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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清歌:執(zhí)子之手任平生

第十六章 爽約

  風雨愈來愈大,漸漸地雨花打在荷塘濺起朦朧霧氣。小嫵已在雨中唱了半個時辰,老夫人見雨勢漸大,想著也算教訓了,吩咐人把她扶了下去。

  朱雀倚著朱紅色雕欄,滿意地嚼著桂花糕。替大姐姐出了氣,心里也爽快多了。

  風起,卷過地上泛黃的梧桐葉。朱雀看著葉子出神,全然不知被扶起的紅衣女子朝她投來的毒辣眼神。

  梧桐葉順著風越飄越遠,飄向風雨來的方向。朱雀看著那個方向,似乎想起了什么。

  “?。 币宦暭饨畜@飛了屋檐下躲雨的黃鸝。她猛得站起,拍了拍腦袋:“把桓哥哥忘了!”

  她今日和祁桓約好見面,怎料衛(wèi)錦突發(fā)急病就連夜出了宮。都沒有來得及和祁桓道別。

  “桓哥哥等不到我就回去了吧!不妨事,不妨事,下次進宮再道歉?!敝烊缸晕野参恐?,看了看一池碧綠的荷葉,頓覺心情大好,又啃了一大塊桂花糕。

  此時皇宮那塊偏僻的園子里,祁桓懷里揣著點心盒,不時看著火紅的美人蕉的方向,生怕錯過那張燦爛笑臉出現(xiàn)的一瞬間。

  德子站在祁桓后面為他撐傘,身后已經(jīng)淋濕了一大片。他跟了祁桓兩年,雖不能說對自己的主子了如指掌但也八九不離十。平日里的祁桓冷得跟冰霜似的,從未和人有約過。今日又是風又是雨的,約的是什么人?

  他好奇得很,也不時得學著祁桓朝美人蕉的方向看去。

  “德子,傘往前掌點?!钡伦诱錾?,被這溫涼的聲音嚇得一哆嗦。

  “爺,這傘再往前去,您的后背可就淋著雨了。”

  “不妨事?!逼罨缚粗鴳牙锏狞c心盒,緊緊地揣著。這里面可是那丫頭最喜歡吃的糕點,淋不得。

  風雨越來越大,傘竟有些掌不住了。

  德子看著祁桓濕透的后背,有些不忍心:“爺,風大雨大的,咱回寢殿吧!”

  祁桓看著風雨里的美人蕉朦朧成一抹抹紅,心里自覺空落落的。天氣這么壞,她想是不來了吧。

  他站起身來,撫了撫衣袖上的雨滴,抱著糕點盒,朝寢殿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美人蕉處,有風,有雨,沒有她。

  德子在后面撐著傘,看著祁桓落寞的身影,不敢發(fā)一語。

  空蕩蕩的寢殿里,掌事宮女月笙正在準備明日選伴讀祁桓要穿的衣服??匆婏L雨里祁桓有些失落地走來,她連忙放下手里的衣服,走上前去。

  “這是去哪里了?怎么淋成這樣?”月笙看著祁桓后背濕了一大片,沖德子發(fā)問道。

  德子一看月笙要發(fā)作的樣子,連忙擺手。

  祁桓把糕點盒遞給月笙緩緩道:“不關(guān)他的事,風雨大了些罷了?!?p>  月笙看著祁桓長長的睫毛上晶亮的雨滴,又摸了摸帶著他體溫的糕點盒。怪了,風大雨大的,人都被淋濕了,這糕點盒卻是一滴雨都沒沾到。

  月笙跟祁桓很多年了,雖說他是不受寵的皇子。自己一個掌事宮女有時候連洗衣服的活都要干。但是三皇子從不像這皇宮里那些難伺候的主一樣,不把奴才當人看,稍不如意便拳打腳踢。雖說俸祿比別處少,但每當看到三皇子手捧書卷桃花眼微垂的時候頓覺一切都值了。

  她跟了三皇子這么多年,很少看到他失落的樣子。第一次見還是在他給太后請安回來,自那之后三皇子像是把自己的感情封起來了,不冷不熱,不悲不喜。

  可最近的三皇子便有些奇怪了,袖子上裂縫縫補地歪歪扭扭自己要拆了重新給他補上他不依,只是吩咐把它好生放進柜子里。以前作畫多是山水,今日宣紙上卻畫了一朵墨色蓮花。平日里不怎么吃糕點,今日一大早便吩咐她做了好些桃花酥。

  但三皇子不說,她也不會去問。

  月笙把糕點盒放在桌上,轉(zhuǎn)身時,祁桓早已走進書房。

  書案上的宣紙上,一朵墨色蓮花綻得絕美。但即便他用盡十二分力氣模仿,也畫不出朱雀頸后蓮花的攝人心魄。

  漸漸的,雨勢小了,他遠遠地望著那片美人蕉,仍是沒有看見那個思念的身影。

  “德子?!彼袷窍肫鹆耸裁矗瑑?nèi)心似乎不是那般失落了。

  “你去太后殿打聽一下,前些日子做客的侯府小姐可是回府了?”若是因什么事回府那便不是不想來看他了。

  德子應聲不敢怠慢,行了禮便跑出去。

  三皇子口中的侯府小姐便是今日的應約之人吧。她到底用什么手段把主子弄得神魂顛倒的?

