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鐘聲,在增上寺前的廣場上回蕩,雖然寺院里聚集了不少游客和僧人,但卻出奇的安靜。
“可惜啊,櫻花季已經(jīng)過了。”漢克看著整潔的石磚地板,以及面前宏偉的正門,總覺得少了些什么,若是這時候櫻花還開著,那這些水靈靈的粉色花瓣會隨著吹來的風(fēng),如同蝴蝶一樣飛舞在空中,給整個增上寺增添一縷生氣。
“得了,我們又不是來旅游的。”七生的表情也有些凝重,畢竟這次來增上寺的目的,是去寺院里的德川家軍墓所里和“調(diào)查局”的后勤人員碰頭,順帶拿上各自的裝備。
“不過時間還早得很啦,我覺得既然來了寺院,參拜一下總是有必要的啦?!卑嗽期s忙上前,拍了拍七生的肩膀,說道:“七生姐其實(shí)也很想拜拜菩薩祈福的,對吧?”
“行吧行吧,不過前提是保護(hù)好宮本夜?!逼呱犃嗣妹玫脑挘嘈χ鴵u了搖頭,答應(yīng)了八云的要求。
“不過,佛堂就不去了吧?!笨粗媲胺鹛美镞M(jìn)進(jìn)出出的人群,宮本夜有些擔(dān)憂地躲在了漢克身后?!拔矣悬c(diǎn)怕。”
“也是啊,人多的話有刺客混在里面就不好……?!比欢?,漢克的話還沒說完,宮本夜立刻打斷了漢克的話語。
“不是啦……”隨著大家都安靜下來,宮本夜的雙手突然擋住面龐,羞澀地低著頭,用比蚊子還輕的聲音回答道:“我就是感覺,那些金剛像很嚇人?!?p> “喂喂喂真的假的啊?”一聽到這個略微有些奇葩,七生和八云當(dāng)即笑出了聲來,漢克更是雙手捂住胸腹,使盡全力憋笑?!敖饎傁裆兜囊膊恢劣诎?。”
“所以說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啦?!睂m本夜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聲音也更輕了?!爸饕切r候安德烈先生帶我去看恐怖片,然后被嚇到了?!?p> “放心啦不會說出去的?!卑嗽坡赝W×诵?,隨后指向了旁邊一條靜謐的小道?!巴锩嬗幸蛔∩颀?,去那邊逛逛也好?!?p> 一行人也不再搭話,朝著神龕的方向走去,比起高大雄偉的寺院,眼前這尊書包大小的神龕在幽靜的樹林里就顯得有些寒酸了,而這一整天前來拜訪的人自然也就只有他們四個而已。
“有夠冷清啊?!逼呱f著,輕輕地走過兩米多高的紅色鳥居,隱隱約約的清脆鳥鳴聲也停了下來,隨后便是一連串翅膀拍打的聲音,在樹林中逐漸消逝。
“那么,你們先在這里參拜吧,我在外邊等你們。”“血之淚”很快飄回到了漢克體內(nèi),在確認(rèn)附近沒有別的敵人后,漢克突然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而走向了入口。
“辛德勒先生不一起來嗎?”見漢克突然轉(zhuǎn)身走向入口,另外三人不禁疑惑起來。
“嚴(yán)格來說,我不相信祈禱會有什么作用,而且我還有點(diǎn)事情要做?!睗h克并沒有回頭,只是心事重重地小跑著,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澳顾沁吪鲱^。”
“真是夠沒勁的?!逼呱f著,轉(zhuǎn)過頭走到神龕前,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微微地低下頭祈禱起來,希望自己能在這次任務(wù)之后,成功接管‘調(diào)查局’。
八云也站上來,雙手合十祈禱起來,希望自己今后也能更好地幫到姐姐七生,和姐姐走上覺悟者的道路。
“辛德勒先生……”直到漢克的身影徹底消失,宮本夜才轉(zhuǎn)過頭來,祈禱這趟短暫但充實(shí)的旅行可以安全結(jié)束,如果有機(jī)會的話……
就向辛德勒先生告白吧。
零零星星的鳥鳴聲再次響起,幽暗的樹林中涌出了些許微風(fēng),吹拂著三位祈禱者的面龐,陽光也透過了濃密的枝葉,散落在她們的身上。
“你們來的也太早了吧?!蓖ㄍ颀惖男〉廊肟?,漢克的右手插在口袋里,看向了迎面而來的兩名身著黑色僧袍的老年僧人,二人一胖一瘦,其中胖僧人拎著一只黑色的旅行箱,瘦僧人則背著一只比人還高的大提琴盒。
“她們打算再參拜一下,就在里面?!睗h克說著,指向了身后幽靜的小道?!八齻兙驮诶锩妫苯舆M(jìn)去嗎?”
