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充滿曼陀羅花香的城市中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必惲辗蛉艘蛔忠活D的說:“歷史、哲學、數(shù)學、禮儀、法律、騎術、劍術的學習,結交名門望族,拜訪各位勛貴、大師、學者……”
喬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貝琳夫人補充說:“你父親當年曾拜訪到萊曼短期訪問的利安德爾大師,并受到大師的接見,相談了足足兩刻鐘……”
利安德爾大師!聽這名字,連喬伊都不禁升起敬意。
在這個魔法還沒有堙滅的時代,提起加羅大陸上魔法師的知名度,利安德爾大師可能不是排行第一位的,但前五名里一定有他。
利安德爾大師在實用魔法造詣上只能說是中上水準,但他在魔法理論研究及煉金研究、上古歷史考證等方面都達到了超一流的水準。
喬伊近期拜讀過利安德爾大師關于上古時期社會構成的專業(yè)著作,其所作書籍考證詳盡,詞句精煉、非常嚴謹。
想不到便宜老爸羅特?因賽?柯文森特還曾經(jīng)拜訪過利安德爾大師,被稱為魔法文明史時間軸上“真正意義上的大師”、“杰出的魔法理論大師”的人物。
一旦和利安德爾大師牽扯上關系,喬伊露出了認真傾聽的表情。
貝琳夫人很滿意喬伊面部表情變化,利安德爾大師是一位被整個大陸各個國家貴族、學者、平民所尊重的大師。
甚至,卡索昂國王、薩拉斯堡的國王都以能夠與利安德爾大師通信為榮。
羅特在年輕時代有幸得到利安德爾大師的接見,正是他一生都為之驕傲的事,珍重程度甚至超過了剿滅海盜被國王表彰的那次授勛。他曾無數(shù)次在妻子貝琳面前提起那一次會面時的情景,貝琳夫人也為丈夫此番際遇而驕傲。
“我會留下來學習嗎?”喬伊疑惑的問,這與之前的日子里貝琳夫人所說大不相同。
“當然不會!”貝琳夫人毫不猶豫的說:“萊曼你可以學到很多東西,按照你父親為你的規(guī)劃,你要在這里的貴族學校學到16歲……可是,我的孩子,意外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發(fā)生,我可憐的喬伊,你必須繼承你父親的爵位和封地,承擔起一個領主的責任,而履行職責的場所在摩德,不在萊曼?!?p> 喬伊無所謂的說:“沒關系,母親,萊曼城沒有我為之留戀的地方?!?p> 貝琳夫人笑著說:“幸好你沒有長大,否則不會這樣說了?!?p> 喬伊做了一個“為什么這樣說?”的疑惑表情。
貝琳夫人愉快的笑了起來:“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萊曼女孩的溫柔會令你的靈魂迷失?!?p> 喬伊裝作什么也不懂,傻呆呆的用勺子盛了一小口蘑菇湯,送入口中,鮮香在味蕾中迸發(fā)出來。
貝琳夫人放下酒杯,指尖托著略顯尖瘦憔悴的腮部:“喬伊,我會為你請幾位私人教師教授你課程的,之前教你語法和數(shù)學的翰寧頓先生已經(jīng)不適合教導一位王國子爵了?!?p> “我很尊敬翰寧頓先生,媽媽?!?p> “我了解,喬伊!”貝琳夫人強調著說:“我說的很明白了,翰寧頓先生已經(jīng)不適合教導一位王國子爵,你需要更高級別的教師,傳授你歷史、哲學、數(shù)學、禮儀、法律、騎術?!?p> “有金融和管理學嗎?”喬伊惡趣味的問,最少也要一百年后才有專門的這兩個學科理論誕生。
“這個……”貝琳夫人看向管家科朗坦。
科朗坦沖女主人搖了搖頭:“夫人,我從未聽過這兩門學科!”轉過來問喬伊:“難道是布迪雅頓皇家學院或者卡索昂王國的大學最新設立的嗎,喬伊少爺?”
“我隨便說的。”喬伊強忍住笑意:“我需要歷史、騎術、劍術的老師?!?p> 貝琳夫人點了點頭,同時為喬伊聘請眾多門科目的私人教師,需要付出高昂的聘資,這些錢財,摩德領主府還是付得起的。
“你還需要學習禮儀、哲學、數(shù)學、法律、聲樂、繪畫。喬伊,我可不希望未來的摩德領主成為一個只會打獵的莽夫!”
