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已經(jīng)很生氣，慕曉語繼續(xù)刺激：“你可是二當家海底白鯊嗎？勸你還是趕緊離開，否則就把你這個傻蛋喂鯊魚?！?p> 原本慘白的臉更加慘白了，咬牙切齒怒罵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爺爺在東江魚死湖雄霸多年，還沒人敢跟我這么說話?！?p> 慕曉語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出言嘲諷：“笑死人，長得威武帥氣的才叫雄霸，就你這五短身材跟個蛋一樣，說你在這里等著被孵化母雞都不愿來?！?p> 海底白鯊徹底生氣了，一巴掌拍在戰(zhàn)船圍欄上，一根木樁斷成了好幾節(jié)，朝著慕曉語怒吼：“你……?！?p> 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慕曉語繼續(xù)罵道：“你什么你。說你兩句還不服氣；你說你取個什么綽號不好，要叫海底白鯊，大白鯊到了河里還能活嗎？”喘口氣，換個不那么高的音量：“不過你長得跟大白鯊還是很像的，短、丑、胖，兇惡、殘忍、沒腦子?！?p> 海底白鯊已經(jīng)徹底憤怒，朝著慕曉語射了一箭，怒吼：“給我殺了他們一個不留?！敝笓]戰(zhàn)船朝樓船沖過來。
這就是慕曉語要的結果，他們只有三艘小型戰(zhàn)船，不足百人；如果指揮官再失去理智，憑借樓船上的戰(zhàn)力很輕松就能收拾了他們，順便還能探出魚死湖的實力。
樓船上，季徇常一聲令下，事先分成兩組的五十名仆役輪流射出火箭。這些仆役顯然都不是普通人，都是百步穿楊的好手；他們的箭上涂了松脂，不會輕易熄滅，雖然對方的船做過防燃處理，但在松脂的助燃下還是燒了起來。
戰(zhàn)局一邊倒，海底白鯊想要撤退已經(jīng)來不及。慕曉語已經(jīng)跳上他的戰(zhàn)船，他的刀高高舉起卻不敢落下，因為在他的喉嚨上有一根銳利的箭，是他剛剛射過去的。
他只看到了慕曉語從船上跳過來，卻沒有看到她是怎么出手的。這樣的速度，海底白鯊自知不是對手，也明白慕曉語剛剛是在故意刺激他，扔了短刀，冷笑道：“像你這樣的高手，何必要為她們拼命！”
跟識趣的人不需要鬧得太僵，慕曉語也放下利箭，手中的寶劍出鞘三分警示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告訴海底白鯊：“因為她給了一個值得我拼命的價格?！?p> 嘴角一抹奸笑，直視慕曉語：“哦！是嗎，我真想知道是什么樣的價格?！?p> 那些不知死活的匪徒在試探著靠近她，很不喜歡這些不懂事的人。一聲兵器出鞘的聲音響起，一道寒光穿梭在他們之間；慘叫接二連三的響起。
等看清楚動手的人，一條船上只有兩個人還站著，就是海底白鯊和慕曉語，兩人距離超過十五步遠，他卻動也不敢動。眨眼之間，三十幾個人全部喪命，都是被割喉而死，而他卻完全沒有看清慕曉語的動作。
慕曉語的寶劍已經(jīng)回鞘，背對他，望著被戰(zhàn)火點燃的江面回答他剛剛的好奇：“你不需要知道，因為這是一個你永遠出不起的價格?！?p> 海底白鯊已經(jīng)放棄戰(zhàn)斗或者逃走的想法，只希望可以收買此人，財大氣粗的說：“是嗎？我倒覺得世間之物有價就不算貴?！?p> “不巧，她給的恰恰是無價之寶；天地之間再無第二?！闭f話間，慕曉語的身子動了一下。
見到慕曉語的余光看向另外的船只，趕緊開口阻止：“都住手，即便我們一擁而上對她來說也不過是再拔一次劍而已，不要白白送死?！?p> 他能明白這點讓慕曉語很高興，收斂殺氣說道：“除了最初朝我船上射箭的，其余的人可以走；但我希望你們把你們帶來的麻煩也帶走。”
海底白鯊叫了幾個名字，另外的兩艘船上撲通撲通有幾個人跳進水里，慕曉語叫樓船上的人：“扔纜繩給他們?！睂５装柞彽溃骸岸敿?，請吧?！?p> 上到樓船上，等被五花大綁了才再次開口：“不如你開個條件，我若做到了就放我們一馬，你還去拿你的無價之寶，而我保證你過去之前絕不回魚死湖。反正你只是要過路而已，對吧！”
海底白鯊很清楚，既然慕曉語說了她是為了一件天地之間獨一無二的寶物保護船上的人，魚死湖一定有一場惡戰(zhàn)；她已經(jīng)見識了慕曉語的本事，不想送死，所以能躲也是好的。
