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說什么就是什么,師傅不讓我叫那我不叫就是了!”梨兒想了下委屈巴巴的說:“那以后我就叫你溶月了?”
當(dāng)“溶月”二字從梨兒口中蹦出來后,溶月的心顫抖了一下,就像四月的春風(fēng)拂過臉頰,有些顫抖又有些期待他再喚一聲。
只是過完今天就沒有機(jī)會了吧?為什么感覺到難受呢?
夕陽漸漸黃昏,天邊已霞光萬丈,那應(yīng)該是織女剛剛織好的錦緞吧,給這清幽的山林也鍍上顏色,照在梨兒的臉上格外的迷人,什么時候梨兒已經(jīng)長大了呢?
也正是這樣的悸動提醒著溶月,他們真的不能再在一起了,她聽凡間的人說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在以后百年千年的歲月中她與他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師徒。
“師傅,不,溶月,我們回家吧?”不知何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天邊的霞光也失去了色彩,山林也陷入一片沉寂中。
“走吧,我們回家!”溶月強(qiáng)笑著說便轉(zhuǎn)身往回走,梨兒跟在溶月的身后,他感覺到今天的師傅不是很開心,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只要他陪著她一切都會好的吧,于是他與她并肩走著,牽著她的手,像以前一樣回家。
夜色中的青城山如以往一般安靜,只是一道黃色的光從山林中竄出,朝天邊而去。
溶月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仿佛生活的都很幸福,明明在同一片天空下,為什么她感受到的都是悲苦呢?
梨兒……
“滾滾滾……沒錢還來看什么病呀,真是晦氣!”
“求求你了,救救我孫女,求你了!”
溶月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發(fā)現(xiàn)前方圍了不少人,待走近一看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個衣著破爛的老人懷抱著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小女孩,那女孩穿的也是破破爛爛的,手臂和雙腳都露在外面,雙目緊閉,面色潮紅,看上去像是昏迷了。
那位老者還在苦苦哀求著,而那醫(yī)館門口的小廝卻滿臉鄙夷,順手拿起掃把便要趕人。
“這些錢都給你,你給我點(diǎn)藥就行,求你了……”那位老者顫抖的從懷里掏出幾枚銅錢,一只手顫顫巍巍的遞給拿著掃把朝他走來的小廝,嘴里懇求道。
“你當(dāng)我們家醫(yī)館是善堂嗎?這些錢還是留著給她買棺材吧,趕緊滾,別擋著我們做生意,呸,沒錢還敢生病,這不是找死嗎……”
那小廝罵罵咧咧的說道,還一手打翻了老者遞上來的銅錢,幾枚銅錢散落在地上,那老頭顧不得其他,趕緊趴著去撿那幾枚銅錢,那是他乞討了一天才討到的,就指望著能給孫女看病,沒想到看病竟這么貴,誰能救救他的孫女呢?
正在老者六神無主之際,一只纖細(xì)白嫩的手搭在那雙瘦弱的小手上,一陣?yán)婊ㄏ憧M繞在鼻尖。
“老伯,你這孫女發(fā)熱多長時間了?”溶月柔聲問道。
“前天夜里下了一場大雨,我們住的破廟漏雨,昨天早上便發(fā)現(xiàn)這孩子額頭發(fā)燙,還不停的咳嗽,到了昨天晚上就昏過去了,到現(xiàn)在都沒醒過來,姑娘求你幫我救救她?!?p> 老者有些感激的看了看溶月,便朝她磕頭祈求道。
“老伯,你先別著急,你孫女不會有事的,我給你開個方子你為她抓些藥,如果明日還在發(fā)熱,你再來尋我就是?!比茉路銎鹄先?,柔聲說道。
“這些錢……能買得起藥嗎?”老者將手里緊緊攥著的幾枚銅錢拿到溶月面前,有些緊張的問道,眼里滿是無助。
“你孫女所需要的藥,盡管在回春堂取,我分文不??!”
溶月正要說話,卻聽到一個溫潤的男聲傳來,緊接著遠(yuǎn)處走過來一個穿著白色衣衫的男子,待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人的竟與梨兒有幾分相似。
“老伯,剛剛是下人不懂事,得罪了!老伯不如您先帶著您孫女在我這回春堂住下,這樣也有利于她病情的恢復(fù),就當(dāng)是蘇梨給您賠罪了!”那男子蹲下身子將地上的老伯扶起來,絲毫不在意那老伯農(nóng)臟了自己白色的衣衫。
“謝謝公子了,您真是個大好人呀!”那老者滿臉感激的說道。
“東家,我……”剛剛還盛氣凌人的小廝走到蘇梨的面前,低著頭不敢再說什么。
“你先扶老伯進(jìn)去吧,按照這位姑娘給的方子為他孫女抓藥!”蘇梨并未有半分責(zé)怪的意味,如常的說道。
“你倒是個善心的人,比你家伙計好多了!”溶月看著蘇梨不悅的說道。
“姑娘既然開了藥方,不如也先在我這里住下,等那小姑娘病好了再走也不遲,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蘇梨看著眼前鵝黃色衣衫的女子詢問道。
“怎么?怕我醫(yī)術(shù)不精治不好人,毀了你回春堂的名聲?”溶月反唇相譏,這個人不僅長的與梨兒有幾分相像,行為動作不少地方也與梨兒相似,讓她刻意去忘記的容顏無比清晰的在腦海中浮現(xiàn)。
“姑娘誤解了,方才我觀察姑娘的診脈方式,醫(yī)術(shù)當(dāng)不在蘇某之下,經(jīng)姑娘治療過的病人,蘇某不便插手,這是行規(guī),想必姑娘也知曉?再者蘇某擔(dān)心那小姑娘再有其他不適,才想讓姑娘暫居于此的,還望姑娘莫要推辭!”蘇梨耐心的解釋道,并未計較溶月的無禮。
“那好,我便住下了!”溶月也不是扭捏之人,反正她也是獨(dú)自一人無處可去,住就住吧。
“姑娘,請!”蘇梨有禮的說道,兩人便進(jìn)了回春堂。
回春堂的前廳是蘇梨為病人看診的地方,后面是兩處小院子,一處是蘇梨平時居住之所,另一處則偶爾用來安置病情嚴(yán)重的病人,如病情有變也方便蘇梨及時處理。
如今那倆祖孫被安置在平日安置病人的院子中,溶月則被安排在蘇梨居住的院子里,院子里共有四間廂房,一間是蘇梨的臥室,一間是蘇梨的書房,另外兩間便閑置著,溶月就被安置在其中一間了。
“溶月姑娘,旁邊就是書房,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去看看書,也可以到前面來幫我看診?!碧K梨將溶月引到院子里,笑著說道。
“好,那你有事先去忙吧,我隨便轉(zhuǎn)轉(zhuǎn),順帶看看那小姑娘的藥熬好了沒有?!比茉碌幕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