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影專門辟出來的實驗室里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一張大長方桌上面有一個籠子,里面爬滿了劇毒的蜈蚣,都是她讓齊淮幫她尋來的。
高珩翊對她的這些東西向來敬而遠之,但是有時候也會好奇的看她從這些毒物里面提取毒液。
而且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制毒上面還是有點天分,她短短時間便煉制了數(shù)十種毒藥,現(xiàn)在非常想找人實驗一下,然后再給他解毒。
估計是學(xué)醫(yī)的緣故吧,畢竟醫(yī)毒不分家,打好了底子,才能進步如此神速。
而且古代有很多現(xiàn)代沒有的書籍,上面記載的制毒配方千奇百怪,總能達到各種匪夷所思的效果。
下次高珩玉再來,就用這些對付他。
姜影用棍子挑起一只蜈蚣,在小乖面前晃啊晃,像極了一只住在黑暗城堡的老巫婆。
“來啊~”
高小乖炸起了一身的毛,拼命地往門口鉆,想要到男主人那里尋求庇護。
姜影一個箭步啪的關(guān)好門,摸摸它頭上的呆毛,念念有詞:“你這么大了,要學(xué)會自己保護自己了?!?p> “你看,它其實很可愛啊,這么多條腿,我想起一道菜叫做炸蜈絲,肯定很適合某些人?!?p> “嘿嘿!”
高小乖睜著一雙松鼠眼,害怕的看著姜影,臉上寫滿了拒絕。
嗚嗚嗚,老巫婆,快把這些東西拿開吧。
姜影笑著放過它,坐到專屬位置上,從桌子底下掏出一本字跡七零八落的冊子,上面用炭筆書寫著自己能回憶起來的內(nèi)容。
始計篇倒還能大概默寫出來,畢竟高中背過,什么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巴拉巴拉的……
后面的好多,作戰(zhàn)篇,謀攻篇,軍形篇,兵勢篇,軍爭篇,行軍篇,地形篇,火攻篇等等。
她可記不得,所以寫的不是孫子兵法原文了,而是結(jié)合看過的譯文,用自己的話,將那些作戰(zhàn)方法,作戰(zhàn)要領(lǐng)表達出來。
就算她記憶力一向很好,想要完整的寫出來也還有的磨。
這幾天她都把自己關(guān)在實驗室里寫這個,只有在這里寫高珩翊才不會發(fā)現(xiàn)。
下個月就到他的生日了,到時候肯定把他激動的痛哭流涕。
姜影一個勁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笑得不可自抑。
高小乖默默的貼著門,看著時而笑到抽搐,時而認真寫字的女主人,有點憂傷。
決定以后要離這個瘋女人遠一點,誰能知道平日里正經(jīng)的不行的人,背后是個神經(jīng)???
翌日,天邊泛起一點點魚肚白的時候,姜影還在呼呼大睡,睡姿極為不雅,明明那么怕冷的一個人,瑩白的腳踝卻露在外邊。
床邊不知何時站立了一個人,好似已經(jīng)在那里許久了,身形有點僵硬。
再一次彎腰替她蓋好被子。
手里捏著姜影白天寫的那本孫子兵法。
高珩翊笑了笑,眼睛里有依賴,有眷戀,有隱忍,還有不放心,千萬道情緒在眼底交織成線,最終化為沉沉的一聲嘆息。
她有什么動靜,做了什么事他都一清二楚,這個傻瓜還總以為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可知道,他恨不得把她變得小小的一個綁在身上,分分秒秒的看著,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若是有旁人覬覦,就挖掉眼睛,挑斷手筋腳筋。
這些思緒在腦海里反復(fù)回想,愈演愈烈,一天比一天兇悍。
高珩翊對著黑暗處囑咐道:“你們就在這里保護她,記住,若出事了提頭來見。”
地上愕然多出一道暗影,悄然無聲,嗓音卻有點著急。
“可是殿下,我們暗衛(wèi)是貼身保護您的?!?p> 高珩翊一道冰冷的視線將他釘在原地,危險的瞇起雙瞳:“不要讓我說第二遍,本殿做事自由分寸?!?p> 黑臉暗衛(wèi)看到殿下陰沉的臉色,猶豫良久,最后還是退回房梁上,重新歸于黑暗。
高珩翊最后看了一眼睡夢中的人,隨后推門離去。
書卷味頗濃的國子監(jiān)內(nèi),坐著金尊玉貴的皇子們和一些皇親國戚,夫子搖頭晃腦的在臺上授課。
高珩翊修長的手指撥弄著書頁,神色間頗有些不耐煩,這些東西早就了熟于心了。
高級班就在中級班的不遠處,不過相隔一個庭院轉(zhuǎn)彎。
鐘聲一響,窗外就嘻嘻哈哈走過來一群人,高珩玉為首,身邊跟著的都是平時以他馬首是瞻的貴族少爺們。
高珩玉雖然被關(guān)了一個月禁足,但畢竟還是風(fēng)頭正盛的一個皇子,周圍的人自然也愿意結(jié)交。
今天是他時隔一月再次回到這里的第一天,聽聞高珩翊在中級班,便迫不及待的過來嘲諷,終究是年少輕狂。
正在授課的夫子看見過來了這么多人,不得已停下了講課,花白的眉毛皺起,這些人一看就是要惹事生非,挑起事端。
可是國子監(jiān)不比皇子宮中,事事都順著他們的心意,在這里講究的是尊師重道,就算是太子,也要給授課的夫子三分薄面。
夫子不卑不亢的朝高珩玉行了個禮,淡然開口:“不知三皇子殿下來此處所為何事?”
高珩翊無動于衷的安然坐著,好像外面發(fā)生的事情絲毫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高珩玉微笑的說道:“夫子莫怪,學(xué)生只不過是對一件事請有點想不通,所以想來請教請教七殿下。”
旁邊的人應(yīng)聲附和:“對啊,我們只是對高珩翊有點好奇?!?p> “大家都知道,只有功課優(yōu)異,學(xué)業(yè)拔尖的皇子才有可能進入御乾宮和皇上與數(shù)位大臣一起商議政事,而他卻以一個中級班學(xué)生的身份進去了?!?p> “我們都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眾人臉上有著明顯的嘲諷,意思很明了了,就是質(zhì)疑高珩翊有那個本事。
認為他沒有真才實學(xué),憑三兩句花言巧語哄得龍心大悅,進了別人削尖了腦袋也進不了的地方。
夫子聞言倒是沒說什么,他作為老師自然知道七殿下的本事。
有時候他也很好奇為什么他不參加考核,還待在中級班。
有時候看他上課的時候無聊的翻書,一張老臉滿是慚愧,卻又充滿了欣喜。
慚愧是因為自己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教他的,欣喜則是因為從未見過如此天才的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