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那么驚訝,會穿幫的?!庇褓硇σ饕鞯穆曇繇懺谔K辭的腦海里,看起來十分的愉悅。
這時審判官已經(jīng)看完了蘇辭的罪狀——準確的來說是生平,他抬頭看著蘇辭,準確無誤的捕捉到了蘇辭眼中的驚訝。
于是這看起來非常嚴肅的審判官開口了:“女皇陛下——請準許在下這么稱呼您,雖然不知道您為什么這么驚訝,這點在下并不在意,在下想告訴你的是……”
他頓了一下,繼續(xù)道:“您是朱雀族的皇,這么看來妖界好像不知道您來了空界一樣——這點先不管,您的靈力被封鎖,在下首先并不能確定您能不能把封印解除,不過就算不解除以您妖族的體質(zhì)在這里也是沒有任何危險的?!?p> 蘇辭抬頭看著他,這時玉夙在她的腦海里開始笑了起來:“這家伙怎么還是找不到重點啊——”
那審判官還是嚴肅著臉道:“在下希望您不要離開這座監(jiān)獄,您一旦出去了,在下可沒有辦法保證您的安全——這么說不太明顯,準確的說外面是沒有辦法使用靈力的,不管你有沒有被封印?!?p> “你覺得我可以出去嗎?”蘇辭問。
審判官頓了頓,道:“不一定?!?p> “從何判斷?”蘇辭重新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淡淡的道。
“身為朱雀的皇,總有不為人知的底牌是在下不知道的——就像在下看了卷宗都不知道女皇陛下您用什么武器一樣?!睂徟泄俪谅暤馈?p> “你想知道嗎?”蘇辭道。
“您抓的重點不太對,但是——在下想知道?!睂徟泄俚?。
蘇辭低聲笑了一下,抬起了被鎖鏈鎖住的雙手。
審判官瞳孔一縮,道:“難道……是手?”
“你們把妖族的本命元素封印是正確的?!碧K辭淡淡的道:“要不然,有靈力和沒有靈力都是一樣的。”
她心情不錯。
那一瞬間審判官捕捉到了這個信息。
蘇辭被分到了一個單獨的牢房里,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地上稻草四周都是鐵欄桿的牢房,這里的牢房都是一間間白色的房間,墻壁是白色的,地面是白色的,只有房門是鐵的。
鐵門上有一個細長的長方形空口,是讓獄卒可以看到牢房里面的。
這是一個很空曠的房間,長方形的房間有一面墻壁上是有窗戶的,不知道是燈光還是陽光的光芒照了進來,讓牢房里亮堂了一點。
蘇辭在窗戶下盤膝而坐,她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的窗戶,又把一條腿伸直了,鐵鏈很長,即使伸直了腿也沒有被拉緊,光芒照在了她的腿上,她靠在墻壁上閉上了眼睛。
獄卒把鐵門關(guān)上,外面響起了鐵鏈晃動的身音。
“真虧你面不改色的,這鐵鏈很重的?!币坏腊咨纳碛罢驹诹颂K辭的身旁,笑吟吟的聲音在牢房里有些空曠:“鏈子還長,很不方便的?!?p> “你這么出來了,不怕被發(fā)現(xiàn)么?!碧K辭淡淡的道。
“我現(xiàn)在是靈體,其他人看不到我的?!庇褓淼?。
蘇辭睜開了眼睛,靠在墻壁上正好能看到玉夙的臉,蘇辭嘴角勾了勾,笑道:“歡迎回來?!?p> 玉夙也笑了,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好久不見?!?p> “這真是到現(xiàn)在為止唯一一件舒心的事了?!碧K辭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一樣癱在地上,滿臉的生無可戀。
“所以怎么了啊?公主殿下怎么淪落到這種地步了?”玉夙笑著蹲下身,看起來還挺開心。
蘇辭瞥了他一眼,道:“君鴻炎死了?!?p> 玉夙驟然僵住了,笑容也隨之消失了,良久之后他才低聲道:“誰干的?”
任誰都能看出來他壓抑的怒氣。
“自斷心脈。”蘇辭眼中露出一抹黯淡,道。
牢房里一片寂靜,蘇辭沒有多說,玉夙卻已經(jīng)看出了這一路的艱難,他把蘇辭的頭按在自己的懷里,低聲道:“沒事了,現(xiàn)在沒事了?!?p> 蘇辭拽住了玉夙的衣領(lǐng),鼻子無端有些酸澀,她睜大了眼睛,眼淚匯聚在了眼底,牢房中響起了低低的嗚咽聲,她的肩膀顫抖了起來,她大哭了起來。
玉夙拍著蘇辭的背,眼眶發(fā)紅。
此時,剛準備進入牢房的審判官在牢房門口停住了,他聽著里面的哭聲,轉(zhuǎn)身靠在了一旁的墻壁上,嘆了口氣。
說到底,這女皇還是個孩子啊。
不到百年便有如此成就,這孩子本該前途無量的。
弒兄,殺母,屠盡人界無數(shù)家族,小小年紀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啊……
修練數(shù)十載,妖界最強。
怎就淪落至此。
審判官到底還是沒有進去,蘇辭趴在玉夙懷里睡著了,窗戶透進來的光芒照不到墻邊,玉夙也靠在墻上伸直了一只腿,抬頭看著光芒里的灰塵。
那眼里的光芒黯淡了許多。
記憶里的天空總是黑暗的,他睜開眼下意識的用手遮擋太陽光,卻猛然的發(fā)現(xiàn)——這里沒有太陽。
空界的日子太難熬,只有無盡的戰(zhàn)斗和欺詐。
靠著他天生的能力,他活了很久都沒死。
他練就了一雙不會輕易泄露情緒的眼睛,他練就了一副永遠笑容滿面的面容——他是個出色的欺詐師。
他第一次交朋友。
這群人總是猜出他心底的想法,然后笑話他口不對心,直到他紅了臉不理他們。
這群人不會介意他過去的身世,他們會笑話他悲劇,但是卻會拍拍他的肩膀讓他不要在意。
這是一群高傲的人。
湊在一起卻很契合。
變強的路并不好走,五個人在一起并不孤獨。
喜歡挑事的君鴻炎,開朗活潑的明月玲,沉默寡言的華骷槐,看起來冷酷卻又很溫柔的蘇辭。
啊,還有開大嘲諷人的狄安娜和老狐貍謝傾。
那時候的他們,真的很美好。
什么時候開始,他們也散了呢。
“啪!”
