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舒回過神來,已經(jīng)是下午了。窗外,殘陽如血,黃昏的陽光宛如為這座古城披上了一件蟬翼般的金紗,顯得朦朧而又夢幻。隱隱約約的,他能聽見碼頭的熱鬧聲,似乎一點(diǎn)都不受城內(nèi)的影響。
這樣的江陵,如今看起來也不錯呢!
“當(dāng)然了,與長安這樣的城比起來還是差了太遠(yuǎn)!”姜云舒心里這樣想著。呆了一整天了,他不免覺得屋里有些煩悶?!敖猩铣嗌止媚锍鋈マD(zhuǎn)轉(zhuǎn)吧!”不過當(dāng)他敲了敲赤芍的房門時(shí),里面并沒有傳出什么動靜。
那老板娘看到他站在那里,便打趣道:“公子在屋里坐了一天,可不知這姑娘一早就出去啦!”
“出去了?”姜云舒垂下了手,他想了在想,還是決定等一等赤芍。
這一等,就是天黑,眼看著太陽消失在天際,可是赤芍還是沒回來。
姜云舒看了看房間里那個藥箱,想了想還是決定背在身上,然后他便快速出門去了。
“赤芍可能遇上了麻煩!”姜云舒心里暗想。赤芍絕對不會不打招呼就消失的,也許是妖獸又出來活動了,或者有賊人對她施以毒手。姜云舒打心底里認(rèn)為赤芍人聰明膽大,本領(lǐng)應(yīng)該也不?。】墒窃绞沁@樣,他越是擔(dān)心?!澳憧汕f別出什么事情??!”姜云舒心里吶喊著,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背后的藥箱子。
入了夜,月光下本就冷清的街道如今更顯寂靜,耳畔似乎只有那呼嘯的風(fēng)聲在證明自己的存在。
突然,姜云舒手里的搖光隱隱發(fā)亮,他趕忙抽出劍來,只見劍身發(fā)出了淡藍(lán)色的光輝。
這搖光劍,作為仙劍之一,剛正不阿,可以感受到邪惡雜穢的氣息,從而預(yù)警。
如今搖光示警,多半是有妖獸出沒!姜云舒向前走去,劍的光芒就愈亮,順著搖光的指引,他很快找到了對方。
這是一個小破舊房子,茅草做的屋頂,黃土堆的墻壁。不過這也不稀奇,畢竟這里處于貧民區(qū),這樣的房子也不少見。
一道黑影,就那么蹲在窗口,往里不知看些什么,嘴里最支支吾吾的不知說些什么。
那黑影長的有些奇怪,借著月光,姜云舒似乎能看到他半邊臉上的。。。。。。鱗片?
姜云舒有些吃驚,難道這是妖怪跑出來了?
對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存在,猛地回頭看去。這下子姜云舒看的清清楚楚了,只見這個人臉上布滿了鱗片,面目可憎,不過一只眼睛是正常人的瞳孔,尚且還帶著人類的溫存;另一只卻是豎瞳,似乎冰冷而又無情。
這像什么?對了,就是之前小毒王幻化的那天巨蟒的瞳孔,簡直一模一樣。
那怪物被人發(fā)現(xiàn)了,隨即嗚咽了一聲,又回頭看了眼窗子,便順著小道逃走了。
姜云舒趕忙追了上去,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往窗子里望去,他看見房子里是家徒四壁,草席上,卻又一個小女孩蜷縮著睡覺,小臉蛋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姜云舒沉默了下,又再次提劍跟了上去。那怪人體力很好,連續(xù)奔跑而不停歇,不過姜云舒作為修煉者,自然更加輕松,吊在那家伙身后,兩個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直來到了一個古井處。
那怪人回頭看了一眼姜云舒,便不再遲疑的跳了下去。
“這。。。。。?!苯剖嫱白吡俗撸吹骄呌懈骤F鏈,一端置于井口的井架,另一端似乎直通那黑漆漆的井下面了。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抓著鐵鏈跳了下去。
跳下去他才發(fā)現(xiàn),這井并不算深,大約四五個人那么高,只是從上面看不清楚罷了。姜云舒用力踩了踩,發(fā)現(xiàn)井底的土質(zhì)干硬,似乎已經(jīng)斷水好久了。
“原來是個廢井!”姜云舒低聲說著。他偏頭一看,這井壁竟然被打出了一個一人高的通道來,更明顯那怪人就是從這跑了。
看了看手里依舊發(fā)光的劍,姜云舒咬了咬牙又跟了進(jìn)去。
這條通道明顯是斜向上的,只是不知道另一個出口是在哪里。借著手中劍的光芒,姜云舒看到這通道兩邊的壁都是光滑的,不像是人為打穿的,更像是什么圓滑的東西穿過造成的。