“最好這樣?!迸稚丝聪蛏砗螅_定沒有任何人跟蹤后,便跟著漢克走進(jìn)了小道上,瘦僧人也警惕著后方,左手死死握住了藏在僧衣里的手槍。
“有個鬼佬一直在附近調(diào)查你們?!迸稚丝此南聼o人,便說起了之前的情況。“聽口音應(yīng)該是個美國佬,關(guān)鍵是我們根本沒有關(guān)于他的資料,現(xiàn)在我們還是趕緊交貨來得好?!?p> “希望不是什么后臺很大的家伙吧?!睗h克說著,接過了瘦僧人遞過來的大提琴盒,背在身后,而宮本夜等人也跑向了漢克這邊。
“剩下的交給你了,路上小心?!迸稚艘舶咽掷锏穆眯邢浣唤o了漢克,隨后兩位僧人就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一晃眼就沒了蹤影。
“怎么這么快就來了?”七生一看漢克已經(jīng)提著裝備走了過來,問道:“是不是計劃有變?”
“是的,說是有個外國人一直在調(diào)查我們,不過我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任何人跟蹤,估計不是更丟了就是已經(jīng)撤離了?!睗h克說罷,放下手中的行李箱,按下中間密碼鎖邊上的開鎖鍵,把旅行箱打開。
“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就是了?!卑嗽普f著,取出了被膠帶紙貼在旅行箱里的格洛克手槍,以及裝在黑色刀鞘里,和小臂差不多長的脅差短刀。
“明天……也會有一場惡戰(zhàn)嗎?”正當(dāng)七生也取出了自己的手槍和脅差時,宮本夜的話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雖然宮本夜在這一路上確實(shí)在勇敢地面對遇到的艱難險阻,雖然有漢克等人的保護(hù),但是大家都很清楚,宮本夜的那份覺悟并不成熟,而那句話就足以讓人感覺到,宮本夜內(nèi)心的承受能力已經(jīng)正在接近極限。
“最后一站了,敵人肯定會發(fā)起猛撲?!比欢?,漢克并沒有安慰宮本夜,而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推測”,畢竟用千言萬語來隱瞞只會傷到對方,而干脆地坦白雖然也會讓宮本夜受傷,但絕對比隱瞞來得好。
“不過沒關(guān)系,理論上你絕對不會有事的?!睕]等宮本夜的眼睛垂下來,漢克早已經(jīng)走到宮本夜跟前,掏出了西裝口袋里藏著的東西,抵到宮本夜的手上。
那是一只被柔順的水藍(lán)色織物和金絲鑲邊包裹的御守,也就是寺廟里的護(hù)身符,而御守的中間還縫有三個深藍(lán)色的漢字:平安守
“覺悟者的道路必定充滿坎坷,而輝煌也必將現(xiàn)身于山窮水盡之處?!陛p輕地拍了拍宮本夜的肩膀,漢克努力地擠出一絲微笑,二人的面頰緩緩靠近,雙唇只有不到一指的距離時,意外卻發(fā)生了。
就在宮本夜的發(fā)絲化為水藍(lán)色的那一刻,彎腰站在面前的漢克突然倒下,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地跪在地上,身后的大提琴盒如同五指山一樣,重重地壓在了漢克身上,而站在那只琴盒之上的,果然是雙眼散發(fā)著紅光的“青鳥”。
“你個小赤佬給我住手啊!”漢克說著,一邊死命地憋笑,一邊放出了“血之淚”趕跑了停在背上的“青鳥”。
“辛德勒先生,沒事吧?”宮本夜見狀,頭發(fā)也恢復(fù)成了黑色,慌忙蹲下來扶起了被“青鳥”暗算的漢克,而身后的“血之淚”就像是餓壞了的流浪貓一樣,死死地盯著站在樹上瑟瑟發(fā)抖的“青鳥”。
只剩下看不到神相的七生和八云,一臉茫然地看著這對“小夫妻”尷尬的狀況。
只可惜,這也是她們最后一次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