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辭當然不會從正門進入太初之淵,正當她思考該怎么進去的時候,正巧撞見了另一個也在找入口的人。
那人帶著黑色頭套,嚴嚴實實的把自己的頭給遮了起來。
連眼睛都沒有露出來!
蘇辭震驚了。
是真的震驚了。
“喂,你——”
蘇辭開口了,卻見那帶著黑頭套的人嚇得后退了一步,背對著蘇辭擺出了戰(zhàn)斗的姿勢。
蘇辭:“……”
“誰!”那人開口了,是個軟軟濡濡的少年音。
“你是誰?在我太初之淵外鬼鬼祟祟作甚?”蘇辭瞇了瞇眼,冷聲道。
誰知那人卻是愣了一下,道:“雪姬?不對,這聲音,難道是……”
他的手都顫抖了起來,蘇辭看到他抬手摘下了自己的黑色頭套,熱淚盈眶顫抖著轉(zhuǎn)身喊道:“鴛姬……”
下一秒他僵住了。
蘇辭也僵住了。
“你是誰?!”那粉嫩嫩的少年憤怒了。
蘇辭:“……”
“你是誰?”蘇辭冷聲道。
那少年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若無其事的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淚水,得意的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在這里徘徊的,你肯定也是不敢從正門進的對不對?!”
蘇辭:“……”
說的跟你不是一樣!
少年又打量了蘇辭一眼,睨著眼道道:“你是什么人?”
“這話該我問你?!碧K辭淡淡的道。
“我?我你都不認識?!”那少年驚悚著臉道:“我是毒蠱尊者??!我是獨孤賓??!多年不出門都已經(jīng)沒人認識我了嗎?!”
蘇辭瞇了瞇眼:“六尊排名第五?”
“是??!”獨孤賓道。
“毒蠱尊者?”蘇辭眉毛挑起來了。
“是??!”獨孤賓道。
“你逗我呢?”蘇辭道:“毒蠱尊者怎么會不敢進去?毒蠱尊者是太初尊者的弟子吧?!”
這話一出,獨孤賓的眉眼就有些冷了:“本尊記得九千年前本尊就說過了,本尊脫離師門,自此再不認太初為師!”
“那你要進太初之淵干什么?”蘇辭道。
獨孤賓沉默。
“為鴛姬?”蘇辭挑眉。
“你知道鴛姬?”獨孤賓皺了皺眉頭,道。
蘇辭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弧度,道:“你和鴛姬什么關(guān)系?”
獨孤賓眼中閃過了一絲亮光,上前就準備抓住蘇辭,蘇辭嗤笑一聲,閃身就出現(xiàn)在了獨孤賓的身后,道:“勸你不要動手,鴛姬的消息你只能從我這里得到,除我以外——”
她笑了笑,道:“你愿意去求裂空尊者嗎?”
獨孤賓的面色倒是異常的平靜,聞言點點頭平靜的道:“紅衣,認識藍玄,實力大概比我強一點,你是星辰界朱雀神蘇辭吧?朱雀神的神器,我記得是雙劍?!?p> “嗯?”蘇辭一愣。
“聽說朱雀尊者復活了他女兒,本尊還在想朱雀尊者的女兒會是什么人呢,復活的時間,可真是太巧了。”獨孤賓平靜的道:“藍玄前不久消失了,聽說朱雀尊者的女兒去找了他——那你變成朱雀神回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p> 蘇辭瞇眼想了好一會,才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瑤姬?!?p> “瑤姬……算一個吧?!豹毠沦e臉上出現(xiàn)的是和他樣貌完全不符的平靜漠然,緩緩的道:“把你的神器收起來。”
蘇辭看了他一眼,收回了手中的雙劍。
就在這時,太初之淵內(nèi)飛出了一個白衣女子,那女子眉目一片冰冷,就算是見到了對持的兩人也沒有一絲表情。
這女子的面容和瑤姬有些相似,加上獨孤賓之前下意識喊的名字,這女子應是太尊第三女,雪姬。
雪姬冰冷的掃了兩人一眼,道:“父親不在?!?p> “鴛姬在哪?”獨孤賓道:“你想讓我做什么?”
“萬年前色欲之神的尸體,還有鴛姬的尸體,在哪?”蘇辭問道。
“色欲之神的尸體你該去問當時的傲慢之神,至于鴛姬,弒神大陣一開,連尸體都沒留下?!豹毠沦e漠然道。
“那你為什么要想方設法進入太初之淵?”蘇辭冷聲道。
“進入太初之淵,不一定只有為了鴛姬一途?!豹毠沦e皺眉道。
“那你為什么聽到我的聲音之后喊了鴛姬?!”蘇辭冰冷的道:“你明明知道鴛姬沒死!”
鴛姬沒死。
對,鴛姬和易凝的魂魄萬年未散,那必然是有人禁錮了她們的尸體!
而且那禁錮她們尸體的人,知道怎么復活她們!
可惜,算有遺漏。
他們找不到鴛姬和易凝的魂魄。
而這魂魄。
則是被藍玄禁錮在了藍山空間裂縫之中!
“你見過鴛姬的魂魄?!豹毠沦e瞇起了眼睛,道:“是在藍山,還是在星辰界?”
