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逛了一圈,回到石院中。
石門開著,除了在準(zhǔn)備飯菜的藍(lán)蓮紅蓮,其他都出來了。這會(huì)正在院子里東瞧瞧西看看,上指指,下點(diǎn)點(diǎn),嘰嘰咕咕說著什么。
看到大家都在三五成群的討論,雪卿便開口問道:“各位姐姐可是知道此地此山?”
“我們不知道,正準(zhǔn)備問問赫老呢!”眾女搖頭說道,一起看向站在院子最邊上的赫老。
赫老看著大家,一邊捋著自己的胡須,一邊陷入深深的回憶。
“老朽不是很清楚,就像是記憶被抽離剝奪了一樣,腦海里僅殘留著些許片段。
此地為南漠大陸最東邊,此山名隴山,那時(shí)候山上有數(shù)間石屋,有一位修行之人帶著弟子在此修行。
那時(shí)候我等就是這后院里的觀賞植物,因此山靈氣濃郁,又得那人指點(diǎn),長期沐浴圣光,我等便修行得道,得以化形,繼續(xù)潛心修煉。
后來,不知道怎么的,那人把我等搬到了茉石窟,便再也沒有出來過,一直在石窟里修行,外面的事一概不知。
直到百十年過去,那天茉石窟里突下血雨,烏云遮天蔽日,天黑了幾天幾夜,我等便失去了某些記憶,也沉睡了過去?!?p> “赫老可還記得那人和他的那些弟子?”顏韶開口問。
“只知道有那么一個(gè)人,其他的便不記得了。
老朽之所以比這些丫頭多記得一些,或許那抽走記憶的大能想讓我記得一些事,不然也會(huì)像她們那樣,什么都記不得了?!?p> “那石壁上有些字畫,赫老去看看,或許能想起點(diǎn)什么來?”
雪卿看了顏韶一眼,兩人都想起之前看不清楚的那些石壁來?;蛟S是自己二人修為低,看不清,那赫老是不是能看清楚?
顏韶和雪卿在前面指路,赫老走在最前面,把那些雜草荊棘清除掉,眾女跟在后面。
來到最近的一塊有字石壁旁,眾人楞是沒有看到什么,眾女都以懷疑的眼光看著一少一幼,只有赫老看著那光滑的石壁一言不發(fā)。
“這就是字啊,只是我們看不清楚,寫的什么!”
雪卿看著大家的神情,上前一步,用一根木棍指著石壁上方。
眾女仔細(xì)看了下端長滿青苔上端光滑的石壁,哪有什么字?于是又搖頭。
雪卿無奈地轉(zhuǎn)向赫老,希望他有個(gè)說法。
“老朽眼拙,也沒有看到!再去其他的石壁看看!”赫老搖搖頭,說道。
于是眾人把其他的石壁也看了,仍然是什么都沒有。
赫老看著最后一塊石壁,沉思了片刻,認(rèn)真說道:
“或許這是公子小姐的機(jī)緣,旁人無法得知!以后常來參悟琢磨便是,既然顯示于前,自有大白于心之時(shí)?!?p> ……
一張橢圓形大石桌上,擺滿了各種菜色,顏韶和雪卿坐在主位,赫老坐在一側(cè),其他十七人依次坐著。
雪卿手里還抱著一只小白貓,她與顏韶間的石桌邊上還有一個(gè)透明的魚缸,里面養(yǎng)著一只金色小鯉魚。
飯菜的來源均是花田草坊里采來的靈果靈米,新鮮菜蔬。
大家毫不拘束的吃著佳肴盛宴,又開了一大壇桂花釀。酒過三巡,話便多了起來。
“赫老,卿兒以為你們不用吃飯的嘞?”雪卿面前,小白貓?jiān)诤葴?p> “得道之前,我們尚且要靠土壤營養(yǎng)、陽光雨露來存活;得道之后,也要吸收營養(yǎng)吸納靈氣來維持生機(jī)。
要是不吃不喝不攝入,那我等豈不是成神仙了?”