而且在他看來慕曉語不可能會拒絕，她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兩頭拿好處，而且誰也不會記恨她，何樂而不為呢。
這只能說他還是太不了解慕曉語，如果不是需要用到他，他早已是一具尸體，跟他的那些兄弟一起被拉回去。對于這點，慕曉語毫不忌諱的告訴了他，還順便說：“我的條件就是請二當家指引我們過魚死湖。”
“這不可能，今晚我來打探?jīng)]有回去，魚死湖的水道定然會改變，現(xiàn)在就算是我也不知道魚死湖的水道是什么樣?！?p> 這樣的事情慕曉語當然有想到，但既然魚死湖的水道是通過人力控制，就必然跟機關陣法有關，不論怎么變化都是有理可循的；所以才要這個海底白鯊帶路。
他想不干也不行，告訴他道：“聽聞二當家是魚死湖最熟悉水道的人，即便是依托陣法通過機關做出一些改變，應該也難不到你吧。”
海底白鯊知道慕曉語已經(jīng)摸透了他，多說無益，嘆息道：“是我失算了！”
合作的共識已經(jīng)有了，還需要給他一個希望，告訴他：“我可以保證，樓船駛過魚死湖就饒你不死放你離開。”
海底白鯊冷笑，也不在祈求，站直身子說道：“多謝，不過眼下看來我是注定難逃一死了；區(qū)別不過是被折磨死還是得個痛快?！边t了片刻，長嘆一聲哽咽道：“我給你帶路，但你也要幫我個忙?！?p> 沒想到事情會這么容易，慕曉語對這家伙開始有些好感了。就聽聽他要說什么：“說說看?！?p> 海底白鯊走到圍欄邊，看著魚死湖的方向，半晌才開口：“我懷中有一張柜坊憑信，經(jīng)過宛城的時候煩請你交給一對在梨園相思坊賣唱的姑娘，告訴她們這些錢都是干凈的；拿著去逃命，天涯海角，離魚死湖越遠越好?！?p> 狗血的劇情，好像所有的壞人都有心酸的一面；慕曉語冷笑嘲諷：“是多情留下的孽種吧，那個女人，不是瞎的就是傻的?！?p> 雖然打不過她，但堂堂魚死湖二當家也是有尊嚴的，何況他還是一個父親。怒目而視：“閣下，積點口德吧。”
他也不算十惡不赦，又有自知之明，就放過他，答應道：“好，我會轉達。不過，若兩個孽種沒有一技傍身，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恐怕也于事無補?！?p> 她一口一個孽種的叫，不僅海底白鯊怒不可遏，就連樓船上的人都覺得過分，但誰也不敢多說什么；海底白鯊也很清楚，她的話雖然難聽，卻是實話。就算魚死湖暫時受損，可一旦緩過勁來，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能逃到哪里呢！
可他又能怎么辦呢，他是魚死湖的二當家，知道這里面的關系網(wǎng)有多深；而且他還是官府通緝的頭號要犯之一，離開了魚死湖這張保護網(wǎng)，走到哪能逃過那一紙海捕文書？
現(xiàn)在，他成了慕曉語的階下囚，兩個女兒必定難逃厄運；為了一己之私，他不得不背叛魚死湖！告訴慕曉語：“要徹底摧毀魚死湖，根源不在魚死湖，在東明?！?p> 他拋出這個信息旨在幫助慕曉語徹底消滅魚死湖，其次是希望將功折罪可以免去一死，最差只要魚死湖不復存在，兩個女兒就能夠活下去。
不過他注定要絕望了，船上的除了清婉夫人一行身份未明，其余的都是江湖人士。慕曉語更加沒有興趣參與這場無關緊要的紛爭，告訴他：“我只要過魚死湖，只要他們不擋路，我沒有興趣消滅他們。”
這個回答把他徹底打入萬劫不復之地，只能準備好赴死，希望他的生命可以感動上蒼，保佑他的兩個孩子。
其實他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在關鍵時候把慕曉語出賣給斷頭蝙蝠；可他不想這么做。這人的年紀一旦大了，就會特別念舊，特別想念親人朋友；做多了壞事的人，總想積一點陰德。
此刻的海底白鯊就是這樣的心情，他已經(jīng)過了知天命的年歲，黃土埋到一半的人?；厥装肷瑝氖伦霰M，死后肯定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只是可憐兩個孩子無辜受累，身為人父于心何忍；他想補償她們，如果他的死能換來她們的人生不那么坎坷，他愿意去死。
可惜的是，他這條賤命上天不愿意收，他只能乖乖聽慕曉語的話，希望她信守承諾大發(fā)善心。
被關進船艙，透過通風口看宛城的方向。海底白鯊真正成了斗敗的雞，沒有了往日的威風神氣，身上的戾氣也消了大半?？粗鸪堑姆较?，滿臉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