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二哥哥
朱雀下意識地摸了摸人皮面具心中暗暗罵了一句,她的易容術(shù)好歹也學了三五年不說精湛非常,尋常人定是看不穿?,F(xiàn)如今章韶光朝她疾步走來,活像一只發(fā)現(xiàn)獵物的蒼鷹。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還沒等他行至身前便順手折起梨花枝當鞭子使,右腳踩梨花干借力飛起,一甩梨花鞭沖章韶光而去。
章韶光先是被她俊俏的功夫一驚,隨即反應(yīng)迅速,身子向左一傾便躲過了朱雀一記鞭子。
那梨花枝沒有擊到章韶光,反倒枝上梨花因朱雀的蠻力在空中散落一片,惹得章韶光低眉道:“姑娘打架歸打架,傷了花便不好了?!?p> “少廢話,接招!”朱雀并不理會他的言語,只是用盡十分力氣左擊右繞直沖章韶光的臉抽去。
她雖輕功不錯身子行轉(zhuǎn)靈活,但幾招下來章韶光便看出她的招式虛浮,尤其是那梨花枝雖被她甩得只剩禿枝,但卻沒能傷到他身上分毫。
他一個迅速出手,靈活將梨花枝端握在手中而后順勢一拉朱雀便整個人失去平衡傾倒在他懷里。
朱雀猝不及防跌入章韶光懷中,聞到他身上淡淡杜若味道,一時羞惱在他懷中掙扎但無奈被章韶光壓制住。
他一雙晶潤眸子帶著笑意低頭看向懷中的朱雀:“姑娘若是一開始老老實實揭掉面具,韶光也不會出手粗魯至此?!?p> “章韶光你個混蛋!”朱雀氣急敗壞狠狠踩向他的腳。
章韶光腳下吃痛,朱雀見機立即一個旋身飛上梨花樹,十分享受看他揉腳皺眉頭的樣子。
江湖過招,從來沒有不會有人踩人腳丫對臉撒沙。
不過章韶光武功高強之所以分神被她踩腳只因為她脫口叫出自己的全名。
而那滿是怒意的口吻像極了十年前的那個少女。
“你到底是誰?”章韶光看向雪白梨花瓣間的少女瞇起眼睛。
“我便是我,再也普通不過的淮南女兒家。只是臉上有缺陷平時易容遮丑,望畫師不要追究?!彼?。
“哦?是嗎?”章韶光一挑眉縱身飛向梨花樹。
他飛來時速度極快,周身帶起的氣力將梨花震落一大片,撲簌簌梨花瓣下他將手伸向朱雀臉上的人皮面具,眼看得手之際,一白色身影出現(xiàn)。
只見他招式奇異雖不出自武林正派各門典籍武功,卻招招致命,僅是三招章韶光便被他強大的內(nèi)力擊敗,一個踉蹌從樹跌落,踉蹌幾步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
幾招過手,樹上梨花受力落英如雨。
章韶光只覺胸口一陣痛運氣后疏通經(jīng)脈才稍有好轉(zhuǎn)。他凝視梨花樹上一襲素白衫的男子,白玉束冠,腰間配一柄長劍,眼神孤冷清傲寒意滿滿。
朱雀從剛才場面中回過神來,剛要仰起小臉夸衛(wèi)鞅幾句,便見衛(wèi)鞅大手伸過來,將她臉上的人皮面具撕掉。
若此時還不現(xiàn)真容怕是章韶光會起疑心,但她的臉衛(wèi)鞅不想讓姓章的碰一絲一毫。
臉上面具被揭,朱雀捂臉鬼嚎一聲:“撕那么快干嘛?很疼的?!?p> 衛(wèi)鞅不理會她,只是飛下樹走到章韶光面前:“剛才出手重了點,請畫師別介意。家妹自幼蠻橫無禮慣了,整日里就喜歡易容糊弄我,今日沖撞了畫師還請見諒?!闭f著,衛(wèi)鞅便轉(zhuǎn)身對著樹上的朱雀厲聲道:“還不快下來給畫師賠不是?”
只見樹上的人捂著臉,不情愿的輕紗裙飄逸間飛下樹對著章韶光屈膝行禮:“對不住?!?p> 章韶光臉色稍稍緩和,疑心解除之際見對面捂著臉的朱雀將手移開,不禁又吃一驚。
“小八姑娘?”