“你們不就是神仙嗎?哈哈!”
眾人一聽也樂了。
“公子小姐,您們身手敏捷,讓藍(lán)蓮紅蓮教您們輕功法門,兩人相較快者勝!”
“公子小姐,您們心智敏銳,讓綠初紅初教您們采藥煉藥,修行問道丹藥不可少!”
“公子小姐,您們心性灑脫,讓墨竹教您們劍術(shù)。”
“公子小姐,您們聰穎過人,讓黃楸教您們陣法?!?p> “……”
眾女為兩位主人踏入修行之路高興,恨不得把自己的特長都傳授了去。
“咳咳!大家的心情公子小姐理解,老朽也理解。只是咱不能一鍋亂燉。
公子小姐是人類,我等是妖,身體本質(zhì)上還是有區(qū)別的,適合我們的不一定適合他們。
公子小姐的路注定是一條不同尋常的路,別說我等幫不上忙,就算是公子的師父那等強(qiáng)者,都不一定能幫上忙。
但是我等各有所長,到是可以交流切磋,相信會(huì)給公子小姐的成長帶來一定的啟發(fā)?!?p> 赫老看著七嘴八舌的眾人干咳了兩下,鄭重的說道。
“如石門所說,要花開千瓣才能離開隴山。我等與公子小姐的命運(yùn)相連,二人離不開,我等亦然。那以后相互切磋學(xué)習(xí)的日子還很長。”
“好!”眾女應(yīng)著。
“謝謝赫老!謝謝各位姐姐!”顏韶和雪卿端起杯中酒,敬了各位一杯。
席上,顏韶一直留意著雪卿的變化,見無異常,才放下心來。
眾人高興,推杯換盞,都多喝了幾杯。
妖精畢竟是妖精!眾女縱然喝多了,依然是姿態(tài)如常,只是面上潮紅略顯嫵媚。
這要是有個(gè)公子哥兒,坐在花叢中,那魂可不得給勾了去。
雪卿顯然是喝盡興了,那衣服的顏色紅得透亮,綠色的靈力不自覺的從她身上逸散開來,飄到各人身旁,被吸收了去。
天降甘露,爾等滋養(yǎng)不忘恩。
眾女面上更顯嬌媚,赫老臉上的皺紋都仿佛被撫平了一些。
“玉露姐姐,綠初姐姐,你們?cè)趺从肿兓厝チ??哈哈!?p> “赫老,您怎么也變回去了?哈哈!”
“韶!韶!卿兒還想再喝一杯!桂花釀就是好喝!卿兒都要飛起來啦!”
雪卿開始酒后胡話。
“卿兒,咱不喝了吧?”
“最后一杯!倒酒!”雪卿說著把酒杯“嘭”的一聲,放在顏韶面前。
“最后一杯啊!”顏韶說著又到了一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喝完最后一杯,雪卿摔杯大笑起來,身上的靈力逸散得更多。
原本她身體可釋放不出這么多靈力,只是最近與顏韶互灌靈力,便提高了產(chǎn)量。
各人閉目吸納靈力,運(yùn)行著法訣。
雪卿的笑聲對(duì)于他們來說是一種撫慰,身心得到了洗滌。
近二十股靈力,或白色,或綠色,或紅色,或金色,匯成一條彩色靈氣帶進(jìn)去雪卿的體內(nèi)。
顏韶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突然間恍然大悟。
他也試著釋放自己的靈力出去,果然被各人吸收,又反饋靈力于他。
把這些靈力引入丹田碧潭,花芽如獲至寶般歡欣鼓舞,綠色萼片終于再往外展開了一些。
繼續(xù)釋放,繼續(xù)反哺,直到反哺的靈力對(duì)綠萼沒有明顯的效用,他才停下來。
對(duì)于這十八株修煉得到的植物,還有那小白貓和小鯉魚,雪卿的靈力是為助長,顏韶的靈力是為提純。
這對(duì)于他們來說,太有效用了,這一次之后,每人都會(huì)有不小的收獲吧。
靈力釋放滋養(yǎng),靈力反哺蘊(yùn)養(yǎng)。這或許就是以后修煉的一個(gè)方向,顏韶正琢磨著,一個(gè)聲音傳來。
“韶,我們回去吧!”
