上,還可以看看月亮和星星。如果實在起不來,還可以乘機睡一覺,休息一晚醒來后,一定會有精神。
韓大師是心里存不住話的人,把剛才的想法與百曉不吟講了一遍。百曉不吟皺著眉頭問道,“如果是與敵相斗,關鍵時刻你躺在地上,敵人會等你睡醒后,再接著斗?”
三頭行者韓大師憨厚地一笑,“這點我真沒想到。那么,只有困的不行了,再仰面跌倒,正好睡覺!”
百曉不吟裂開大嘴哈哈地笑了一陣,“真是巧妙,真是湊巧。果然是不凡的睡法,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三頭行者韓大師迷縫著小眼,將一只腳高高地抬起,兩臂平伸做了個金雞獨立的姿式,怪異的樣子雖然不標準,但還是將眾人嚇了一跳。
收了身法的韓大師,重新背起雙手,走的很有氣勢。本想回頭再教訓眾人幾句,怕一回頭跌倒。
數日后,三頭行者韓大師和眾人來到了沙駝寨。朱先河一直緊繃的心才放松。朱先河向眾人問道,“為何我等一路走來,未見沈山一行人的攔截?真是有些奇怪?!?p> 未等眾人回答,三頭行者韓大師哈哈笑的喘不上氣來,休息了片刻后,才一本正經地說道,“這都不知道?離我?guī)煾翟浇?,他們越是不敢動。要是他們動了我韓大師,我?guī)煾得擅孀鹫吣芊胚^他們?哼,連這都想不到。眼里還有我三頭行者韓大師沒有,這種事情,隨便就能猜到。用你們文雅的話說是:豈有此理!”
眾人在沙駝寨休息的幾天里,沙駝寨的人對百曉不吟恭敬有加,走前跑后地侍候著,好像韓大師根本不存在。
韓大師也跑前跑后對著侍候百曉不吟的人大聲嚷道,“我是蒙面尊者的弟子,論輩分比百曉不吟還高出好幾輩!”
韓大師說完后,瞪著眼睛看著侍者,令韓大師不解的是,侍者并沒有吃驚的樣子。韓大師心中頓時來了氣,當即作了個怪異的金雞獨立,嚇的侍者“媽呀”叫著跑了,好像大白天見了鬼一樣。
眾人在沙駝寨休整幾日后,踏上了茫茫大漠。
這次眾人都騎著駱駝。韓大師沒有騎過這不凡的東西:背上本應平整的,但這畜牲卻長出了兩個小山峰。一路上,韓大師都在想,到了大荒門后,定要將兩個小山峰割去煮著吃掉。這樣做好處顯而易見:一來駱駝的背平整了,騎著舒服,二來還沒吃過駝背上的肉,嘗嘗鮮有何不可。
韓大師一行人在沙漠中行走了幾天之后,由于行走的過于快,駱駝疲倦不堪,行走困難。眾人只得下了駱駝步行。
眾人走在沙漠上困難重重。只有韓大師輕松地走著,兩只大腳踩在沙漠上不會下陷,甚至比駱駝走的還輕松自如。
百曉不吟考慮了良久,對朱先可說道,“我那可怕祖宗把韓大師的腳造的如此之大,可能就是為了在沙漠上行走,不依靠駱駝。不然,韓大師的腳幾乎沒什么用處?!?p> 韓大師走在柔軟的沙漠之上,對著眾人叫道,“有誰敢與我韓大師比一比輕功?勝負的標準就是看誰的腳印淺。誰敢來比一比,要是不敢比,今后就得聽從我韓大師的指揮,這樣可行?”
眾人吃力地把沉陷在沙漠中的腳費力地拔出,喘著粗氣感慨道,“看來,腳大有腳大的好處,比如韓大師兄,媲美沙漠之舟……”
韓大師一聽眾人的夸獎,對眾人笑道,“腳大確實是好處多多,你等也不必看著眼紅,等到了大荒門,我哀求師傅為你們也改造一下過于小的腳,改的像我的腳一樣氣派,如何?這樣改的確實用。比如,在沙漠中被敵人追擊,你可以輕松地摔掉敵人,還有余力對追擊的敵人搖搖手,說聲再會!”
韓大師才說完就有些后悔,暗道,“改造腳要費很大力氣。不知道師傅同意不同意。就是師傅同意了,自己也心里不痛快。因為別人的腳同自己一樣了,就再顯不出自己的大腳那么特殊。不特殊就是平凡,一平凡就成了俗人。一成了俗人,就成不了英雄。成不了英雄,大腳也無處可用。大腳無處可用,改造大腳受的罪就白受了……
韓大師想到這里,對身邊的無量道士問道,“我說過的話可以當是沒說行不行?”
無量道士在沙漠中行走很是困難,便迷迷糊糊地應道,“可以的,可以不算數。只是不知你指的哪一句?”
“就是改造腳的那句?!表n大師明確了應該不算數的那句話。
“哦,是這句啊。眾人應該同意那句話不算數。因為眾人不是整天走在沙漠上,所以,應該會同意的?!睙o量道士應付的說道。
韓大師有些擔心地問道,“可我聽人說過這樣一句話,意思就是君子一說話,就頂幾匹馬?!?p> 朱先河插嘴道,“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p> 韓大師疑惑地問道,“問題我是君子,要是說話不算數,四匹馬都追不上,叫我韓大師怎樣做人?”
百曉不吟詭秘地笑著說道,“韓大師與我等不同。你無論如何做都是君子,因為還有這樣一句話,是‘站的穩(wěn)、行的正’。如今,我們這么多的人,就屬你站的穩(wěn),走的也正。所以,你是我們之中唯一的沙漠君子,還有何不算數的話會影響你成為君子?”
韓大師第一次覺得百曉不吟講話有了水平。心想,不虧是我?guī)煾档暮蟠?磥?,以后自己要沉住氣。不要老是向眾人提那些高深的問題,那樣的話,就顯不出自己的高明,也顯示不出自己非同一般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