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人!”季云透著仇視的冷漠目光望過來,程鸞感覺自己心都被凍透了。
“你難道覺得,是我派人到這兒來的?”程鸞難以置信。
看見這里變成這樣,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白虎還有那些小妖之前訓練的場景歷歷在目。
“我都從未想過要傷害你和你的朋友?!背帖[雙眼通紅,“他們也是我的朋友啊!”
季云聽不進去她說話,他什么都聽不進去。
他的眼里只有前方的焦土,只有尸骸遍野,只有痛徹心扉。
這些人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在他什么都沒有的時候,陪著他一點點建立起一個只有他們的,和平安寧的家,后來,這個家越來越大。
可現(xiàn)在,一切都被毀了,一切平靜都被打破。
他就不應該離開!
他瘋了一樣在廢墟中翻找著,都死了,全部都死了,他能找到的只有被血染紅的磚瓦,只有妖族變回原型的殘肢。
他甚至都將他們拼不完全。
那些入侵者不光殺死了他們,還拿走了所有的妖丹。
程鸞看著季云瘋狂的翻著瓦礫,將找到的碎肢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起,可這里這么大,房屋成百上千,他要找到什么時候,又要拼到什么時候!
“夠了!別再找下去了!你的兄弟們也不想看見你這副樣子,我們先離開這兒?!背帖[還能聞到這里混合著禁術(shù)魔法毀滅天墟的血腥味,那個在這里施展禁術(shù)的魔法師,應該還沒走遠。
季云在這里鬧出這么大動靜,對方要是回來的話......
可季云根本就不相信她。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季云拔起地面沾滿鮮血的旗幟。
那旗幟在他手中宛若活了過來,炸開漫天的法術(shù)靈光,在兩人面前組成了程鸞看不懂的字符。
“這是他們最后留給我的話,不要為他們報仇。”季云抬手,那漫天靈光便匯聚到掌心,重新變回了旗子。
季云很冷靜,就在回來之前,程鸞還在他眼底看見帶著笑意的微光,而現(xiàn)在,卻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看著她的眼神,很像他剛剛被治好傷時候的狀態(tài)。
全然的陌生。
“我不想離開這里,這里是我的家,你走吧?!背帖[始終跟在他身后,季云終于開口,“我想他們并不歡迎你?!?p> “季云,到底你要跟我鬧到什么時候!我說了,這一切與我無關(guān)!你兄弟說不讓你報仇,你就真的不去了嗎?”程鸞不相信。
“你答應過我的,我們一起去找回記憶,就算你現(xiàn)在不相信我,等你將所有的記憶都找回來,再跟我說這些話?!?p> “找回記憶?!奔驹凄托α艘宦?,“在這樣的場合,你覺得說這些話合適么?”
“我就不該跟著你出去?!?p> 程鸞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了。
她喜歡的季云,不該是這樣的,哪怕在最絕望的時候,都沒放棄過生的希望,心底始終是柔軟善良的,他只會將所有的過錯都歸結(jié)到自己身上。
現(xiàn)在這是怎么了,她有那么討厭嗎?讓季云連一點體面都不給她,直接開口趕她離開。
魔氣翻涌間,大地顫動,土地被魔氣直接掀翻,將一片狼藉的戰(zhàn)場掩埋。
季云赤紅著眼睛,扼住程鸞的咽喉,“你瘋了,快停下!”
程鸞沒有阻止他的攻擊,只是有些艱難的開口,“是你瘋了,他們已經(jīng)死了,這是他們最好的歸宿。你應該快點離開這里?!?p> 這里爆發(fā)了這么濃重的魔氣,很快就會有工會的人過來調(diào)查。
甚至包括興許沒走遠的魔法師。
如果不想白白死在這里的話,只有趕快離開這里。
窒息的痛苦是一種漫長的等待,程鸞卻始終克制著自己,沒有伸手去掰季云的手,她的眼睛一點點閉上,感覺最后一絲意識也將被抽離這副身軀。
還是修為不到啊,她估計是第一個被憋死的魔女吧。
不知道死后,她還能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禁錮住她的手陡然松開,程鸞跌在地上。
“我不知道還該不該相信你了?!奔驹坡曇糁谐錆M掙扎,他遲疑又緩慢地開口,卻突然做了決定,猛地將程鸞從地上抱起。
就在季云帶著程鸞不久,基霸的身影出現(xiàn)在兩人剛才站立過的地方。
“同類的氣息......會是誰呢......”
程鸞已經(jīng)在他懷中昏了過去。
季云心情復雜,他抱著萬一的希望,萬一,萬一這一切跟她真的沒有關(guān)系呢?他的鯤骨都已經(jīng)給了她,他始終收在胸前的兔子耳朵也屬于她。
這些年,他時時感覺自己遺失了重要之物,左右他這條命是撿來的,便隨她賭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