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心念不縛
“怪不得段哥哥功夫這么厲害!”雪云杉對段木遙的佩服之情更進一步。
“不及九命?!倍文具b實誠。
“九命哥哥這么厲害?”
“弒盟第一殺手?!倍文具b說道,“若是近身肉搏,無人能及他。凡是頂級機密、重要任務(wù),主子向來命他前往。”
雖未見識過九命的功夫,但段木遙如此這般真誠夸贊,在雪云杉聽罷不禁肅然起敬。
“開始吧。《心源舞》最關(guān)鍵的便是‘心念不縛’這四個字,如果能有所體會,或許能更上一個臺階。用心去感受這山林?!倍文具b囑咐。“我在附近砍些柴火,不會走遠?!?p> 自從昨夜將心事說出,段木遙便能自然而然地對雪云杉表露關(guān)心,心下很是暢快。更令他開心的是,雪云杉不再對他畢恭畢敬、客客氣氣。
段木遙說罷,扛著斧頭便走開了。雪云杉就地盤坐,默念心法,調(diào)轉(zhuǎn)氣息行經(jīng)走穴,開始練功。這是她第一次在山野間修習(xí)心法,不似在屋內(nèi)全然安靜,此間山林里枝葉因風(fēng)作響、蟲鳴鳥啼,各種聲音均能入耳。起先,雪云杉覺得很不自在,只要有驚鳥飛過、或哪怕是段木遙將一捆拆放下的聲音,都能將她心神分散。
“你也是這山林的一部分,不必抗拒。”在段木遙第三次路過發(fā)現(xiàn)她散了心神時提點了一句。
雪云杉聽罷,重新凝聚心神,調(diào)轉(zhuǎn)氣息。我也是這山林的一部分,雪云杉思忖……。春天的午后,陽光透過樹林傾灑而下,落在身上只覺和煦。雪云杉用心感受。右前方的草叢里,不知名的蟲子偶爾鳴叫。頭頂上有一對鳥兒,從剛來的時候它們便在那,竊竊私語。再往遠處……斧頭入木的聲音。逐漸,雪云杉感覺自己仿佛行走在山林之間。
心念不縛……!
雪云杉收了功法,不禁喜上眉梢。悟出來了,這便是心念不縛!
“段哥哥!”雪云杉起身朝段木遙那邊跑去,想快些把這件事告訴他。
只聽“咻”的一聲,段木遙心臟提到嗓子眼,還未來得及呼聲提醒,便見雪云杉側(cè)身,避過右前方冷箭。說時遲那時快,又見雪云杉一矮身,避過頭頂飛來的利器。雪云杉不敢再動。
“云!”段木遙來到雪云杉身邊,見她無事,松了口氣,仍心有余悸。
“段哥哥?!狈讲懦鲇谏眢w本能避過,現(xiàn)在安定下來,雪云杉覺得后怕,聲音都在顫抖。
“沒事了,你先別動,腳下還有一個。”段木遙搜索四周,“獵人布下的陷阱,這種陷阱是套大家伙的,肉眼可見,你方才定是跑得太急才沒見著。”段木遙尋著一塊大石,雙手捧著掂了掂,小心翼翼放在雪云杉腳邊,一點一點地往里推動,直到整塊石頭代替了原先雪云杉站的位置。
“來這?!倍文具b抓著雪云杉臂膀,輕功飛身上樹。段木遙摘了身側(cè)枝干上兩三片樹葉,甩手將葉片飛出。葉片逐一擊打石塊,石塊滑出。
“嘭”的一聲,石塊原先在的地方炸了開來。
“這是……?。俊毖┰粕俭@呼。
“小型炸藥,有些大家伙生命力頑強,即便中箭也能逃脫。獵人們便留了后手?!倍文具b解釋。“走,下去?!闭f罷拉上雪云杉穩(wěn)穩(wěn)回到地面。
“哎喲,是段老弟?!币晃猾C人打扮的人帶著家伙走過來,一見段木遙,顯然知道陷阱并未套了什么大家伙。
“張老哥?!倍文具b對來人打招呼,“抱歉,不小心弄壞了你的陷阱?!?p> “可沒傷著弟妹吧?”張獵人苦著臉,看了一眼雪云杉。見人完好站那兒,心疼起自己那些被破壞了的陷阱。
“沒事?!倍文具b看了一眼雪云杉,雪云杉忙搖頭,段木遙便如此回道。雖是這般說,段木遙心里并不舒服。但這山野之間獵人下的陷阱,雪云杉自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然不知情,他沒事先向雪云杉說明,也有責(zé)任。好在沒傷著。
“張老哥,不好意思,”雪云杉見段木遙臉色并不那么好,心里不想生事,搶著說道,“這陷阱想必耗費了許久時間才做出來的,要不,我們幫你一起再做一個吧?!?p> “嗨……”張獵人摸了摸腦袋,段木遙和村里人關(guān)系一向友好,人家姑娘家都這般說了,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再說什么,“不用不用,沒傷著就好。這套大家伙的陷阱可厲害,若要傷著了,我都不知怎么向段老弟交代。這東西再做一次不妨事?!?p> 說完了客套話,段木遙背上柴火,與雪云杉下山去了。雪云杉走之前還不忘再和張獵人賠了兩聲不是。
“云,剛才什么事,讓你這么著急?!毕律铰飞?,段木遙問。
“啊,對!”雪云杉拍手,“段哥哥,謝謝你!前面你說,《心源舞》首先要悟出心念不縛。我悟出來了!”
