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辛蘭芝若有所思地應了一句，看了一眼對面正準備喝湯的女兒。
“等會兒再喝，我去把雞湯熱一下。”
辛佟剛準備拿湯勺，整個湯碗?yún)s被辛蘭芝端走了。
項辰越感覺到氣氛好像有點不對，連忙道歉。
“對不起，佟兒，我一直想著告訴你們我的家庭情況。但是……”
“你沒有錯，為什么說對不起？很早以前，你就告訴過我，只是……”
辛佟原本想說，只是那時候，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從來不談自己的父親，也從不問起彼此的父親。
餐廳里突然很安靜，嘟嘟好像看出媽媽有心事，也安安靜靜地乖乖吃飯。
辛蘭芝將湯碗放好后，突然感到太陽穴一陣脹痛。忍不住一手扶著灶臺，一手扶著額頭，硬撐著打開了油煙機。
“難道真的是他？難道這就是命嗎？陳瑩怎么會和他？”
辛蘭芝沒有去問項辰越父親的名字，不是她不關(guān)心，而是她害怕自己無法面對那三個字。
原以為幾十年過去了，對于那個人早已經(jīng)無恨更無愛了。沒想到，當那個人真正出現(xiàn)的時候，所有的酸楚竟排山倒海一般涌上心頭。
辛蘭芝緊握著拳頭，抑制著眼中的淚，嘴唇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為什么我的女兒愛上的會是你的兒子？”
辛蘭芝在心里怒吼著，眼淚最終還是奪眶而出。
想起這個她希望從來沒有遇見過的男人，這個幾乎毀了她一生的男人，辛蘭芝的頭痛得更加嚴重，連忙扶著旁邊的椅子，慢慢坐下。
“媽，您怎么了？是不是頭痛??？”
辛佟關(guān)切地問到。見母親好久不出來，辛佟連忙來到廚房，沒想到母親頭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媽，您忍一會啊，我馬上去拿藥?！?p> 小時候，母親每次頭疼，都是辛佟跑去拿藥。可是，母親的頭痛病不是已經(jīng)治好了嗎？怎么會這樣？
“佟佟，你過來?！?p> 辛蘭芝強忍著太陽穴襲來的一陣陣疼痛，叫住了辛佟。
“媽，我們?nèi)メt(yī)院吧！”
辛佟的眼淚已經(jīng)掉了下來，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看到媽媽頭痛欲裂的樣子。
“不用，一會兒喝了藥就沒事了。媽有話問你?！?p> 辛蘭芝邊給俯在身邊的辛佟擦眼淚，邊用微弱的聲音問道。
“確定他是嘟嘟的爸爸嗎？”
“嗯。他是。媽，對不起，我錯了。我怕您生氣，我……”
辛佟愧疚著，懺悔著。
“傻孩子，你沒有錯?！?p> “媽，我錯了。我不該網(wǎng)戀，不該早戀，我錯了?！?p> 雖然廚房里油煙機的聲音很大，但還是隱約聽得見辛佟的哭聲。
項辰越讓嘟嘟先去陽臺玩玩具，他一會兒就過去陪他。嘟嘟去了陽臺的小游樂場，項辰越便來到了廚房門口。
“你愛他？”
辛蘭芝撫摸了一下辛佟的頭，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嗯。”
辛佟有點羞澀地點了點頭。
“媽，我14歲就認識他了。我……我們是在網(wǎng)上認識的?！?p> 辛佟低著頭不敢看母親的臉。
“這么說，你去見了網(wǎng)友，而后有了孩子？”
辛蘭芝已經(jīng)頭痛得有氣無力，雙手有些抖動。不是因為她在生氣，而是在心疼她的傻女兒。
“媽，不是這樣的，不是您想的那樣，我……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們快去醫(yī)院吧，這些事情，我以后再慢慢告訴您?！?p> 辛佟再次央求到，辛蘭芝這時臉色已經(jīng)蒼白。這時，站在門口的項辰越立刻沖了進來，二話不說，抱起辛蘭芝就往外走。