兩人離開大廳,沒有打擾正在專心修煉的眾人。那魚那貓也留在了原地。
酒早已在轉(zhuǎn)換靈力那會(huì)就散了,只是雪卿的臉還是紅通通的,猶如熟透了的果子。
兩人走在石廊中,向房間那邊走去。走到一岔路口時(shí),雪卿往另一個(gè)方向走了,顏韶伸手去拉。
“卿兒,不早了,我們先回屋吧!”
沒有聽到回答,顏韶快步向前走了兩步,擋在她前面。
他這才發(fā)現(xiàn)雪卿周身的氣溫降了下來,她表情淡漠,眼睛滴溜溜地盯著顏韶,嘴角帶著戲謔的笑,像是在說,這誰,敢擋我的道?
“卿兒!我是韶!”
顏韶抓住雪卿的雙肩,使勁的搖著,試圖喚醒她。
在這石道上發(fā)起瘋來怎么辦,會(huì)把赫老他們引過來。
顏韶看雪卿還是像看陌生人一樣的看著自己,就拽著她往前面走。他記得前面不遠(yuǎn)處有一間空屋。
雪卿發(fā)病時(shí),全身都是蠻力,顏韶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拉至房間門口。
而一路上,雪卿嘀嘀咕咕的:
“你是誰?你是不是也要害我?
你要拉我去哪里?
要下手了嗎……”
顏韶不理雪卿的絮叨,左手拉著她,右手把門推開。
準(zhǔn)備把她拉進(jìn)去的時(shí)候,雪卿逃命般掙扎著,用另外一只手掰開他的手,掰不開就低頭用嘴去咬。
顏韶看著被咬出血的手背,忍痛把雪卿拉進(jìn)房間,又關(guān)上門。背靠在門上,松開了拉著雪卿的左手。
雪卿一被放開,就站在顏韶面前,雙目仇恨的瞪著他。
雖說她個(gè)子小,才到顏韶胸口,那氣勢(shì)可不容小覷。
“你是誰?”
“你為什么要害我?”
“為什么?”
說著就要撲上來,張牙舞爪的,顏韶趕緊往一側(cè)一躲,逃過一撲。
兩人一躲一追,不像是平時(shí)的游戲玩樂,而是老鷹捉小雞,捉到了就是口中食,腹中餐。
這房間還算大,中間有一張方形石桌,四面各有一石凳。顏韶借著桌子,竄到房間另一側(cè),雪卿拼命去追。
大約過去半柱香時(shí)間,雪卿被墻上的一副畫吸引了注意力,這才停下來追逐。
顏韶坐到石桌邊,這才順著雪卿的方向去打量那副畫。
這是一副栩栩如生的愛蓮畫,雕刻在石壁上。可以看到一支紅的花朵開得正艷,旁邊還有一支含苞欲放的花芽,幾片荷葉正迎風(fēng)搖曳。
畫很顯眼,只是之前慌亂,便沒有發(fā)現(xiàn)。
看著壁畫,雪卿的眼神從仇恨冷漠變得溫柔多情。她嘴角微張,眉眼上揚(yáng),臉上梨渦淺笑,仿佛看到了至親至愛。
看她靜下來了,顏韶便不顧其他,先把手上血液已經(jīng)凝固的傷口給處理了。免得待會(huì)她醒來,又要解釋半天。
處理好傷口,雪卿還在對(duì)著畫傻笑。半個(gè)時(shí)辰過去了,還在那看著。
“卿兒!卿兒!我們?cè)摶厝チ?!”顏韶便試著去拉雪卿的手?p> 這次雪卿沒有反抗,只是離開之時(shí)一路傻笑,一步三回頭的,戀戀不舍的看著那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