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多事之春2（首推啦?。?/h1>
羅管事雀蓉兩人通過山腹密道來到后殿的時候，言玖夜并不在殿內(nèi)，而是在兩殿之間的一處小庭院里燒火烤鳥肉，言玖夜好沒主子形象地蹲坐在一塊假石上，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樹枝。
從地上的那一小堆羽毛來看，這應(yīng)該是一只鴿子。鴿子的毛和內(nèi)臟都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簡單地穿在樹枝上放在火堆旁邊烤，薄薄的一層油脂從肉里透出來，散發(fā)著誘人香氣。
羅管事今日只用了一些糕點墊肚子，見著葷腥也著實有些心動，但他仍然恭敬地站在一個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面上不帶任何情緒。相比之下，雀蓉就忍不住饞了，她尚在生長之齡，本就吃得多，方才又走了那么長一段路，早上吃進肚子里的東西已經(jīng)沒了，現(xiàn)下聞著這味道，她空著的肚子再也藏不住叫了。
言玖夜抬起眼，笑了聲：“你們倒是來的正巧?！?p> 雀蓉自覺丟臉了，面上紅得不成樣子。
言玖夜對她招招手，道：“既然餓了就過來吃罷，我本就是不想浪費食物才把這東西烤了，有人能吃了飽腹豈非更好？”
她喊雀蓉過來看著那鴿子，叫她自己撒些鹽或是其他調(diào)料——言玖夜到了島上還沒去將行李放下，包袱里關(guān)于吃食要用的東西倒是應(yīng)有盡有。
雀蓉拿起那烤鴿子，鴿子不大，還不到她手掌大小，換個吃飯吃的急的人，三兩口就能啃了嚼了下肚。雀蓉偷偷用余光看了看羅管事，他還是那副“主子不喊我便不出聲”的模樣，端的是講規(guī)矩，也把雀蓉這個斗膽拿主子親手做的吃食還不覺得惶恐的丫頭比的猶如天上地下了。
“裝模作樣?！比溉卦谛睦锱蘖艘豢?。但表面上，她還是主動將鴿子肉一分為二，將大的那一份遞給言玖夜，但她擺手說不必，雀蓉便只好又遞給羅管事，他倒是先看了眼自家主子。
言玖夜道：“若是餓了，還是先吃一些，免得等會兒我問話時，你頭昏了，反倒是讓我不滿意。”
羅管事這才走過來接了，又見言玖夜往后殿那邊走去的背影，沉默著不說話。
本來說是悄悄地回來，不能叫人瞧見了，但到了才發(fā)現(xiàn)這情形完全不對，言玖夜竟還有心思在這里生火烤鴿子。羅管事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堆羽毛上，那些羽毛瞧著和浮海閣訓(xùn)練的信鴿羽毛幾乎沒有什么不同，但言玖夜怎么可能將自家養(yǎng)的信鴿當(dāng)做野鳥給烤了，這自然是別人用來渾水摸魚傳遞消息的鴿子。
如今青雀島上的外人倒也還不少，全是那位浮族長老帶來侍候他的，可能是這其中混入了什么想要打探浮海閣消息的暗子，又或許長老他自己就是那個前來打探的人。
羅管事一臉凝重，信筒肯定是被言玖夜拿走了，他不清楚這只鴿子帶了什么情報，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讓主子對他的觀感進一步下降。
雀蓉在一旁吃的很香，吃完手上的鴿子肉，還偷偷把手指放在唇邊，蹭上一層油，又伸出舌頭舔掉。分給羅管事的那一大半肉也叫她饞得很，但因為那是自己主動給出去的，現(xiàn)在沒有要回來的資格，況且她才不想吃羅管事的口水。
她的眼神有些鄙夷，道：“主子這明顯是在給你留臉，你還這么磨磨蹭蹭的做什么，還不快吃了？”
羅管事沉默地看著她。
雀蓉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你當(dāng)我真傻，看不出這不是自家的信鴿？”
她的尖銳在這時短暫地出現(xiàn)，又因為身份地位的懸殊不甘心地收斂了：“我還猜這和那個老頭有關(guān)系，恐怕你有些失職啊羅管事?！?p> 羅管事道：“多謝提醒?！?p> 面對浮族長老的刁難，他可以驚慌惶恐，面對主子他嚴(yán)肅沉默，對這個還沒有多大權(quán)力的小丫頭，他倒也沒有什么壞臉色，叫雀蓉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不應(yīng)該生氣？
兩人把一只來歷不明的信鴿吃了毀尸滅跡，雀蓉被羅管事吩咐收拾庭院，他自己則往后殿去。后殿不遠(yuǎn)，鬧出動靜來，還可能在主子心里留下些不好的印象，所以雀蓉這時候也不會故意和羅管事對著干。只是身份地位之懸殊，又一次在她心里撥動了心弦。雀蓉對羅管事是羨慕嫉妒，只暗自發(fā)誓自己將來也一定要坐到他的那個位子上去。
后殿之中，也早不是如雀蓉開始所說，要遮掩言玖夜已經(jīng)回到島上的事情那般無人侍候，手腳勤快的婢女已經(jīng)將后殿中用作休息的榻收拾齊整。不止榻上的狐皮被褥換過了，婢女還在殿中點上了香爐。爐中焚的是棠梨朱露香，一縷薄煙帶著點粉色往上方蔓延、飄散，不過是短短半盞茶的功夫，香中藥物先被燃盡，顏色盡退苦香散開，叫人精神舒緩之后，才有微微帶著花木味道的煙氣從爐中騰起。
言玖夜正在翻看這段時日青雀島的航船賬冊，手邊一杯熱茶，茶湯還未到能夠入口的溫度，羅管事便來了。
他一來便要跪下請罪，言玖夜抬手止了，他便躬身行禮道：“屬下無能?！?p> 言玖夜笑道：“我倒不信能從百十號人中過五關(guān)斬六將做到管事的人，真的如他表面上那樣好欺負(fù)?！?p> 羅管事道：“主子明鑒?！?p> 他也略微顯露了一絲笑意，心中也松了口氣。殿中的婢女早已經(jīng)退了下去，羅管事便從懷中拿出一卷絲絹呈到言玖夜面前。莫看他這段時日被浮族長老欺負(fù)得狠了，暗地里，卻也是不曾松過心神，早就將他們一行人每日說過什么做過什么都查了個一清二楚，就等著言玖夜回來發(fā)落。
言玖夜粗略瞧了一眼，道：“是個精明的?！?p> 羅管事道：“但屬下未能查出言入道的目的，不敢當(dāng)主子這一聲精明?！?p> 他派去的人倒是將這位言長老的生平事跡查了個一清二楚，寫在絲絹上，不比別人多，也不比別人少，也并無異常之處。可越是完美，越是叫羅管事的疑慮更大了，畢竟這世上任誰都不可能有如此完美的人生，言入道看起來都有六十高齡，在浮族竟然未曾與人爭搶過什么，也不曾得罪人，這樣的人竟然順風(fēng)順?biāo)鼗钕聛砹?，這怎么可能呢？
燕九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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