“叫上嘟嘟，馬上去醫(yī)院?！?p> 辛蘭芝此時已經(jīng)有些神志不清，只知道被人抱上了車，有人在不停地打電話。
醒來的時候，已是半夜時分。辛佟趴在床邊睡著了，身上披著項辰越的外套。
“阿姨，您感覺好點了嗎？”
辛蘭芝翻過身，發(fā)現(xiàn)項辰越坐在床的另一邊的椅子上。
“好多了。你們在這里，孩子呢？”
沒有看見嘟嘟，辛蘭芝有些著急。
“嘟嘟去了晶晶那里，您不用擔心。醫(yī)生說，您要多放松休息?！?p> “哦，去了晶晶那里，那就好?！?p> 嘟嘟和辛佟都是辛蘭芝分分秒秒都掛在心上的人。
見時間不早了，項辰越守在病房里也極不合適。
“謝謝你呀，辰越。這么晚了，明天還要上班，你快回去吧。這里有辛佟就可以了。”
項辰越看了一眼辛佟，想起晚上在廚房外聽見她說的話，滿眼的心疼。
“我明天早上過來送東西?！?p> 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了辛佟寫的清單。
“阿姨，您看看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辛蘭芝接過清單看了一下，都是洗漱用品和換洗的衣服。
“這是要住院嗎？我好好的，什么病都沒有，不用住院的?！?p> 這幾年，辛蘭芝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生病。嘟嘟一天都離不開她，她要是往醫(yī)院一躺，辛佟一個人該怎么辦？
“明天早上還要做個腦部檢查，沒有問題就不用住院了。您今天晚上好好休息?！?p> 項辰越說完，便起身打算離開。
“辰越”
辛蘭芝看著項辰越的背影，突然又喚住了他。
“阿姨，還有什么事，您說?！?p> 項辰越停住腳步，轉(zhuǎn)身，小聲地問到。他怕驚醒了剛剛睡著的辛佟。
“你會永遠對我女兒好的，對嗎？”
辛蘭芝看看睡在床邊的辛佟，又看看項辰越。
“我永遠都會對她好，永遠愛她?！?p> 項辰越看著辛蘭芝的目光，很鄭重回答。
“好，那你早點回去吧?！?p> 辛蘭芝對這個回答還是很滿意的。其實，這些天的接觸，辛蘭芝對這個女婿是非常滿意的。何況，兩個孩子又如此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只是面對那個男人的突然出現(xiàn)，她無法做到無動于衷。
項辰越深情地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辛佟，便輕輕地離開了病房。
臨走的時候提醒辛蘭芝，等辛佟醒了，讓她睡在這個折疊的簡易陪護床上。
項辰越關(guān)門的聲音雖然很小，但還是把辛佟驚醒了。
“媽，您醒了？”
辛佟起身，意外地發(fā)現(xiàn)身上披著項辰越的衣服。
“嗯，我沒事了?，F(xiàn)在就可以回家了?！?p> 辛蘭芝說著，便打算下床。
辛佟連忙站起來制止。
“媽，您別亂動。醫(yī)生說您要休息。明天有個檢查，做完了再回家?！?p> 這還是第一次，女兒在醫(yī)院照顧自己。這么多年，她都沒敢生病住院。突然間，感覺到歲月不饒人啊。
“我去下洗手間?！?p> 辛佟連忙過去扶著母親。
“咦？這是？”
辛佟看到病床另一邊怎么突然多了個陪護床。
“辰越剛剛走，他安排的?！?p> “他不是早走了嗎？我睡著之前，他就走了呀。”
母女倆突然間都明白了，項辰越是走了后，又回來安放的陪護床。只是，那時辛佟已經(jīng)睡著了，就沒有叫醒她。
第二天早上，項辰越早早地就按照辛佟的吩咐帶來了清單上的東西。還帶了兩份良記粥鋪的早餐。
洗漱后，吃完早餐，辛蘭芝感覺人精神了很多，又提出要回家。但是，迫于一左一右兩個孩子的堅持，還是去做了腦部CT的檢查。
剛剛走出CT室，便聽見身后有人很大的聲音喊到，
“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