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fēng)襲來,蒼勁獵獵,卷起高珩翊流暢的衣袍,上面繡的黑鷹圖騰纖毫畢現(xiàn),栩栩如生。
“呸,你胡說八道!”高珩玉一口老血都要被氣出來了?!案揪筒皇沁@樣!”
掙扎著要爬起來,鮮紅的血瞬間染黑了朱紅的被褥,老太醫(yī)皺著一張臉愁苦不已:“殿下喲,您就不要亂動了,這可不是小事啊?!?p> 本來就縫合的不是很好,早知道就把他弄暈過去了。
或許是高珩玉的模樣讓他泛起了一絲同情之心,景元帝沉下眸來,掌心摩挲著一顆夜明珠,淡淡開口:“契約寫得清清楚楚,這件事情主要責(zé)任在你,你若是安分守己不主動挑事,也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p> 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但是不論如何,都不應(yīng)該在皇宮內(nèi)出手傷人,罰七皇子高珩翊杖三十,禁足三月。”
景元帝的話一錘定音,語氣決然,不容辯駁。
就這么輕輕揭過了?
云雅芙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呆呆的看著景元帝,突然就笑了起來,指著高珩玉道:“那珩玉呢?那珩玉怎么辦?”
竭嘶底里的喊道:“那珩玉怎么辦!”
她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什么,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了,大夏尚武,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擔(dān)的皇子自然會被人看低,他當(dāng)然不舍得再犧牲另一個兒子。
景元帝心中不快,視線里分分寸寸是上位者的壓迫:“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兒子,你還有臉問?”
“朕以前沒有過問,你就真的當(dāng)朕是個傻子嗎?”
“以后好好管教他,莫要寒了朕的心!”
說罷拂袖離去,不再理會。
狂風(fēng)突起,明黃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云雅芙癡癡的扶住桌沿,仿佛失掉了一切力量。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最近這是怎么了,所有事情都和她們母子二人過不去。
顧不得自己傷心,傷心的看著高珩玉,安慰道:“珩玉,你別怕,沒事的,會好起來的?!?p> 高珩玉搖頭,目光呆滯:“沒用了,父皇肯定對我失望了?!?p> 云雅芙只能默默流淚,不知道該說什么。
太醫(yī)此時已經(jīng)替高珩玉包扎好了傷處,畢恭畢敬的說道:“殿下這幾天不要下床走動,不要用力,不要碰水,微臣每天會過來換藥?!?p> 高珩玉無法動彈,怒吼道:“滾!”
老太醫(yī)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收拾好藥箱離開了。
殿外,悶哼聲在不斷響起,高珩翊趴在長凳上受刑,十指握緊,骨節(jié)泛白緊繃,豆大的汗滴沒入塵埃。
姜影焦灼的站在旁邊,又心疼又不忍,都快要哭出來了,死死摳著手指,臉皺成了包子。
高珩翊雖有內(nèi)力護體,但是這一下下悶棍下來還是挺疼的,咬牙忍耐著,可是看到姜影憋屈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
姜影正一下一下的數(shù)著次數(shù),突然就看到他笑了,覺得自己眼花了。
他在笑!
他居然在笑!
他怕不是傻子!
“殿下你笑什么?不疼?。俊苯榜拗?,沖他喊道。
高珩翊清了一下喉嚨,抿起嘴角:“咳,別擔(dān)心,我不疼?!?p> 姜影瞪著他不語,剛打完三十下就一把推開行刑的人,擔(dān)憂的湊過去:“怎么樣,還站的起來嗎?”
高珩翊微扯薄唇,長臂還上她的肩膀,借力站起來,輕松一笑:“你看,這不是沒事嗎?”
姜影眼眶微紅,小心翼翼的扶著他,凝眉道:“你等會,我去找個轎子過來?!?p> 高珩翊一把拉住她,笑得明亮:“不用了,你扶著我走回去就好了,皇宮里不允許坐轎子?!?p> “你真的可以嗎?”姜影不放心,再次問道。
高珩翊失笑,拍拍自己的胸膛,以示完全沒問題。
“那好吧?!苯胺鲋呋厍鍟煹?,出了一身汗。
把他放到床上后,做勢就想脫掉他的褲子一看究竟。
高珩翊驚嚇的拽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褲子,慌忙的推開她的手:“做什么?”
“看傷勢如何啊,做什么?”姜影一臉自然的回答道。
高珩翊微愣,深嘆口氣:“去喊小鄧子進來。”
她真的是不在意這些,這樣子下去不行,萬一對別人也這樣怎么辦?
以后他得讓她加重這方面的意識習(xí)慣,明白什么叫男女授受不親。
“小鄧子?”
姜影好像明白過來了,他應(yīng)該是不好意思了吧。
確實,他這么大了是該注意這些了。
以后她也應(yīng)該注意些,畢竟這里是古代,人們觀念沒那么開放。
而且看他好像確實傷的不是很嚴重,讓小鄧子來擦藥也可以。
同意的點點頭,翻出上好的藥膏放到他手里,輕聲囑咐:“那你小心點,我去煮點粥?!?p> 高珩翊紅著臉嗯了一句。
待她走后,眸光重新黑沉下來,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
“暗一?!?p> 一道黑影悄然落地:“屬下在?!?p> “那件事查的怎么樣了?”
“云貴妃確實沒有死心,動作頻繁,秘密接觸了一個造辦處的人?!?p> 高珩翊指尖微僵,眸光沉了又沉:“盯緊朝陽宮,繼續(xù)查?!?p> “是?!蹦堑篮谟罢Q坶g又消失不見,融入黑霧。
高珩翊疲憊的緩緩合上黑瞳,如果她執(zhí)意要害姜影,他不會手下留情。
恰好此時,門被人輕輕推開,小鄧子進來了。
臉上帶著視死如歸的悲壯之情。
姜姑姑啊,你為什么要把這種任務(wù)交給我來做,殿下的臉簡直能將人凍死好嗎,誰敢碰他?
平日看到殿下都是繞道走的。
姜影只是微笑著拍拍他的臉,溫柔道:“可能是殿下比較喜歡你吧,他不叫別人只叫了你,難道你不開心嗎?”
小鄧子欲哭無淚:“我開心!”
高珩翊眼風(fēng)一掃過去,就看到一個陌生的太監(jiān)低著頭往這邊磨蹭著,畏畏縮縮的,膽小如鼠。
這應(yīng)該就是小鄧子了,平日里他聽姜影提的比較多,只記得他的名字,別人的都記不得。
不耐的把藥扔給他,粗聲道:“快點!”
“是,殿下?!毙∴囎与U險接住瓷瓶,只敢睜開一條眼睛縫,摸索著替他上藥。
不經(jīng)意間,瞥到殿下后側(cè)腰際上一只有展翅欲飛的赤焰小金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