突然,有一邊的墻壁發(fā)出了響聲,玉夙轉(zhuǎn)頭看去,正好看到墻壁被打通。
玉夙:“……”
什么時候空界監(jiān)獄的墻壁這么薄了???
接著一個紅色短發(fā)的男子從被打通的通道里鉆了進來,不,玉夙揉了揉眼,不是短發(fā),在那男子的腦袋后,還有一縷細細的長發(fā)!
“嘿,早上好??!”
那男子抬起頭,帶著邪氣的面容看起來很能吸引小姑娘,此刻他直直的看著兩人,眼中露出興味,笑道:“你們是一對嗎?”
玉夙眉心一跳,道:“不是?!?p> 紅發(fā)男子挑了挑眉,道:“你還是靈體啊,是器靈?”
此刻蘇辭也睜開了眼睛,看著紅發(fā)男子挑了挑眉,道:“紅發(fā)?”
紅發(fā)男子看向蘇辭,咦道:“金瞳?”
“你能看到玉夙?”蘇辭問。
“老子很中意你啊小姑娘?!奔t發(fā)男子興奮的笑道。
你們真的在一個頻道上嗎……
玉夙默默扶額。
蘇辭眨了眨眼睛,道:“你叫什么名字?”
“赤桀,你呢?”紅發(fā)男子道。
“蘇辭?!碧K辭道。
“這是玉夙吧?”赤桀看了看玉夙,道。
蘇辭點了點頭,玉夙眉心跳了跳。
“器靈能出來的話,你還有本命武器?啊,別擔心,這里只有我們能看到他?!背噼钐蛄颂蜃旖?,眼中有些興奮。
“武器?”蘇辭愣了一下。
這時,穿著黑色長袍的審判官踹門而入,他滿含殺氣的眼睛看著赤桀,額角的青筋驟然暴起:“赤桀!說了不要打擾別的犯人??!”
“哎呀哎呀,彼方,老子只是和新鄰居打個招呼而已~”赤桀眼睛亮了亮,笑道。
審判官手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把大刀,想都沒想就向著赤桀扔了過去,赤桀猛地跳了起來,大刀便插進了赤桀剛剛所在的位置,他在空中翻滾了一圈,單腳踩在了刀柄上。
赤桀滿是邪氣的眼中露出了笑意,他看著審判官,像是在挑釁。
蘇辭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大刀,眉心跳了跳。
“快給我滾回去,把你破壞的墻壁補好??!”審判官怒吼道。
“好好好,彼方你這話都說了好多遍了?!背噼罘藗€白眼,一腳把大刀踢了回去,自己穩(wěn)穩(wěn)落地。
審判官彼方接住大刀,直直的盯著他。
“好好好,我走?!背噼钸z憾的嘆了口氣,重新鉆進了墻壁上開的洞,悶悶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老子明明是想交個朋友的呢……”
“我信你個鬼!”審判官黑著臉怒吼。
“洞就不要補了吧,補了老子下次還得砸……”
“補上!!”
“好好好……”
審判官深吸了口氣,看向蘇辭道:“陛下,在下勸您一句,不要和赤桀沾上關(guān)系,如果您還想活著的話。”
“他有問題?”蘇辭眼中露出了笑意。
“不,沒有問題,只是……”審判官眼中露出猶豫,到底還是沒有說什么,道:“您還是不要沾上為好,在下告辭了?!?p> 審判官把鐵門鎖上,蘇辭看了看墻壁上的洞,那里有一個胳膊搭在上面,是赤桀靠在那里。
“他說你有問題哦?!碧K辭重新靠在墻壁上道。
“你也不差,陛下?老子還真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女皇啊。”赤桀抬起頭看著上空,平靜的道。
“女皇怎么了嗎?”蘇辭道。
“……”赤桀回頭看了看她,齜牙笑道:“女皇可不容易落到這個地步?!?p> “這么看我還是很厲害的?”蘇辭挑了挑眉。
“確實,你應(yīng)該是妖族世襲女皇,世襲女皇能落到這個地步,確實不容易?!背噼罡袊@道。
蘇辭眼中劃過一抹無奈。
“我能聞到你身上的血腥味,外面應(yīng)該還沒開戰(zhàn)吧?”赤桀突然道。
“血腥味?”玉夙咦道。
“咦,作為器靈你什么都不知道嗎?”赤桀道翻了個身,趴在洞口道。
玉夙:“……”
“還是……”赤桀不懷好意的笑道:“你是剛誕生的器靈?”
玉夙沒有說話,赤桀笑的更開心了:“啊,那難怪不知道,她身上的血腥味,至少得是屠了幾個城啊——”
蘇辭抬眼,微微笑道:“是幾個城呢?”
很危險!
赤桀眼中露出了興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