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啦八云,過去就過去了?!卑察o的房間里,七生溫柔地把八云抱在懷里,輕聲安慰著啜泣不止的八云,顯然八云依然沒有從空難的自責中走出來,不得不說七生到頭來還是太急著想要八云恢復過來了。
“我知道,但是……我一直好怕。”出于愧疚,八云的聲音異常微弱,雖然她自己也在不斷地安慰自己這是新人難免的錯誤,但是淚水卻還是不停地往下掉。
“請問,八云小姐是第一次參加任務嗎?”似乎發(fā)覺到了什么,宮本夜抱著在懷里熟睡的“青鳥”,耐心地詢問起來。而七生也明白了宮本夜的用意,便不再插話,現(xiàn)在與其靠自己一個勁地教誨,讓宮本夜這個“陌生人”來打破局面或許會更好。
“不是,我只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長期工作,以前都沒有出過國……”毫無疑問,宮本夜的加入成功打破了尷尬的局面,八云也離開了七生的懷抱,坐在身后的下鋪床位上?!捌鋵嵨乙膊艅倓偧尤氩贿^一年,就被趕鴨子上架一樣派來執(zhí)行任務了?!?p> “那么,我先去幫你們帶飯了?!逼呱妰扇舜钌狭嗽?,便悄悄地起身,走出了房間,向食堂走去。
“咱也是第一次出國嘛?!睂χ叱龇块g的七生點了點頭,宮本夜悄悄地蹲在了八云的面前,纖細地手指緩緩地捧住對方的臉頰,擦去溢出眼角的淚滴。
“謝謝……其實在之前,我一直都和那些暴走族混在一起,整天都在和那些流氓打交道,是七生姐把我從那里面拉出來的。”隨著秘密被吐露出來,八云的臉上也展露出了微笑,正當她想說點什么時,門口突然傳來了“喵”的一聲。
發(fā)出聲音的是一只瘦小的橘貓,橘貓的毛發(fā)似乎有些泛白,眼角處似乎還紋有一個紅色的鏈枷圖案,脖子上則套著一只藍色的蝴蝶結(jié)項圈,以及掛在項圈上,寫著“夢魔”(Dream Evil)的身份牌,而就在二人和貓對上眼的一剎那,貓便趕忙邁開腳步,撒腿就跑。
“不對頭……”似乎是感情的宣泄讓自己的思緒穩(wěn)定了下來,八云在看到貓的那一刻雖然精神緊繃,但頭腦卻比平時都要清醒,精神也異常集中?!拔也挥浀眠@艘船是有動物宿舍的,像這樣的小游輪不可能允許寵物上傳,哪怕是船員私帶也不會單獨放出來?!?p> “八云小姐的意思是……”沒等宮本夜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四周立刻傳來了一連串的碰撞聲和咒罵聲,八云小心翼翼地抬頭望向門外,只見過往的行人和工作人員,不知為何居然在相互廝打起來,不光光是大人,就連小孩都動起了手。
“趕緊躲起來,看樣子有人沖你來了。”八云毫不猶豫地關上門,從床頭柜上拿起門鑰匙,握在手心中當作應急武器,緊接著拉上窗簾,避免有人看到房價里的宮本夜?!鞍凑宅F(xiàn)在的情況看,那只橘貓可能已經(jīng)控制了整艘船的人……不對,是直接讓他們自相殘殺,好讓我們也死在混戰(zhàn)中?!?p> “那這樣的話,辛德勒先生和七生小姐也會變成其他人那樣嗎?”而宮本夜也發(fā)覺到了問題,如果那只貓真的要讓整船人自相殘殺,那么漢克和七生肯定也沒辦法幸免。
“漢克的情況不好說,不過七生姐應該沒事,這只貓估計只能控制住人類,像我們這樣的‘改造人’應該不在他的能力范圍內(nèi)。”八云說罷,右手撩起遮擋著后勁的金色短發(fā),露出后腦勺下方一條細小的傷痕。
“我和七生在加入組織后,植入了‘孢子’寄生蟲,也正是這些寄生蟲賦予了我們傳送能力,當然也對我們的基因做了點修正,以減少傳送帶來的暈眩感。簡單來說,我們相當于是給自己的身體里,植入了一個永遠不會脫手的生物神器。”
“明白了,路上小心?!甭犕炅藢m本夜最后的話語,八云立馬沖出房間,身后的房門也立刻被宮本夜反鎖,好在周圍的人都已經(jīng)打得不可開交,絲毫沒有注意到八云的存在。
“橘貓……應該是往右邊去了?!睕]有任何的猶豫,八云立刻化為黑煙,傳送到靠右的樓梯口前,考慮到貓喜歡安靜的習性,無論望是往上還是往下,都能聽到兩邊樓層傳來的咒罵聲和慘叫聲,而員工通道的門此時卻開著,看樣子那只貓還不只是單獨行動,很可能還有其他人策應。
果不其然,那只貓就在向下的鋼架樓梯上,用舌頭清理著柔順的毛發(fā),而八云也并沒有追擊上去,而是轉(zhuǎn)身看向了一名手持消防斧,正在尋找目標的男乘客。
