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皆不由面面相覷。
秦越問道:“老仙長何不請巡天司出手相助?”
老頭揪了揪長胡子,從懷里掏出一塊玉牌,而后一道光芒從他額前飛出,直接沒入玉牌之中。
接著,他將玉牌往天上一扔,便見玉牌朝東方直射而去。
見那光芒消失于黑暗之中,他才嘆道:“老朽乃本地土地,由東湖開國君王所封。不說老朽無法直接越權(quán)上報(bào)巡天司,就算行,也得念念當(dāng)初東湖王室的那點(diǎn)香火情?!?p> 其他人都聽明白了,但是牛青山還是一頭霧水。
顧順輕嘆道:“這么多人命,還不足以令國主動(dòng)容么?”
原本在山上破廟,他還曾和牛青山說過‘人命不如顏面重要,這就是現(xiàn)實(shí)’的話,可現(xiàn)在,他自己反而有些看不開了。
因?yàn)樯婕暗娜嗣嗔耍?p> 老土地再次長嘆,“你們快離開此地吧!那邪祟已瘋,失去束縛之后,方圓數(shù)十里內(nèi),都將遭滅頂之災(zāi)。此事我已通知東湖王室,該如何行事,國主會有決斷的?!?p> 老土地?fù)]揮衣袖,趕他們走。
牛青山記掛著家中母親,又見老人趕人,便沖大家抱拳道:“家母昏迷未醒,還待我送藥回去,小子便告辭了,多謝大家!”
林在行微笑道:“我送你回去,夜間趕路,我們比你有經(jīng)驗(yàn)些?!?p> 顧順和鹿南客看了眼,也跟著他們而去。
這里是山腳,他們還有一段共同的路要走。
就在他們轉(zhuǎn)身離去的時(shí)候,一道如烈陽般耀眼的金色劍光,從天而降,一劍破開黑暗,插入那座棲鳳山。
那劍光如同烈陽,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將此地照得亮如白晝,瞬間便將那漫山的黑霧絞成粉碎。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在這棲鳳山上回蕩,最終消逝。
終于,天空中的鉛云消散。
夜風(fēng)停了,星月出來了。
一切仿佛又歸于平靜。
這一幕,別說是林在行他們這些人,就是那個(gè)土地老爺,也同樣看得目瞪口呆,手一抖,直接就拽下了幾根白胡子。
眾人呆呆看著山上,只見一道白色身影,緩緩從天而降,黑發(fā)隨風(fēng)舞動(dòng),白衣飄飄,氣質(zhì)飄渺出塵。
下一刻,那身影便背著手,出現(xiàn)在遠(yuǎn)處一處樹巔上。
“小神見過上仙!”
土地老頭終于回過神來,朝那白衣秀士行禮。
白衣秀士背著手,道:“烏煙瘴氣!若非本座恰經(jīng)此地,也不知要有多少人枉死!你去告訴東湖王室,讓他們自去巡天司領(lǐng)罰,順便派人前來超度此地亡魂,就說此乃巡天司左司命林道玄所言?!?p> “是!上仙之言,小神定然帶到!”
老土地心里苦,暗罵怎么破事都被自己碰上?
這種小地方,怎么突然間就跑出一個(gè)大人物來了?
見老土地這般說,林道玄身形一個(gè)閃爍,消失無蹤。
林道玄消失之后,那位老土地長嘆一聲,也跟著消失。
良久,眾人才漸漸回過神來。
“就,就這樣結(jié)束了?”顧順不敢置信道。
秦越抹著額上的虛汗道:“那你還想怎滴?你知道他是誰嗎?你知道巡天司代表著什么嗎?你知道巡天司司命又代表著什么嗎?”
顧順張了張嘴,又聽秦越嘆道:“當(dāng)真是強(qiáng)得可怕?。∠喔暨@么遠(yuǎn),都有種讓人喘不過氣的感覺?!?p> 林在行則嘆道:“這還只是咱們青木洲的巡天司,而東方青木洲在天下九洲之中,整體實(shí)力也只算中等,比不得南方琉璃洲,北方玉龍洲,以及中洲等地。特別是中洲,聽我?guī)煾刚f,中洲那地界,道門真人和儒家大賢扎堆……”
這話一出來,其他幾人都露出神往之色。
即便是山野小子牛青山,也不由露出向往之色。
一旁的鹿南客輕咳道:“你們是不是太小看天下武人了?”
秦越嗤笑道:“山下武夫被人小看,這不是很正常嗎?道家性命雙修,求道長生,壽命悠長;佛門修性不修命,以求精神超脫,用精神重鑄金身:武夫呢?不修性,只修命,則命不長久!”
鹿南客輕咳道:“但你不能否認(rèn),武人的實(shí)力并不比其他人弱?!?p> 秦越攤手笑道:“我不否認(rèn)啊!可我們山上修士隨便閉個(gè)關(guān),你們武人可能就已經(jīng)垂垂老矣!拿什么和我們爭?”
鹿南客被秦越駁得雅口無言,最終只能閉口不談。
見氣氛尷尬,顧順輕咳了下,“青山,你身上怎有股尿臊味?”
牛青山聞言,尷尬地笑了下,而后簡短地將自己在那幻境中的遭遇說出。
眾人聽了,不由離這小子遠(yuǎn)了幾步,原本林在行還想拎著他趕路的,可現(xiàn)在,他有些猶豫了。
牛青山見此,無辜道:“在那種情形下,我也是無可奈何??!”
“那你怎么知道將那座雕像推倒的?”秦越問。
牛青山擺手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鹿南客也點(diǎn)頭道:“我也覺得不會是青山,他沒那么大氣力?!?p> “那還有誰?”林在行不解道。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
就在此時(shí),一陣輕風(fēng)拂來,“阿客!”
一聲軟糯的聲音傳來,一道身影在夜風(fēng)中緩緩飄來。
眾人見此,不由愣了愣。
鹿南客則露出欣喜之色,叫了聲,“雪兒!”
結(jié)果那女子便在遠(yuǎn)處不過來了。
“雪兒,怎么了?”鹿南客問道。
那女子苦笑道:“我們皆無法離開這座棲鳳山,之前有位仙長將我們救出,讓我們在此安心等候,會有人前來超度我們……”
此時(shí),眾人才發(fā)現(xiàn),棲鳳山上,那邪祟雖然被斬,黑霧雖然已經(jīng)消散,但卻依然陰氣縈繞,鬼氣森森。
鹿南客看向眾人,道:“眾位,我就不回去了,就此別過!”
顧順見此,輕咳了下,道:“我也不回去了,天亮再走!”
為了那百兩錢銀的賭資,他也夠拼的了。
“二位兄長,后會有期!”牛青山朝他們抱拳道,“若非家母還在家中待我送藥回去,小弟真想隨二位兄長游歷江湖……”
顧順聞言便笑道:“別傻,父母在,不遠(yuǎn)游,游必有方。你家里只有你一個(gè)干活的,你要是走了,你母親怎么辦?”
牛青山聞言,輕嘆一聲,再次抱拳,“后會有期!”
而鹿南客,這個(gè)時(shí)候早就已經(jīng)沒空理他了,這對苦命鴛鴦,正在那里互訴離別之苦呢!
看著牛青山那一副悵然若失的神情,方寸知道,這小子在見識過這些之后,心有些野了,不再甘于曾經(jīng)的平凡了。
他其實(shí)有些羨慕他,至少這家伙是個(gè)人類,不是一只蟲子。
親情,友情,愛情……
這些他都沒辦法像其他人那樣去享受。
“一定要變回人!”
方寸暗暗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