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砂醒來時就已經(jīng)在宮外了。
柒煞將暈倒的裳砂放在馬車內(nèi)當小桌子用的箱子里,就如此將她偷運出了宮。
“夫人可是醒了?”柒煞內(nèi)力深厚由此可見一般,他人在馬車外坐著,卻依舊能感受得到裳砂的氣息。
裳砂摸摸脖子,清醒過來后下意識的去摸袖中的瓷瓶,卻是空。
“夫人手中的小瓷瓶為夫就先替夫人保管著了,如此危險的東西夫人還是少碰些。”柒煞面無表情的把玩著手中的小瓷瓶。
柒煞一口一個夫人聽的裳砂頗為煩人,卻也懶的同他斗嘴,畢竟現(xiàn)在性命都還握在人家手里呢,自從上次西涯一戰(zhàn)后她就很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有這力氣同他斗嘴還不如好好思量如何逃出去好的好。
柒煞將手中的瓷瓶收入手中:“夫人準備去哪兒?”
裳砂自醒來就開始打量周遭,在柒煞說話間,一個翻身就從馬車內(nèi)翻了出去,起身準備逃離。
柒煞聽見聲響,不過一回頭間就已掐住了裳砂纖細的脖頸。
“先前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柒煞掐住裳砂的手一緊。
裳砂自認為不弱,在柒煞手里也是毫無還手之力。
“夫人若再是如此不聽話,休怪為夫不給你飯吃!”
裳砂本以為柒煞會說出什么狠話來,卻沒想竟是一句不給飯吃,她也是后來才知柒煞做死士時一天能有一個饅頭就已是不錯了,偏偏柒煞冷酷的外表下還有一個貪吃的靈魂,他自是認為不給飯就是極大的酷刑了,比折了人家臂膀還要難受幾分,因為受傷于他是家常便飯了,殺人如麻形容他是一點兒也不為過。
看著裳砂臉色漸漸憋紅,柒煞松開捏住裳砂脖頸的手,改用手肘扣住她的脖頸,將她扣在自己懷中:“夫人想去哪兒,告訴為夫就是,為夫送你?!?p> 裳砂本還在掙扎,聞言一臉驚訝。
柒煞進宮是有要事在身,恰巧遇見裳砂罷了。
裳砂拒絕道:“不需要,我自己能去!”
柒煞身為死士,不用經(jīng)歷宮中的那些爾虞我詐,除了在主子身旁,他根本不用隱藏自己的喜怒,裳砂此話一出,他的手隨即加大了幾分力度,面具下本就冰冷的臉龐更為陰冷。
柒煞將帶著面具的臉貼在裳砂的脖頸處,說話時的氣息都噴灑在了裳砂身上:“讓為夫猜猜,夫人在宮外并無好友,而夫人又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偷溜出去,莫非是想找那老不死的國師算賬?”
正中。
見裳砂不答,柒煞又繼續(xù)道:“夫人想去就去好了,若是他為難你,夫人就把此物拿出來?!闭f話間柒煞往裳砂懷中塞了一枚腰牌。
柒煞看了看時辰,他也不能再耽擱了。
柒煞扣住裳砂的手絲毫沒有手下留情,手中力道又加重了幾分:“記住了,夫人若是不乖,為夫可就斷了你的吃食!”
說完,松開裳砂,御起輕功向王宮內(nèi)趕去。
裳砂咳嗽著摸摸自己有些被掐紅的脖頸,一手伸入懷中去摸柒煞塞在她懷內(nèi)的東西。
那是一塊血紅色的腰牌,上面刻著一個黑色的殺字,莫非祭出這塊腰牌就能召喚來柒煞組織內(nèi)的人?
以柒煞如此古怪變態(tài)的脾氣,若是今日她丟了他給的東西,他日又成了他的階下囚時,真不知裳砂有幾只手能被柒煞折的,思及此,裳砂雖是不情愿也還是好生將它收著。
辛好柒煞武功高強不在意這小小的馬車,否則若是讓裳砂走著去找國師所在的廟宇,恐是到了地方,裳砂也是再無氣力來一解心頭之狠了。
國師的名號果然響亮,裳砂只是將馬車駕到大路旁隨意問了一過路人,便知曉了地方。
這國師的脾氣也是古怪的很,他的廟宇建在城外最高的大高山上,那山是除了與黑疆的界山冰原雪山之外樺沁最高的山了,但去那廟宇卻沒有任馬車通行的道,只有從山下綿延到山頂?shù)氖A,寺廟大的很,因是皇家建的,也頗為氣派,前面是燒香拜佛之地,后面則是專給國師建造的,清靜,專供他夜觀天象,卜卦之用。
雖無馬車得自己一路走上去,卻也不乏達官貴人的妻女,尋常的百姓也更為偏愛這座寺廟,就因著那無良國師在此定居。
裳砂兩眼無神的看著這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石階,這她要是走上去,腿還不得軟?那她還如何去教訓那國師?
