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福樓某間廂房里,二人坐在了軟榻上,林葉心疼梨花帶雨的美人,他離她近,他彎腰伸手從她衣袖中拿出一塊手帕來,替她擦拭著眼睛,又擦了擦鼻子。
惠仙被他這熟悉動作逗的又哭了~
這個傻瓜~
林葉見她這番模樣,心疼的張了張嘴,“別哭……”
“別哭?!彼曇舻统?,好聽。
陳惠仙望著他,伸出一只手撫上他面孔,感受到他溫?zé)峒∧w,感覺到他活生生存在。
“真好,還能見到你。”她眼淚又涌了出來。
“我很想你。”
“我是偷偷跑來尋你的?!?p> “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旁人不知道的?!?p> 她雙眼緊緊盯著他,眼里有千般繾綣,萬般柔情。
如今她和之前那個拿起劍親手除去山白、霜玲子的女子截然不同,看著既脆弱又可憐。
“別哭,我何嘗不想你?!?p> 林葉嘆了一口氣。
這些年,他何嘗不想她?
“我真的很想你~”
林葉并不知道,她的這句“我很想你”是透過冥界,透過生死,攢了數(shù)年思念一并說出的。
“傻瓜,我也很想你?!?p> 林葉攤開自己大手看了看,用還算細(xì)膩的指間抹去她的淚水,柔聲道,“來之前怎么不派人通知我一聲?你獨自前來的?遇上歹人如何是好?”
“我是帶了暗衛(wèi)的~”
“那也危險?!?p> “我不怕危險,只要還能見到你。”
“說什么傻話?”
林葉嘆了一口氣,摸了摸她小臉,心疼的幫她擦去淚水。
戰(zhàn)場無眼,一不小心就會沒了性命,好在他還算幸運,留了條小命能回去見她,還能求娶她。
多少次受重傷,他都看著強(qiáng)大意志力撐了下去,好在他也命大,運氣好,活的下來。
他承諾過她,要娶她,他不能死。
“我很想你~”
陳惠仙伸手把他兩只大手拿著手心里,小心翼翼握著。
“我就是很想你~”何止是想,還有心疼,遺憾。
林葉望著這個傻丫頭,他也想她,很想很想,日日夜夜都想,想的都要發(fā)瘋了。
“這不是見到了嗎?別哭了~”
惠仙吸了吸鼻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剛剛見他的手心都是老繭,對了,他有沒有受傷?
她一雙美目盯著他,“你身上可有受傷?”
受傷?
林葉搖搖頭。
“騙子,在戰(zhàn)場待過,怎么會沒受傷,你給我瞧瞧~”
“這一會,沒有受傷?!?p> “那以前呢?”
“以前你肯定受過很多傷,我知道戰(zhàn)場刀劍無眼,也知道那敵人多么可怕,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就會沒了命~”
“你把衣物脫了我看看有沒有傷口,我這回還帶了一些上好的膏藥來的~”
脫衣物?
林葉張了張嘴,盯著她,她已經(jīng)長大了,他也長大了。
這番是于禮不合的,他搖搖頭,卻突然轉(zhuǎn)移話題,柔聲道:“你吃早飯了?餓不餓?”
陳惠仙搖了搖頭,想再叫他脫了衣物,可這會被他一轉(zhuǎn)移話題,她倒是清新了不少,她這般~
這般是不是太孟浪了?
要想看的話~
等...成了親...也成。
可她擔(dān)心他~
她低下頭,伸手擦了擦眼睛的淚水。
心里有些羞澀來,想了想,也轉(zhuǎn)移話題,“多年不見林大哥怎么一眼就認(rèn)出我?”
見她如此問,林葉卻笑了,他怎么就一眼認(rèn)出她了?
如何不認(rèn)得?
“我先是認(rèn)出你腰間掛著的那香囊。”
“啥?香囊?那要是別人偷了我香囊扮做我呢?”
惠仙望著他,一張小臉委屈又生氣。
“傻瓜,就算沒那香囊一眼我也能認(rèn)出你來的,你信我。”
林葉見身側(cè)小人頭可憐又委屈的模樣,反手握住她酥手。
“真的?”
