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藤條一號和藤條二號

　　多年以后，墨菲斯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位訓練教官時的情景，多少個午夜夢回，那副景象歷歷在目，他堅信，今后也不會忘記，那是他少年時代最為深刻的記憶。

　　少年們事先得知了即將來一位新教官的消息，大家都沒有太在意，半年前也換過一次教官，老的教官被調(diào)派去海軍陸戰(zhàn)隊服役了。

　　陸戰(zhàn)隊呢，聽著名字挺高大上的，實際就是拿著火槍防備海盜登船的那種。

　　當然了，陸戰(zhàn)隊還有一個作用就是幫著艦長鎮(zhèn)壓水手，一旦水手們造反，陸戰(zhàn)隊就“砰砰砰”把這些鄉(xiāng)巴佬都干掉。

　　少年們肅靜的等待著新教官，墨菲斯身旁坐著的那個比克領(lǐng)孩子在偷偷吃一塊面包，那是他早上沒吃完，偷偷裝到衣袋里，留著餓了吃的。

　　他膽子真大！

　　雖然要承認早餐的白面包很好吃，松軟香甜，可墨菲斯不敢這么干，被發(fā)現(xiàn)了要挨鞭子的。

　　比克領(lǐng)孩子把最后一塊面包渣塞進了嘴里，滿足的沖著墨菲斯笑了笑，他知道墨菲斯是不會告密的，這是一個很沉默的“北佬”。

　　嗯，“北佬”就是塞拉西塔人對加羅北地的人的稱呼，墨菲斯來自的奧丁斯位于大陸最北方，塞拉西塔人認為這種稱呼是一種親昵，不含貶義，誰信呢？

　　這個比克領(lǐng)孩子倒是不含惡意，他對墨菲斯還蠻親近的，兩人偶爾會有交流。

　　這時，一個纖瘦的人影隨著腳步聲，闖上了講臺，對著大家說：“從今天起，你們得聽我的……”

　　波克隆斯卡婭?狄雷特小姐高昂著她那小巧堅挺的鼻子，深黑色的瞳孔閃爍著莫名的光芒，如是說下了自己的宣言。

　　比克領(lǐng)孩子嘴里的面包渣噴了出來，吐了前座后腦勺上全是，這個孩子自己也噎到了，一個勁的咳嗽。

　　少年們目瞪口呆，還有的小聲交頭接耳說著，平素軍規(guī)條例的積威治下，沒人敢當面說什么，可一個女人來給軍人們當教官，聽都沒聽過，而且還是個少女，她看起來有14歲嗎？

　　長著一副娃娃臉，和5年前沒有絲毫變化的藍發(fā)少女靜靜的等待著，過了半晌，沒人說話，她才開口。

　　“很好，至少沒有人站出來，我允許你們對此表示吃驚，鑒于此時流行的刻板印象，人們認為一個女人不適合作為軍人，你們可以對此表示驚訝，只是……我作為教官的決議是不會有任何更改的，從今天開始，你們將在我的指導下進行訓練。”

　　她背著手，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那件衣服非常簡潔筆挺，和現(xiàn)下流行的衣服樣式完全不一樣。

　　墨菲斯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孩大衣下露出了一截褲腳……褲腳，她竟然穿褲子哎，一個女人竟然穿褲子，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我的指令必須得到充分的執(zhí)行，你們要無條件的服從于我?！?p>　　似乎是嫌威懾不夠，波克隆斯卡婭?狄雷特小姐打了個指響，從門外走進來兩個身穿領(lǐng)主府衛(wèi)兵服飾的壯漢，每人手里拿著一根藤條。

　　“鑒于本人一貫的專注精神，如果由我自己親自動手懲罰你們，可能停不下來，所以我向你們的喬伊領(lǐng)主申請了兩個助手，藤條一號和藤條二號……”

　　兩個壯漢眼皮跳動了一下，有可能是他們很喜歡這個名字？

　　“藤條一號和藤條二號先生將協(xié)助我進行管教，去年曾經(jīng)有一批學員也是經(jīng)由我訓練的，我希望你們不要重復他們一些幼稚愚蠢的行為?！?p>　　“好了，少年們，美好的一天開始了！”

　　然后，少年班的學員們被藤條一號和藤條二號先生趕著走出了教室，到沙地上列隊。

　　奇怪，明明后來藤條一號和藤條二號先生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可大家還是喜歡叫他們一號和二號，也只記得這兩個名字。

　　霧氣散盡，陽光正好，灑在身上暖暖的，奧丁斯即便是夏天也很少有這么好的陽光，墨菲斯舒服的像只貓一樣，瞇上了眼。

　　“站好隊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動！”波克隆斯卡婭?狄雷特小姐說完就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她頭頂還有一把巨大的藍色油紙傘，天神吶，墨菲斯保證自己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傘，底下絕對能站十幾個人。

　　波克隆斯卡婭?狄雷特優(yōu)哉游哉的雙手捧起一杯果汁，像只嚙齒類動物一樣喝了起來。

　　十分鐘過去了。

　　少年們挺拔依舊，一年的訓練，還是很有效果的。

　　三十分鐘過去了。

　　有人腳底開始晃動，兩腳交替略微抬起，然后屁股上就重重的被藤條打了一下。

　　一個小時過去了。

　　許多少年寧可挨打，也會活動一下幾乎失去知覺的腿部。

　　波克隆斯卡婭?狄雷特小姐又回到隊列前，向著50多名少年人說：“我無意去質(zhì)疑或貶低諸位在過去一年間的辛苦付出。”

　　“……你們的表現(xiàn)沒能達到我的期許，隊列是一支軍隊所有行動的基礎(chǔ)，在接來下的一段時間里，我將教會你們，如何成為一名出色的軍人?！?p>　　這一天的時間，都是在重復操練隊列中度過，正當大家已經(jīng)絕望，以為會被操練死的時候，波克隆斯卡婭?狄雷特小姐也會讓大家停下來休息。

　　只是休息時也必須規(guī)整坐好，不允許出現(xiàn)松散的狀態(tài)。

　　在休息后，又重新檢查著裝，穿著是否規(guī)整。

　　“你們在任何的時間里，都要以嚴格的軍人準則來要求自己，我清楚的認識到，目前階段你們無法自己做到這一點，所以，我會熱情的幫助你們，、督促你們……”

　　波克隆斯卡婭?狄雷特小姐突然停了下來：“藤條二號，去把第3排第2列那個對我偷偷比中指的人拉出來，打他5鞭子！”

　　藍發(fā)少女語調(diào)清脆而和善：“我自己不親自執(zhí)行處罰，并非是我對各位心存惻隱，而是我怕無法控制自己停下，所以，諸位請不要給予我親自處罰你們的機會。”

　　藍發(fā)少女難得微笑著，美麗的黑眸綻放出一抹璀璨的光芒。

　　墨菲斯突然想起，在奧丁斯神廟的壁畫中，有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笑起來唇角的弧度，和她好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