“嗯,太好了?!倍文具b笑得溫暖。
“要是以前,方才那種暗器我還真避不過?!毖┰粕蓟腥淮笪?,“直到現(xiàn)在我都還覺得不可思議。段哥哥,今晚我們再來訓(xùn)練!”雪云杉興奮。
“嗯?!倍文具b應(yīng)聲,看著雪云杉歡呼雀躍的樣子,笑意盎然。
次日清晨,書佳期與九命便要啟程回良辰府。遠山村后村門不遠處,九命與段清風(fēng)在一旁相互囑咐,書佳期搖著扇子清點帶走的小吃與小玩意兒,確認(rèn)無誤后將這些東西盡數(shù)放進車廂,自己也跳了上去。
“九命,走咯?!睍哑谡泻簟?p> “是?!本琶鼞?yīng)聲,深情看了一眼段清風(fēng),上了車夫位。
“??!”雪云杉頓悟,“書哥哥!糖餅!”雪云杉看著書佳期清點小吃的樣子,總覺得在哪見過。畢竟統(tǒng)共出門沒幾次,排除舞骨山莊眾人,只得這一個答案。
“哈哈哈哈!”書佳期撩開車廂窗簾子看著雪云杉,毫不避諱地笑著,“還會相見?!闭f罷,示意九命啟程。
送走了書佳期與九命,三人回到了無憂亭。
原先,雪云杉還很擔(dān)心自己離開這么久,教頭那邊定是要起疑心。可是回來之后,發(fā)現(xiàn)大家過著如舊的生活,沒覺得有任何不妥。
雪云杉回到了訓(xùn)練場繼續(xù)跟著大家一起訓(xùn)練,段木遙依舊每日在屋檐上遠眺。唯一的區(qū)別是,段木遙發(fā)現(xiàn),雪云杉在休息的時候也會往自己的方向看過來。兩人遠遠相望,似有默契。夜里,雪云杉依舊會在訓(xùn)練場上給自己加練,段木遙幾乎都會出現(xiàn),或是在一旁練自己的、靜靜相陪,或是指點兩句、過上幾招。
那日雪云杉在書佳期的千秋變中看見了自己父親死亡的剎那,由于當(dāng)時情境特殊,還未覺得難過。這幾日回到無憂亭,四下無人之時那副畫面躍然出現(xiàn),深深刻入腦海。每當(dāng)想起那副畫面,她的父親最后一句話是懇求殺死他的人保護自己,雪云杉便覺心中悲憤難當(dāng)。書佳期說過,她的父母都是被駱方殺死的,可未曾將記憶找回,雪云杉還并不能將這份仇恨完全放在駱方身上。每每武練招數(shù),眼前也只有假象的對手。
“鏗”的一聲,雪云杉手中刀被人截下。
“武練不專注,來人也不知,要命?!倍文具b手中樹枝一撇,將雪云杉手中招數(shù)往旁送出。
“段哥哥……”雪云杉被看穿了心事,心中羞愧。
“在想什么?”段木遙問道。見雪云杉眉頭微皺,不禁自己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語氣中沒了責(zé)備,多了擔(dān)憂。
“那個殺死爹娘的人……,”雪云杉看向段木遙,“他為何要殺死我的爹爹和娘親?”
“主子一定會讓你知道的。”段木遙不知如何是好。
“無論是誰,我要為他們報仇!”或是因為眼前人是段木遙,雪云杉心中的委屈與積憤有了爆發(fā)。
“弒盟殺手不能……”段木遙話到嘴邊,突然覺得不忍,又改了口,“他們或許并不希望你這樣做。”主子沒有告訴她……段木遙疑惑。
雪云杉聽后,猛然想起了舞骨山莊眾人。若爹娘死時我在場,那么外公一定是知曉此事的。雪云杉心想,外公從未提過爹娘,外公說……只希望我健康快樂,做想做的事,成為想成為的人……。可是,外公,我在做我不想做的事,我也沒成為我想成為的人。我如今快樂嗎?我想為爹娘報仇……現(xiàn)在只有這事能讓我快樂,您會原諒我嗎?
“云?!倍文具b見雪云杉許久不搭話,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心疼又急切。
“可是,我想為他們報仇!”雪云杉的眼里滿是堅決。
“駱方是誰,你可清楚?”段木遙道,“自打出生便有常人沒有的修為。不僅五行術(shù)法運御自如,連御魂術(shù)也造詣匪淺。不要說你,即便是我,九命,都無法近他身側(cè)?!?p> “我……”雪云杉知道段木遙說的是實話,心生絕望。
“云,不要放棄。你……”你還有我啊,段木遙突然生怯,終將后半句吞了回去,又改了口,“只要你努力練功,說不準(zhǔn)哪天便能超過我,超過九命,到那時再想去報仇也未嘗不可?!倍文具b在雪云杉的眼中看見了絕望。作為殺手,眼神里有什么都不能有絕望?;蛟S絕望是一種很強大的戾氣,但若任憑滋生,終會使人走向死亡。
“嗯……”雪云杉應(yīng)下。若是先前,她定是不相信段木遙方才所說的,但如今,她剛悟出《心源舞》的新境界,不僅是內(nèi)功,身法也迅速提高了一個層次。段木遙這般說,她的心中又生起了希望。
日子繼續(xù)入了往常。
梁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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