  想著想著步子便加快了些。

  德子回來時,雨停了許久。西方的天空晚霞燒得正艷。

  “爺,聽太后殿的宮女說,侯府昨晚像是有什么急事,侯府老夫人帶著小姐連夜回去了。”

  聞言,祁桓嘴角一傾,笑了。

  德子起身,看見自家主子罕見的笑容,有些驚住了。

  話說,朱雀坐在荷塘旁吃了一下午的糕點,看了看西方燒得正艷的晚霞。

  明日便是選伴讀的日子,想到自己在宮里托蘇桓給三皇子打招呼的事情,應該跟衛(wèi)鞅說一聲才是。想著便起身拿著一塊糕點,飛奔回侯府。

  朱雀“咣當”一聲踹開雕花門的時候,下人正在為衛(wèi)鞅試明日的伴讀的衣服。雖說明日是低調(diào)行事不被大皇子和二皇子選上,但是侯府的場面也是要撐足的。

  衛(wèi)鞅頭也沒回,低頭讓下人繼續(xù)系著帶子:“你怎么今日就回來了?長姐的病可有起色?”

  朱雀見衛(wèi)延不搭理她,便湊到衛(wèi)鞅面前笑嘻嘻道:“大姐姐雖然還沒醒,但是今天外祖母教訓了元家夫人還有那個小妾,著實是痛快呢!”

  衛(wèi)鞅看著眼前的人一雙大眼睛帶著笑意看著他,頓覺不自在。趁著臉紅之前,把臉別向一旁。

  “明日就是選伴讀的日子了,鞅哥哥可十分的有把握不被大皇子和二皇子選上?”

  “有?!?p>  “那被三皇子選上有幾成把握?”

  “十成?!?p>  朱雀看著衛(wèi)鞅信心十足的樣子,撇撇嘴:“鞅哥哥就會吹牛!”

  衛(wèi)鞅見狀,點了點朱雀鼻頭:“你且等著吧!”

  站在一旁伺候穿衣的下人臊得臉紅,兩人并未察覺。

  朱雀捏起衛(wèi)鞅書案上的糕點送進嘴里:“要是早知道鞅哥哥有十足把握,我便不用給三皇子送禮了?!?p>  衛(wèi)鞅一驚:“你此次入宮見到三皇子了?”那皇子豈是說見就能見到的?

  朱雀搖搖頭:“三皇子當然是沒見到,但是遇到了能見到三皇子的大哥哥。那大哥哥可好了,給我好些糕點吃呢!”

  衛(wèi)鞅無奈一笑,從小到大只要是給她糕點吃的人,她都一聲一個哥哥姐姐的叫得甜。

  “你此次進宮也沒帶什么像樣的東西,給三皇子送什么禮了?”衛(wèi)鞅看著朱雀,饒有興致地問道。

  朱雀笑嘻嘻著指著腰間的配飾道:“鞅哥哥看看就知道了?!?p>  衛(wèi)鞅看著她腰間只掛著自小帶著的玉佩,卻不見香囊的蹤影質(zhì)問道:“你把香囊給三皇子了?”

  女兒家的香囊怎么能隨便送人?,

  朱雀看著衛(wèi)鞅的臉上略帶慍色,心想莫不是鞅哥哥嫌自己送的禮不夠大?連忙道:“鞅哥哥放心,那香囊是我押在三皇子那里的,待事成之后送更好的禮便是?!?p>  話落,衛(wèi)鞅松了一口氣:“女兒家的手帕香囊以后不準隨便送給男子!知道了嗎?”

  朱雀點點頭:“送給鞅哥哥也不行?”

  衛(wèi)鞅頓時臉紅結(jié)結(jié)巴巴道:“那……那個……另當別論!”

  朱雀看著衛(wèi)鞅吃癟的樣子,頓覺好笑,悠哉地一屁股坐在書案上的椅子上:“沐哥哥說鞅哥哥要師從江湖人士習武,此話當真?”

  衛(wèi)鞅點點頭。祖父生前的江湖好友高谷子,武功高深莫測,對沙場征戰(zhàn)攻伐之術(shù)也頗有研究。

  托父親寫給高谷子的信已送出很久了,若他念在和祖父的交情上,這幾日便到京城了。

  朱雀躺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鞅哥哥要學武,朱雀也要去!到時候我學成便沒有人敢欺負侯府了?!?p>  衛(wèi)鞅笑了笑。那么他呢?待到他學成,便沒有人敢再欺負祁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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