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紛飛的大雪中,當(dāng)天缺過來鳳尾學(xué)院找他麻煩的時候,隨著“吱呀”一聲兒門響,馮武師也出門了。先露了個頭,左右瞧了瞧見沒有危險方才走出來。
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對他來說,昨晚的事太嚇人,還是小心些好。心懷鬼胎,使得他聽著腳下發(fā)出的咯吱聲,都疑神疑鬼的,路都走不踏實(shí),唯恐聲兒大了被醉音聽見過來找他麻煩,心下是苦得一逼:“往后可不敢嘴賤了?!?p> 在條通往后門的小路上走的尤其小心。
正門他是絕不敢走了。
醉音雖說不住武師宿舍,但有的時候還是會過來。以她的身份,自然不會走后門,都是從正門進(jìn)來。這樣的話,從后門出去,自然就是正確的選擇。
說是宿舍,其實(shí)以鳳尾學(xué)院的財力,肯定不至于寒酸到讓這些人住員工樓。而是每個武師分配一座單獨(dú)的小院,待遇極好。弟子們都住那么好,為學(xué)院盡心盡力的武師們就更不必說。
只見偌大的教工宿舍區(qū)里,精巧別致的院落群,整齊劃一地分布各處。樹木夾道,四通八達(dá)。被環(huán)裹在又高又長的院墻內(nèi)。散發(fā)出安靜的氣息。
馮武師此時就躡手躡腳走在一條很少有人會走的小道上,不停在心里畫符:“千萬別被發(fā)現(xiàn)了,千萬別被發(fā)現(xiàn)了,千萬別被發(fā)現(xiàn)了……”
他自然不知道昨晚的真兇是誰,還以為被醉音聽見了,過來找他麻煩。一想到昨晚被撕的事兒,他就頭上冒冷汗,緊張得不得了:“太狠了啊?!?p> 不但撕了他,還以重手法毀去他的四肢,導(dǎo)致他用牙齒啃地的方式才得以回來。幸而當(dāng)時夜深人都睡下了,沒被誰瞧見,否則人就丟大了。
就這樣一路小心翼翼地挨到后門,一把銹跡斑斑的都不知道多久沒開過的大鐵鎖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苦惱地摸了摸鎖毫無辦法,站在那兒發(fā)呆。
這扇小門打宿舍區(qū)落成那天就沒開過幾次。
當(dāng)然,以他的戰(zhàn)力,就院墻這點(diǎn)高度根本就攔不住他,但他不敢啊。在他看來,越墻而過,是會鬧出不小的動靜的。萬一被醉音瞧見了,肯定會過來收拾他的。搞不好她現(xiàn)在就哪個院子里跟誰說話呢。
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就是站到老,鎖也不會自己開的,而堅(jiān)固的院墻也絕沒有為了他而突然悄無聲息倒塌的可能,萬般無奈,他只好去找石頭,通過墊高的方式翻墻過去,這樣動靜會小很多。
不管怎么著,課總得去上的。
他一個沒什么本事的人,好不容易才在厲心望川那里通過賣肉的方式謀了這個差事。說什么也不能把飯碗給丟了。而厲心望川是個喜新厭舊的人,沒幾次就厭了,把他丟在腦后,任其自生自滅。
沒了靠山,那就得靠自己啊。
本事不夠態(tài)度湊!
如果新弟子剛進(jìn)來第一天,他就無緣無故缺課的話,那幾個早就看他不順眼的長老是會重罰他的,甚至有可能會不惜跟厲心望川撕破臉趕他滾。
這倒不是他擔(dān)心過度,而是近些年來確實(shí)有這個苗頭。這種情況下,他之所以還能賴在這里不走,主要是有兩個方面的原因。
一則厲心望川的影響力在:對,是的,老子的確不在乎拉出來的一坨屎,但是你要說它臭的話,老子也是不高興的。你羞辱屎的時候,一定要想清楚它是誰拉的,適不適合把它從身邊給鏟走。
二則就是他足夠勤懇,沒給對方落下把柄。而且這個是決定性因素。如果他敢怠工的話,就哪怕一次呢,那幾個長老都絕容不下他。當(dāng)初破山失蹤,他之所以會那么急,就是因?yàn)閴毫μ罅酥省?p> 等吭哧一歇終于把石頭墊至足夠的高度了,他才面上現(xiàn)出“成了”的笑意。不過他這個時候倒沒有急著翻墻,而是先是往身后瞧了瞧,見沒有危險,才小心翼翼地開始往上爬。先是右腳往石頭上抬,看夠不夠穩(wěn),見穩(wěn)了,他才用力站上去,跟著雙手攀住墻頭,左腳在石頭上踮起,右腿往墻頭上搭……
當(dāng)小偷一樣爬上墻,他都沒敢立即往下跳,而是雙手攀住墻頭一點(diǎn)點(diǎn)滑下去的。這倒不是他怕摔了腿什么的,而是怕鬧出動靜,引來醉音的注意。
當(dāng)順利站到墻外的那一刻,他緊張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又是慶幸又是緊張,輕輕拍落手上身上的雪,發(fā)誓往后再不嘴賤了。這特么能是人玩兒的嗎?
豈料,他剛要穿過院墻對面的小樹林往東升苑走去,就嚇得腦袋一懵,趕忙矮著身子躲到一棵樹后,心跳極快。因?yàn)樾淞值哪沁叄硪粽I(lǐng)著一對女弟子從寧馨苑出來,往女弟子學(xué)堂那邊抹過去,于這冰天雪地里扯出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線,看得馮武師以及某些躲在暗處的高年級騷年,眼饞不止。
“還是老師最好看啊……”
“誰說不是呢?!?p> “唉……”
馮武師自然聽不到這些話,就那樣軟趴趴地躲在樹后動都不動,直至醉音她們?nèi)サ倪h(yuǎn)了,他才松了口氣走出來,慶幸道:“好在林子特么足夠大啊,不然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那就慘了。哎呦。”
搖了搖頭往對面走過去。
隨著發(fā)現(xiàn)醉音帶著女弟子去了學(xué)堂,再沒可能碰上了,起碼今天不會,他便大膽了起來,挺了挺胸,提了提褲腰,跟著把架子拿出來,人五人六的很,邊大步流星地走過去,邊哼哼唧唧地罵起來。
他自然不敢罵醉音,而是罵破山。
在他看來——
“特么老子擔(dān)驚受怕了一夜,都是這你小雜種造成的。要不是你給我找麻煩,搞得我一肚子氣的話,我昨晚會去揍你?會在你們那兒喝醉了亂說話?
使勁了揮了一拳,“特么都是你。等著吧,今天我要是不修理得你哭爹喊娘的話,我就是你兒子。草泥馬的?!焙吆哌筮蟮?,“我惹不起大使,扛不過院里的那幾個老頭,我特么還弄不過你嗎?打不死你!”
腦海中全是遷怒破山的暴戾的情景。
先是撕嘴,“嘴我給撕爛!”
跟著扭耳朵,“耳朵我給扭掉!”
再接著揪著耳朵把破山使勁摔出去,“我滾你馬勒戈壁!”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恨極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