蘇辭冰冷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獨孤賓仰頭思考了下,道:“算了,反正我們是同一戰(zhàn)線的,鴛姬的尸體被我藏起來了,色欲之神的尸體,本尊還沒偷出來。”
“這么多年了你就只干了這一件事?”蘇辭開始質(zhì)疑。
獨孤賓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出了一抹詭異的弧度:“本尊萬年前親手干掉審判之神……”
蘇辭:“……”
好吧身受重傷也不是不能理解。
雪姬看了兩人一眼,依舊是沒有什么表情,她伸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便自顧自的走進了太初之淵。
太初之淵的入口是一處斷崖,斷崖處終年迷霧繚繞,迷霧之中屹立著一座高入云霄的山峰。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來到了這里,恐怕會以為真正的太初之淵在迷霧中的山峰之上。
藍玄說過,太初之淵的山峰是太初尊者關(guān)押罪人的地方,所謂罪人,則是太初尊者認為值得他關(guān)押的強者,如此可見,能被太初尊者看重且關(guān)押的人,該是什么樣的修為,而關(guān)押住這樣的人的山峰,則是什么樣的險境。
太初之淵,顧名思義,是深淵。
是斷崖上迷霧下的深淵。
“朱雀神,恕我直言,星辰界是保不住的?!豹毠沦e走近斷崖,聳了聳肩道。
“大局未定,尚未可知?!碧K辭冷冷的道。
“不。”獨孤賓臉上露出了近似于輕蔑的神色,道:“大局已定?!?p> “何出此言?!碧K辭在斷崖邊頓住了腳步,道。
就在這一刻,獨孤賓詭異的勾了勾唇角,左手快速出擊,一把把蘇辭推了下去!
蘇辭的眼睛微微睜大,但金色的瞳孔中卻沒有過多的驚訝。
意料之中。
預料之外。
“本尊一直都想見見,能斷我鳴蠱之人?!豹毠沦e的聲音緩緩的從斷崖上傳了過來,隱約能聽出他語氣中輕蔑的笑意:“沒想到是命魂復活?!?p> “真是掃興?!?p> “雪姬,回去了?!?p> 斷崖之下的蘇辭目光所見全都是一層層的迷霧,這迷霧好似不曾散過一樣,層層疊疊沒有一絲消散的意思。
太初之淵,斷崖,山峰,迷霧。
明明哪里都符合太初之淵入口的描述,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蘇辭還在快速下墜,她看著眼前不變的白霧,驟然伸手抓向白霧之中,白霧很快淹沒了她的手,她的手卻是抓空了。
就在這時,蘇辭眼中露出了恍然之色。
獨孤賓知道她一切的消息,那么也能猜到她下一步要去哪里。
太初尊者不在,雪姬鎮(zhèn)守太初之淵,可即使是這樣,毒蠱尊者也絕對不會從正門進入太初之淵。
他們原本,是想找出另一個入口的!
蘇辭在這時也不禁懷疑,斷崖真的是入口嗎?
至少比起毒蠱尊者猜到她的下一步,蘇辭還是更愿意相信是有人告訴了他她的行蹤。
藍玄如果真的討厭瑤姬,那瑤姬怎么可能會在藍山之上呆了萬年之久。
或者說,趕走瑤姬,只是做給蘇辭和夜拂水看的一場戲。
如果說獨孤賓,瑤姬,雪姬,藍玄,可能還有鴛姬,他們是盟友。
那夜拂水是知情還是不知情?
蘇辭不禁皺起了眉頭,就在這時,最后一層的迷霧也消散了,蘇辭落地,終于是看到了所謂的太初之淵的景象。
這并不是蘇辭想象的太初之淵的景象,這里的景色更像藍山和朱雀山的格局,迷霧覆蓋的山峰,和空蕩蕩的山頂,還有山頂中央的宮殿。
不是朱雀山的楓林火海,不是藍山的冰冷空靈,這山峰和峰頂?shù)膶m殿有著一種破敗的蒼涼。
純白玉石搭建的宮殿屹立在白色的峰頂上,若有若無的霧氣繚繞在峰頂,如果不是那純白玉石搭建的宮殿破敗不堪,這地方仿如仙境。
宮殿的破敗,為這峰頂填了一絲悲涼。
直到這時,蘇辭微微懸起的心反而落了下來。
太初之淵內(nèi)關(guān)押罪人的地方,此時在蘇辭的心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蘇辭踩著腳下的白玉石走進了宮殿之內(nèi),這宮殿破敗的只剩下斷壁殘垣,連最起碼的門都已經(jīng)沒有了,微微的霧氣還在她的周身環(huán)繞,峰頂卻只能聽到她的腳步聲。
傳說中的罪人,也沒有出現(xiàn)。
蘇辭看遍了宮殿的每一個角落,最終走進了宮殿的主殿里。
蘇辭踏入主殿的那一刻,這個宮殿仿佛都活了一樣。
宮殿并沒有一絲的變化,可蘇辭就是覺得它活了一樣。
連宮殿主位王座上坐著的那個女子,都好像要活了一樣。
就連那跪在女子面前被房梁上的鐵鏈綁住手腳的白衣男子,都好像要醒了一樣。
活了?
蘇辭微微一怔,就在這一刻,蘇辭看見坐在主位上的女子睜開了眼睛。
與她一摸一樣的金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