走了好一陣子,終于到了頂端。這也是一個類似古井的地方,上面不知蓋了什么東西。姜云舒縱身一躍,竟然很輕松的出來了。
原來這上面是一個可以翻轉(zhuǎn)的青石蓋子,上面畫著一個陰陽圖。方才他只是運(yùn)氣用掌推了一下,就得以重出地面。
眼前所見的,是一座大殿,只有一側(cè)的柱子上點(diǎn)著燭火,其余地方皆是黑洞洞的一片。
姜云舒小心翼翼的走著?!斑郛?dāng)~”他腳底下碰到了一個銅鑼,發(fā)出了響聲,雖然他腳力不大,這金屬的聲音卻在這空曠的大殿放大了幾倍。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動。姜云舒舉起劍向前揮了一揮,突然一條大蛇嘶嘯著竄了出來。
姜云舒發(fā)誓他這輩子都忘不掉那張露著獠牙,腥氣撲鼻的血盆大口。
姜云舒低喝一聲,身體爆退到柱子邊上,然后倒腿一瞪,借著這股力躍到了半空中,一劍斬出。
“嘶~”那大蛇慘叫一聲,身上豁然多出一個口子。不過他并沒有傷到對方的要害,所以那蛇只是翻轉(zhuǎn)了下身體,便又怒視著姜云舒,不時(shí)吐出信子威脅著。
看起來,這就是打穿井下通道的家伙了!
就在這時(shí),一旁的角落里又走出一個人來。姜云舒認(rèn)出來了,他就是之前那個怪人。只見這怪人眼神復(fù)雜,沖著那大蛇嘶嘯了幾句。吃驚的是,那頭畜牲竟然真的盤縮了起來,獨(dú)自在那里看著自己的傷口,只是不時(shí)的瞄向二人這邊。
“別傷。。。害。。。。女兒。。。?!惫秩俗炖锩銖?qiáng)蹦出這幾個字來。
姜云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雖然衣著破爛,殘缺不堪,但還是能看出這件衣服是打更人穿的。
“你是。。。。。老板娘說的那個失蹤的打更人?”姜云舒脫口而出。
對方嗚咽了幾聲,點(diǎn)了點(diǎn)頭。雖然這看上去不可思議,但是姜云舒還是相信了。他之前看的女孩,大概就是他說的女兒吧,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變成這副樣子,又喪失了人的語言功能,但是姜云舒明白,他是一名父親,即便變成這副鬼樣子。
王二望了望那條躲在黑暗中舔舐傷口的大蛇,眼里既有憤怒,又有同情。他將手上那條纏繞著的繃帶一點(diǎn)點(diǎn)解開,姜云舒能看到他原本應(yīng)該是黝黑皮膚的手臂,如今布滿了蛇鱗。而那最開始變化的地方,赫然刻著一道他看不懂的血符。
姜云舒探出手指把向王二的手腕,只覺得對方的脈搏十分不穩(wěn)定,體內(nèi)似乎有什么力量在破壞著他生機(jī)的同時(shí)又在修復(fù)著。
這該是多么痛苦的經(jīng)歷,若是常人早就失去心智了吧!姜云舒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液。
究竟是何人對王二下次毒手!姜云舒心里一股無名之火竄起,那頭畜牲不可能可以做到,只有人為才可以!這種事情簡直人神共憤!
姜云舒提劍向門口走去,王二趕忙拉住了他的衣袖,搖了搖頭。姜云舒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無礙,后者這才放開了手。
“我會打探清楚的!”姜云舒緩聲說道。
輕輕的打開門,外面是一條青石路,通向另一個高聳的建筑?;仡^看去,那門上掛著一個大匾,上面寫著:“圣母殿”。
“這里是道觀?”姜云舒腦海里過了一遍,這江陵城中,只有一座道觀,那就是玄妙觀!
鬧得滿城風(fēng)雨的妖獸,如今卻藏在玄妙觀中,這也太諷刺了吧!姜云舒不傻,他也明白過來,這妖獸必定與玄妙觀脫不了干系了,也許赤芍也是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才被抓起來了!
姜云舒小心翼翼的挪動步子,手中的搖光卻越來越明亮,就是之前見到那王二也不曾這般耀眼,看來前方躲著什么了不得的家伙!
夜晚的風(fēng)呼嘯著,月光下,樹影綽綽,如同野鬼一般,張牙舞爪的。神圣莊嚴(yán)的道觀圣地,如今卻像是森羅鬼域一般了。
崇臺之上,就是那玄武殿了。
彼岸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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