“真的?!?p> “那你說說看為何一眼能認(rèn)出我來?”
“我...”
“我從小就看著你長大,如何認(rèn)不出你?”
“僅是這樣?”惠仙用眼神暗幽幽的望著他。
“你是我小媳婦,我自己的媳婦我如何不認(rèn)得?你的一個小動作,一個背影,一個側(cè)面我都識的,就連你眉尖上有一顆黑痣我都清楚,還有脖子上......”
此時林葉一張老臉突然厚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和李慶云待久了,說起沒羞沒臊的話來不要不要的,羞的惠仙連忙伸手把他嘴唇捂住,不準(zhǔn)他再說下去。
可那人更加無恥,居然偷磕了一口捂住他嘴唇的小手手心,惹得那小手主人身子一激,一股電流劃過心房。
驚得她趕緊把手拿下,清麗小臉染上一絲紅暈。
這人什么時候這般大膽了?
“惠仙你收到我給你的及笄禮了嗎?”
及笄禮?
她想了想,她是收到了的。
惠仙望了他一眼,有些古怪的瞪他一眼,臉卻越發(fā)紅潤,嬌澀點了點頭。
見她這番嬌羞點頭模樣,林葉心中一軟,他想擁她入懷,兩人相見這般久,他早就想抱抱她,若不是于禮不合,他早那么干了。
他礙著她近,多吸了幾口她身上的氣息,喉嚨干了又干,身體異樣滋味襲擊而來,林葉忍了忍,“這幾年我很想你,我一直在等著你及笄,好履行我的承諾?!?p> “這地方簡陋,委屈你來尋我了?!?p> “等到了長安城......”
等到了長安城,他想娶她。
還想抱她,還想親她,還想......
林葉盯著她,她終于及笄了。
林葉今年二十多了,在西吳王朝,若不是他定下的妻子年紀(jì)小,若不是他早年就來了漠北邊塞,現(xiàn)在孩子都有了。
這些年他在軍營里,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這小媳婦,過著是和尚一般的生活,可這不代表他不近女色,也不代表多年來第一次見到心心念念小媳婦,知道她及笄了,心里沒有一絲雜念。
可他知道,他們還沒有成親,于禮不合。
這地方也不適合,他不會做出于禮不合的事情來。至于不久前突然舔了一口她小手手心,他臉皮厚的忽略不計了。
他身側(cè)那女子臉越發(fā)紅潤,突然抬起頭,盯著他,紅著臉道:“你...何時變的臉皮這般厚?”
剛剛還親了她的手心,現(xiàn)在直接說......
他們還沒成親呢~
明明長成了沉穩(wěn)的模樣???
可說的話這么不正經(jīng)。
“我對你,臉皮何時不厚?”
…………………………
廂房窗外陽光很好,慶州城街道依舊熱鬧,有那聽了消息來慶州城郊外駐扎的軍隊所在地轉(zhuǎn)悠,那轉(zhuǎn)悠的姑娘想看看自己盼了多年的男子在不在,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尋到,還有那老頭嬸子,也來轉(zhuǎn)悠,想瞬間瞧瞧看能不能碰上自己家中的孩子。
有條小路上,有熱心的大叔挑著一籮筐果子來了,他身后跟著提了一竹簍果子的嬸子。
他們把東西放在駐扎軍隊旁,那大叔開了口,“孩子他娘,你去,都送去給那些孩子們嘗嘗?!?p> “好咧!”
那嬸子提著果子往前走,果子是昨兒個,她和她家相公連夜從一片柿子林中挑選摘下來的,專門挑那又紅又大摘,摘好了一大早就送了過來。
秋季陽光很強(qiáng)烈,在這郊外山林中也不例外,陽光打在她身上,她穿了一身灰色衣裙,身姿中等,眼角有些細(xì)紋,臉上帶著笑意,提著竹簍的手很是粗糙,一看就是長年累月干粗活的人,她提著的那竹簍里,滿是紅紅的果子,果子有名字,叫柿子。
傳聞火紅的柿子有寓意,歲歲如意,“柿柿”平安。
茶煙善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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