朱雀戳了戳身旁衛(wèi)鞅的胳膊,本來她今日打算易容蒙混過關(guān)卻不想被章韶光拆穿,臉上面具又被衛(wèi)鞅撕去,真容盡顯。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過于突然,她的腦子有些跟不上。
不過她偷偷瞄了衛(wèi)鞅一眼,只見他面不改色,便知他有備而來。
果然,衛(wèi)鞅先于她開口。
“畫師見過家妹?家中護衛(wèi)前幾日說家妹街市上沖撞了京中畫師,想必便是您了。怪不得她這幾日總?cè)氯轮幌氘嬒瘢怀上胧且驗樾哂谝姰嫀?,”說話間衛(wèi)鞅低頭看向朱雀“你說,你今日易容畫像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不想讓畫師認出你就是街上沖撞之人啊?!毖哉Z里是少見的溫柔與寵溺。
朱雀先是愣了一下,隨后連連點頭:“二哥哥說得對?!?p> 按照戶冊上的說法,衛(wèi)錦排行老大那衛(wèi)鞅就是老二該叫他一聲二哥哥。顧,朱雀這聲二哥哥叫得極親,特別加重和拉長了那個‘二’字。
章韶光看著對面關(guān)系極‘融洽’的兄妹,心中的疑惑便解開了。他想著小八姑娘確實是在街市上與他有過節(jié),見他來府上畫像易容蒙混也就挑不出什么毛病。
這一切解釋都合理,卻總覺得有些地方奇怪。
“公子好生厲害的功夫,不知師承何人。我也算覽遍武林各路秘籍經(jīng)典,公子的武功都不在其列?!闭律毓鈱χl(wèi)鞅問道。
只見衛(wèi)鞅臉上寒意稍少,估計是想淡淡一笑,可是只是嘴角一牽眼中并無笑意:“家?guī)熾[居多年,只不過是山上的小門派,承蒙畫師看得起?!?p> 話落,章韶光疑慮未減剛要開口問,便見那位叫做‘嘟嘟’的丫鬟一路小跑,面容失色:“少爺小姐,老夫人頭風犯了,疼得厲害,讓你們過去看看?!?p> 朱雀見小竹對自己使了個眼色,便知是這丫頭想出的‘逐客令’便轉(zhuǎn)身對章韶光道:“祖母身子不適,我和哥哥須去照料,今日作畫就到此為止吧,畫師請回?!?p> 章韶光見暖陽下傾城絕色的女子笑得嫣然,聽出了她口中逐客的意味,想到今日自己疑心過重沖撞了她便作了個揖:“韶光今日有所冒犯,還請姑娘見諒?!?p> 朱雀點頭笑得嫣然,手卻做了個請的姿勢。
章韶光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見,便轉(zhuǎn)身走向院門,行過院門又回頭看向佇立于滿樹如雪梨花前孤冷清傲的男子。
“還未請教公子大名?!?p> 衛(wèi)鞅淡淡一笑不改眸子里的寒意:“忘荊,荊軻的荊?!?p> 話落,朱雀仰頭看著衛(wèi)鞅冷峻的側(cè)臉,思忖他這個化名的用意。
荊軻刺秦,那他呢?又要刺誰?
衛(wèi)忘荊,未忘京,未曾忘掉京中血仇,鞅哥哥話間可是這個意思?
見章韶光離府,她剛要開口問,便見衛(wèi)鞅已縱身飛向春日碧空里。
“二哥哥,你別走?。∧氵€沒告訴我今日為何突然來呢?!?p> 只聽碧空里傳來一句:“不放心便過來看看。”
話落,朱雀紅著小臉沖著碧空里的身影做了個鬼臉。
章韶光被趕出衛(wèi)府,回頭看了一眼梨花枝椏處衛(wèi)府的匾額,良久暖暖一笑:“原來她住在這里?!?p> 他剛要把畫夾背在身上繼續(xù)走往下家,便見元淞一臉興奮跑來:“公子,有眉目了。我打聽到枳故山上挖出硝石脈?!?p> 章韶光還以為是什么重大發(fā)現(xiàn),原是街頭巷尾都傳遍了的消息,他不悅皺眉:“元大人,這不是幾日前便知道的消息嗎?”
元淞喘了口氣繼續(xù)說道:“公子別急,我這幾日順著消息打聽,枳故山是梅石幫的地界,但枳故山多為易風化的巖石塊,古往今來典籍的記載上都沒有半點硝石的記錄,怎么就會突然冒出來硝石脈呢?”
聞言章韶光眉頭緊鎖,若按元淞所說,枳故山上憑空冒出來的硝石脈是為何?
碼頭硝石半夜被劫,那群劫匪若不是用來造火藥便是想靠硝石的高價大賺一筆。
火藥一般人造不了,最大的可能便是劫了賣錢??善顕跏揪筒欢啵蝗唤倭艘淮筌囅跏療o論賣給何人都會被會懷疑出自何處。這幾日淮南人人皆知枳故山上的硝石脈,此時再賣出去便不會生疑,只需說枳故山上挖出來的便可。
“你去找?guī)讉€人化成商人模樣,就說是收購硝石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