柒煞此去王宮是奉了主子的命要下毒于裳砂的母后,花魅兒善用毒,要下毒于她豈非易事,所以主子讓他先制住花魅兒再行下毒,先前他刺殺花魅兒已失手一次,這次他一開始就未真正打算下毒于花魅兒,但,還是得裝裝樣子,不讓主子起疑……
受制于人二十載,他再也不想夜晚與毒花野獸為伴,再也不愿風餐露宿,從現(xiàn)在開始,他要成為自己的主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樺沁國皇宮內(nèi)內(nèi)力比柒煞深厚的恐不過三人,柒煞來去自如的溜進花王后寢殿,將毒藥一半的劑量倒入矮桌上的茶壺中。
喝茶于身體有益,茶葉不僅能促使人體的消化,還有一定的排毒作用,能削弱毒性,就算此毒霸道,讓人難以察覺,但柒煞只放了一半的劑量且還倒入了茶中,若是如此花王后都不能解了毒,也是愧對花家的名號。
而柒煞此次真正的目標乃是樺沁之王。
裳砂亦是心累的厲害,都走到山腳了,哪兒有不上去的道理,爬了半個多時辰終是到了半山腰,為了保存體力起見,裳砂一屁股坐在了石階上,看這方才走的那么多的石階直嘆自己厲害,她亦是天天練武,體力不差,可今日遇了柒煞一遭,恐是心虛致了體虛,怎就爬了半個時辰她就快累的冒煙兒咯。
“喂!喂!前面那個,快點兒給爺讓路!”裳砂身后一人大聲叫嚷著。
“說你呢,沒聽見?。 ?p> 這石階不寬,只可供兩人并排行走,裳砂坐了下來,但也還留有一人通行的空間。
“落轎,落轎,看爺兒今天不教訓教訓這不長眼的!”轎上的喬安卷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模樣。
轎?裳砂站起來往后一轉(zhuǎn)頭,還真看見了一個特制的用來適應(yīng)爬石階的轎子,頓時眼前一亮,賊光閃閃。
喬安乃是當朝三品官員的嫡子,平日里逼良為娼做慣了,京中一眾子弟都是識得的,看裳砂背影一點影響都沒有,不是那些個達官貴胄的兒女,待仔細一看,竟是那位被寶貝著的公主。
喬安伸出去的手頓時轉(zhuǎn)為抱拳在胸前,一張兇狠的臉轉(zhuǎn)眼就成了訕笑:“呵呵,這,這不是公主殿下嗎?”
“哦?你認識本公主?”裳砂對他可是無一絲半毫的印象與興趣。
“公主乃千秋絕色!悅目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誰人不識呢?”雖這幾日里抵觸這位公主的朝臣眾多,可這位公主的身份也還是在的,而且這公主的傾國傾城貌是一點兒也不假,若是能讓他好好疼愛一番……
裳砂看著他眼里閃耀著異樣的光芒,兩世為人,又怎會不知他心底的小心思,算了,既認出了她,可不能讓他壞了自己的事。
裳砂手快的就放倒了還想著入非非的喬安,她雖不是柒煞的對手,但對付像喬安這種的還是綽綽有余。
喬安身后一群人也是被裳砂的動作驚著了,方才喬安稱她為公主,這下又放倒了喬安,他們到底是出手還是不出手?
“看什么?還不把你家公子扶起來?沒看見你家公子累倒了嗎?”
裳砂一屁股坐在了那轎上,甚是舒適。
“既然你家公子暈了過去,那本公主就護送他去廟中休息休息好了,起轎?!?p> 裳砂這謊話說的是臉不紅氣不喘的,流氓做的也是得心應(yīng)手,心安理得的坐在轎子上。
一群隨從為難了,到底聽還是不聽?
“怎么,你們沒聽見嗎?”裳砂舒服的半靠著問道。
一群人對視一眼,這才一人背起喬安,其余人抬起轎,換了個方向又上山去了。
如此甚好,控制住了認出她身份的人,又免了走路這一遭。
半道上,背著喬安的書童氣喘吁吁地向裳砂道:“公,公主?!?p> “何事?”
“這,這小的們不還能上山??!”
“哦,為何???”這一說,裳砂就不樂意了。
“公子吩咐了得傍晚時分再上山去接三小姐?!?p> “接三小姐?”
“是,是的,三小姐今日是來還愿來的,公子特地來護送三小姐上山的?!?p> “這有何難,你們送本公主和你家公子上去了,你們再下山不就得了?”這三小姐還是個虔誠的信徒,還愿竟還了半日。
這書童一聽,頓時叫苦連連,背著喬安的小腿肚子只打顫。
下午日頭最毒辣之時,他們也就到達山頂了。
“好了,你和你家公子在廟中休息休息再走吧?!钡搅藦R外,裳砂也不愿再理他,只要他不那么早醒回去告訴父王她偷溜出來的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