“如您所愿。”喬伊笑著說:“我只單獨要求這幾項的老師,其他的由您來安排?!?p> “喬伊,我保證會給你請來最好的老師教導你功課的?!必惲辗蛉四抗庵饾u堅定:“羅特的子嗣一定不能讓羅特失望,也不能辱沒摩德一脈柯文森特家族的聲望?!?p> 總要背負并不應屬于他的包袱,喬伊無聲的低下了頭,埋首品嘗蘑菇湯,卻再也品不出蘑菇湯的美味了。
心不在焉的用過晚餐,喬伊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他白天出門太久,這具幼小的身體感覺很勞累。
喬伊居住的是一幢獨立的尖塔小閣樓,閣樓四周是一片空闊的草地,有小碎石路通向餐廳和馬廄。
閣樓的下層供侍女居住,上層是喬伊的房間。
房間墻壁上有兩扇木框玻璃窗,玻璃是深茶色,這個并非是標新立異,而是這個時代透明的玻璃太昂貴了。
晴天的時候打開保持房內(nèi)通光通風,光照效果不好,即便是在天氣晴朗的時候,屋內(nèi)也很昏暗,所以這個人們在天氣好的時候也都不喜歡呆在房屋里面。
喬伊回到房間躺到床上開始睡覺,靴子都沒脫。
侍女艾瑪緊隨喬伊進入他的房間,在喬伊和衣躺下后默默的為喬伊脫下細羊羔皮靴子、裹腳布襪,又給他脫下外套,最后只剩下貼身內(nèi)衣后,在喬伊的肚子上蓋上了一件亞麻毯子。
她掏出手帕,擦拭著喬伊額角細小的汗珠,在喬伊呼吸逐漸平緩后,才悄悄退出了房間。
艾瑪腳上麻布鞋特有的聲音從長廊中漸漸消散,耳中莎莎聲依稀飄渺,喬伊恍惚入睡。
這時一聲輕嘆仿佛在耳邊響起,喬伊雙眸倏地睜開,上半身一下子直立起來,睜大了雙眸在屋內(nèi)掃視一周,只見桌上白燭嗤嗤的燃燒著,蠟油滴滿了整個燭臺,除了桌子近角這一片光,整個房間都處于黑暗之中。
“是你來了嗎?”
喬伊喃喃的問,良久無人應答。
喬伊將雙手拇指安在額頭兩側,閉目沉思,眉頭緊鎖,燭光映著他蒼白的小臉,神情痛苦。
半晌,遠離燭臺的漆黑之處突然浮光一閃,似乎空間被刺破了一樣,一個小白點憑空出現(xiàn)在半空中,接著,小點急劇變大,最后出現(xiàn)一個直徑達到一人多高的淡藍色光幕。
更奇怪的是,光只被限制在光幕上,如此耀眼的光芒竟然沒有投射到屋外。
在光幕后,一個人的身影也逐漸清晰起來。
這突兀的光亮刺得喬伊趕緊閉起了雙眼,一只手擋在眼前,遮住了光束,漸漸半瞇著眼睛,小嘴里吐出模糊不清的一句塞拉西塔國罵。
光幕后的人顯然聽到了喬伊說的臟話,隔著光幕說:“總算又到月圓之夜了,我們又可以見面了。我的朋友,不要如此激動,要珍重你貴族的身份,不要做出有辱體面的事?!?p> 在他說話間,光幕亮度轉淡,不再刺眼,但仍有一層淡淡的光膜存在,浮光閃爍,竟似有煙云流動。
“我們之間,有什么事情是彼此不知道的嗎?!眴桃梁吡艘宦曊f:“收起貴族那虛偽的一套吧?!?p> 光幕后之人說:“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你的事情,我卻不知道,這怎么能算彼此都知道?”
喬伊坐在床邊,抬起小臉一本正經(jīng)的說:“我所知道的也只是我還是你的時候的事情,當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后,你的事情,我也就再也不知道了?!?p> 光幕后的人盤腿坐下,從體型上看,他是個年輕人,可能才剛剛成年,中等身高,身材略顯單薄。
喬伊也起身來到近前,蹲在地上,一大一小兩個人隔著一條薄薄的光幕,沉默了許久。
喬伊哀嘆了一聲:“來到這個時代已經(jīng)兩個月了,沒有電燈、沒有電話、沒有網(wǎng)絡,想吃頓烤肉,除了鹽,連點香料都沒有,我受夠了,你想辦法把我?guī)Щ厝グ?。?p> 不料,對面說:“這關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