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母和栗蔚云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的道理,告訴她姑娘家要如何如何,不能夠再學男兒那般,甚至以后不許她再和威遠社的弟子攪合在一起。
栗蔚云雖然也覺得今日的事情太過危險,但她并不贊同栗母的說法,只是看到栗母這般的關(guān)心疼愛,也不忍心去回絕,便靜靜的聽著,不時地點頭答應。
栗母見她如此的乖順聽話,也得到安慰,擔憂慢慢的減消。
她說了許久,直到陪著栗蔚云吃過晚飯還不舍得離開。栗蔚云只能夠給絮兒使了個眼色,絮兒借口道:“夫人,姑娘今日累了一天,現(xiàn)在身上有傷,精神都不大好,需要多多休息才是?!?p> 栗母這才千般不舍的起身離開,還三步一回頭的叮囑她好好休息,吩咐婢女都好生伺候。
栗蔚云也松了口氣,她的確也累了,便早早的休息。
翌日,日上三竿她才醒來,燕兒過來伺候她洗漱,她聽燕兒說昨夜栗母回去后和栗父吵了一架,栗父沒有回上房,在書房過的夜。
不僅栗父,石博從她房間離開后被栗父叫去責罵了一頓,當夜被攆去了威遠社;半夜常蘿又病倒了。
“病的嚴重嗎?”她問,昨夜竟然發(fā)生這么多的事情。
“早上奴婢替姑娘過去看望了,三姑娘病的挺嚴重的?!毙鮾阂贿吔o她梳頭一邊道,“昨夜起高燒,大夫過來給瞧過,折騰了許久,今早燒才退下去。但精神還是呆呆的,早膳什么都沒吃,一直都在嘔吐,人都虛脫的不能下床了?!?p> 栗蔚云心跟著提了起來,常蘿雖然看上去是個堅強的姑娘,但畢竟從沒有見過那樣恐怖血腥的場面,也沒有經(jīng)歷過那樣生死一線的驚嚇。
當年她第一次見到戰(zhàn)后的慘狀,病倒半年之久,差點丟了性命,常蘿已經(jīng)比她強多了。
洗漱后,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她便讓絮兒攙扶她去常蘿的房間。
原本常蘿是和她住在一起,昨日事情后,栗母擔心她被打擾,也見常蘿狀態(tài)很差,讓常蘿和常莞姐妹住在了旁邊的小院子,方便照顧。
絮兒心疼她腿上的傷,勸她過兩天再過去,每天都代她去看望,有什么消息立即的回來告訴她。
她還是堅持過去,也是因為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常蘿如此,多少也受她連累。
她雖然左腿受傷,有絮兒和燕兒攙扶,走路也不算困難。
到了常蘿的房門外,便聽到里面又是一陣干嘔的聲音。
“這可如何是好?快去將大夫請來給看看?!闭f話的是栗母,聽的出她此刻心焦如焚。
一個婢女出門,正迎面撞見在廊下的栗蔚云,吃驚地問:“姑娘怎么過來了?”眼睛朝她的腿上瞥了下。
“快去請大夫過來吧!”栗蔚云沒有回答,催促她。
常茹大概是聽到了門外的聲音,從里面跑了出來。
“云表姐?”上前幫忙攙扶。
“蘿妹妹現(xiàn)在如何?”她朝里間望去。
“很不好,人都不成樣了?!?p> 踏進里間,瞧見了床榻上的人,比絮兒說的更加嚴重。整個人軟綿綿的靠在常藍的懷中,眼睛微微的睜著,隨時都可能昏睡過去一般。臉色蒼白如霜,雙唇無一點血色。不過一天,整個人脫了相。
“怎么會病的這么厲害?”昨日回來的時候只是精神不好,并沒有其他的癥狀。“大夫怎么說的?”
“昨夜只是發(fā)燒,嘔吐了兩回,并沒有這么嚴重。大夫說是驚嚇過度,退燒后靜養(yǎng)兩日便無大礙,不曾想今早醒來后便成這樣。”常莞眼眶紅紅的道。
昨夜一夜估計都在照顧常蘿沒有睡,加上擔心的哭了不短時間,精神看上去也很差。
常蘿稍微抬了抬眼皮看著栗蔚云,嘴角牽扯了下,聲如蚊蚋。
“我沒什么大病?!?p> “這個時候就別逞強了,身體要緊?!崩跄缸ブn白的手疼惜的道,“都是姑姑沒有照顧好你,早知道如此,昨日無論怎樣姑姑也不會讓你去西山了,是姑姑不好?!眰牡奶帜I。
常蘿朝栗母看了眼,眼睛又虛弱的閉了閉。
常藍此時的自責更甚,看著懷中的胞妹,昨早還是活蹦亂跳,現(xiàn)在卻病懨懨的沒了生氣。
“都是三哥哥的錯,連累你和云表妹。”
栗蔚云看了眼常藍悔恨表情,這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吧。
她在由絮兒和常茹攙扶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栗母也轉(zhuǎn)而詢問她現(xiàn)在傷口情況??粗鴥蓚€孩子一傷一病,她更加惱恨栗父和石博。
大夫過來醫(yī)治一番,常蘿已經(jīng)疲憊的睡去。她是驚嚇過度,藥石治療次之,主要還是心理開導。
接下來大夫每日都過來給常蘿檢查,栗母常藍常莞姐妹也都在安慰她,給她講一些有趣的事情,或者是扶著她在府中散散心,分散她的注意。
常蘿身體和精神都慢慢的好了起來。
栗蔚云腿上的傷也好了許多,可以自己行走,只是有些瘸拐。
她也便到常蘿的房間和常氏三姐妹聊天,聽栗母說一些她們小時候有趣的事情,她才知道原主曾經(jīng)見過前世的她。
六年前,她跟隨兄長經(jīng)過修縣的時候,無意間救了還是小姑娘的原主,從那以后原主便崇拜前世的她。
只是這件事情,她沒有任何的印象。
她想自己之所以會重生在栗蔚云的身體里,也許是因為栗蔚云想成為前世的她吧。如今,她也算是完成了原主此生最大的心愿了。
再幾日后,常蘿身體已經(jīng)康復了,只是精神還是有些萎靡。
她的腿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這日清早,她正準備去給栗母請安,絮兒滿臉興奮的跑了進來,一把抓著她便笑著叫道:“姑娘,回來了。”
她愣了下神,繼而反應過來。
“阿爹阿娘不生五師兄氣了?”
自那日石博被栗父趕去威遠社,有半個月都沒讓回來。她好不容勸動栗父點頭,栗母卻是不答應。這次她受傷,常蘿病重,栗母的怒氣一直都未消。她正準備去給栗母請安,順便再勸勸栗母,就算是為了常莞,也該寬容石博一二。
“不是。”絮兒著急道,“是安公子,安公子回來了?!?p> “安寧?”她腦海中忽然閃現(xiàn)那個白色頎長的背影。
他上次回來是祭奠其姐姐,這一次又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