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羊肉館,我扶著肚子打了個飽嗝兒,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小連子一手提著年貨,一手扶著我,往另一條街的客棧走去。
“哎呀,小連......虞...虞奴,咱的假面落在羊肉館了?!眲傋叩浇挚?,我突地想起之前買的假面給落下了,慌忙的扯住了小連子的手停下。
“那你站在這里別動,我去拿?!毙∵B子愣了下,隨后將我安置在一家關(guān)了門的店鋪門前,又將手中提著的東西放在我腳下,轉(zhuǎn)身飛快的往羊肉館走去。
按說此時出行的行人已是不多,但因著這條街的后巷里有一家花樓,名錦花館,是以這條街人還是較多的。錦花館雖隱在這巷子里,名氣在皇城卻是極大的,作為二等花樓,甚至比之東城一等花樓蘭香院的名氣還要大些,至于有何過人之處,這我倒是不多清楚。
我瞧著小連子消失在我的視線中,竟覺得有些落寞,低下頭擺弄著手中的帕子。一道人影此時映在了我面前,我微皺著眉頭抬頭看去,竟是晌午在仙客來撞見的豫王爺南旻。
我嚇得一哆嗦,連放在地上的東西都顧不得,轉(zhuǎn)身便想跑,奈何剛做出跑的姿勢,就被人高馬大的南旻像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
我訕笑著回頭,沖南旻嘿嘿一笑,打趣兒道:“這位公子,您這般捉著小女子,會被當成人販子的?!?p> 他眼神頗為復雜,帶著震驚、悲傷、思念與欣喜,半天才聲音干啞的開口:“見到我跑什么?”
“公子這話說的,這大半夜的我一個弱女子獨自在大街上,面前突然站著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子,不跑的話才是怪了。”聽我言罷,南旻眼神閃了閃:“我現(xiàn)在松開你,你別跑?!?p> 我點點頭,隨即南旻將我放下,我活動了一下被拎起來時被衣服勒到的胳膊,心中盤算著是否有逃走的機會。
南旻盯著我看了許久,伸出手向我臉上伸過來,口中喃喃道:“阿洛......”
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擋,剛抬起手便聽到“嘭”的一聲,隨即我已被人環(huán)在了懷里,是小連子身上那股淡淡的蘭花香味。而南旻則倒在一旁的地上,嘴角滲出一絲鮮紅色的血。
他有些驚訝,但看到小連子將我緊緊護在懷里,面色不善的皺眉對著他后,南旻臉上又帶了些許難過和了然,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用袖子拭去嘴角的血,往我們身前走了兩步,站定:“是鄙人逾越了,因著夫人長得極像鄙人過世的發(fā)妻,這才錯認了,望兄臺與夫人見諒。”
小連子仍舊冷眼看著南旻,語氣淡漠:“無礙?!彪S即便將假面套在我臉上,拎起采買的年貨,牽著我的手往客棧走。
這廂南旻依舊怔怔的站在原地,瞧著我與小連子走遠,自嘲的牽了牽嘴角:“我守了她十六年,尸體都干了,怎的這會子竟癡傻了。”
“爺,方才那可是皇后娘娘?”一直隱在暗處的男子閃了出來,站在了南旻身后。
聽到皇后娘娘這四個字,南旻的手慢慢的攥緊,隨即又松開:“不是,但晌午見了我便跑,甚是可疑?!?p> 南旻的動作落在身后男子的眼里,男子眸色暗了暗,不動聲色的問:“可要奴才跟上去?”
“不必了?!闭f完南旻就轉(zhuǎn)身拐進了錦花館的巷子,男子緊隨其后,主仆二人消失在了街道上。
小連子牽著我步伐極快,但手卻有些顫抖,一路上陰沉著臉,一言不發(fā)。我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的臉色,他許是在想什么事情,并沒有看我,但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憤怒與仇恨。
我略有些緊張的回握住他的手,試探著出聲:“虞奴?”似是我的聲音將他從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來,他神情有些恍惚,轉(zhuǎn)頭看向我。
“有些事你想埋在心里,我也不想多問,但你要記著,無論何時我都在,你若要做什么我能幫到你的,也大可直接告訴我?!蔽艺录倜妫谄鹉_尖在他唇上輕輕的啄了下,堅定的笑望著他。
他唇動了動,卻什么也沒說,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牽著我的手走,不再看我。
我乖巧的跟著他,也不再說話,心中卻是有些心疼,他過去究竟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直覺告訴我,他應是和南氏一族有仇怨的吧,我先前答應了南凜他告訴我關(guān)于秦皇后的事,而我助他鏟除劉家,只是鏟除后呢?曾經(jīng)這件事我倒真的沒有想過,如今若和南凜完成交易后,我倒是想與小連子離開這里,但若他是帶著仇恨而來,應是無法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