“借用一下!”沒有絲毫遲疑,在男乘客轉(zhuǎn)過頭的那一刻,八云已經(jīng)傳送到了那人的面前,猛一抬手將鑰匙直接插進了對方的眼睛里,緊接著左手抓住消防斧的中間控制住武器,右手補上一拳打在露出在外的半節(jié)鑰匙上,鑰匙在拳腳的推動下直接順著眼窩涌入腦髓,那名發(fā)狂的男乘客慘叫一聲吼,眼睛一翻便向后倒下。
“喵?”當然,那聲慘叫也引起了橘貓的注意,但沒等那只貓轉(zhuǎn)過頭來看看情況,那名男乘客的尸體突然越過扶手,一頭砸在橘貓面前的樓梯臺階上,尚有余溫的血液從胸口那又寬又深的傷口里飛濺出來,潑灑在橘貓的身上,此時八云也提著消防斧,沖向了橘貓所在的那段樓梯。
然而貓的反應能力終歸快了一排,橘貓在八云剛剛踏上階梯的那一刻一躍而起,翻過尸體一路向下,發(fā)了瘋似的狂奔,雖然自己的四只腳很快就甩開了八云,但也絲毫沒有慢下來,直到看見了開著門的船長室,這才緩了口氣,一下子撲進了船長室的地毯上,不在動彈。
“哦天哪,你可真是累壞了?!笨帐幨幍拇L室里,老船長向門外看了看,確定沒有追兵之后,便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隨后便把不斷喘著粗氣的橘貓抱到了辦公桌上,轉(zhuǎn)身走向了旁邊的壁掛式冰箱,取出了放在汽水和啤酒之間的瓶裝牛奶。
“看樣子以后又只有我們兩個了,不過沒關系,之后伍郎應該會付我們不少錢。要不是那個什么‘北海聯(lián)合商會’派來的人是我的老戰(zhàn)友,我才不要看那小子的臉色呢?!?p> 正說著,老船長的眼睛垂了下來,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一旁電腦邊上,存放在木制相框里的軍人合照,背也不自覺地開始下彎。或許老船長自己都無法想象,自己會從一個英勇的軍人,轉(zhuǎn)變成一個可怕的殺手。
“不管了,反正船錨已經(jīng)放下了,我們就……”正當老船長試著安慰自己時,突然發(fā)現(xiàn)橘貓的舌頭,正不斷地舔舐著沾滿血污的爪子,老船長立即轉(zhuǎn)過身看向門口,船長室的地毯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幾個沾血的貓腳印,雖然不明顯,但足夠讓人追蹤到這里了。
“你還有機會,我看還是趕緊停手吧。”八云的聲音從老船長的身后傳來,如同驚堂木一樣宣告著追逐的結(jié)束,以及處刑的開始。“另外不要耍小花樣,這對我們都好。”
“先告訴我,為什么我的貓會染上血腳???”船長放下了手中的牛奶,從桌上的煙盒里,抽出最后一支煙,用打火機點燃,滿面愁容地抽了一口。
“你的貓踩到了尸體上流出的血液,當然那具尸體原本是一個發(fā)狂的乘客?!卑嗽瓶嘈χ钢^靠在冰箱前,目光也聚集在了那張士兵合照上,斧刃沾著的鮮血緩慢地滴落在地毯上,如同正在倒計時的秒表一樣?!澳阋郧耙蚕襁@樣濫殺無辜,對嗎?”
“是的,就為了點功勛。我本該死在電椅上,卻像個懦弱的偽君子一樣,托人把自己保了出來,果然我還是太缺乏覺悟了吧?!崩洗L嘆了口氣,拔出了用膠帶紙貼在辦公桌下面的左輪手槍,沒等八云沖過去,就一槍打穿了橘貓的頭顱。
“那么,還要我動手嗎?”看著橘貓的尸體從辦公桌上,八云也放下了高舉著的消防斧,今天已經(jīng)造出了太多殺業(yè)了。
“不必了,我自己來?!崩洗L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再次挺直了腰板,槍口的硝煙還沒散去,就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有些欣慰地對著八云說道:“歡迎走上覺悟者的光輝之路?!?p> 隨著沉悶的槍響,老船長的身體轟然倒地,八云也放下了手里沾滿鮮血的消防斧,癱坐在一旁,在結(jié)束了超乎尋常的專注后,自己著實有些累了。
整個船長室變得一片死寂,就如同整艘游輪一樣,仿佛已經(jīng)看不到別的活物了。
“就此別過吧”不一會兒,八云扶著辦公桌站了起來,抬起手向船長的尸體敬了個軍禮,隨后便邁著有力的步伐,踩著被夕陽照耀著的地毯,走出了船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