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身穿一件寬大灰色道袍,兩只手藏在袖中。
此時右手手指緩緩牽動,有一絲絲紅色炁流被他勾在食指與中指之上。這周圍滿是狂躁的火焰之炁,很少有人能注意到此時他的舉動。清河盡量保持面色平靜,看著白子期面露微笑,仿佛不是來爭奪火鼎而是來尋親訪友,敘敘舊的。
順著清河手指連動的炁流之絲,盡頭就是火鼎方向,不過他并不是在拉動火鼎,而是在火鼎上方布陣。
火鼎上方形成了清河獨有的屏障,也因此脆弱的朱雀靈體變得更加痛苦。
吳月生此時死死盯著火鼎,朱雀靈體那痛苦的樣子竟令他有些感同身受,心悸不已。玄武的聲音也不再響起,他此刻有些苦悶,急躁,卻無從下手。
蘇源感覺到吳月生的異樣,問道:“怎么了?”
吳月生貼在他耳邊小聲道:“我又感覺到了火鼎對我的召喚,就跟水鼎那時一樣,你幫我想辦法靠近火鼎?!?p> “很難靠近,那幾個人在火鼎附近不足百米,要想繞過他們靠近,除非我們用強的。不過依然很難?!?p> 那道屏障越來越厚,連清河也不免緊張起來,成敗在此一舉。
如果事情太過順利的話,那么一定是有人在偷偷對你下手,白子期此時正在周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直到走到清河的紅色炁流之線關(guān)鍵處,突然站著不動動,抬頭看著天苦悶道:“怎么回事???天氣有點熱啊?!?p> 清河臉皮抽動,心中暗罵:“這家伙可真會演?!?p> 哪有什么天氣熱的說法,火鼎散發(fā)出如此濃烈的火焰氣息,哪能不熱。白子期分明就是發(fā)現(xiàn)了那道炁流之線故意找茬。
清河把炁流之線拽到手中,一個手向內(nèi)招了招,那道線變得厚實起來。
白子期憂心忡忡道:“這天氣怎么還會加熱啊,當我們是鍋里的螞蟻不成?”
清河另一手果斷打出一張火符。
白子期難得神色認真道:“來得好!”
正是此時,蘇源眼睛一亮道:“我有辦法了,你聽我說?!?p> 吳月生把耳朵湊了上去。
畢竟是極其隱秘的事情,還是不要輕易讓呂當興知道的好,雖然呂當興至今沒做過對他們有害的事情,但是吳月生始終看不明白此人。
蘇源把方法簡單地說了一遍,吳月生覺得還行,畢竟暫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吳月生將背后的破劍栓得更緊了些:“行動?!?p> 吳月生與蘇源就在呂當興眼底下從左右兩邊分頭而去。
呂當興兩手互相插在袖中,耷拉著眼皮:“急啥。真正的重頭戲都還沒來呢。話說,澹臺兄呢,這么大的熱鬧都不來看看?他就是這點不好,不愛湊熱鬧。要不然李崖前輩不會總是抱怨閑的沒事做。應(yīng)該多給李崖前輩找些事,擦擦屁股的事也好啊。”
忽然呂當興兩個眼睛煥發(fā)出了神異的色彩,這當然不是他在用什么術(shù)法。
他抑制不住興奮:“來了,好戲來了!”
火鼎周圍還在混戰(zhàn)中,花上苑受傷最多,但是絲毫不減戰(zhàn)意。喻昌與樂不思兩人過招不多,因為喻昌難以靠近樂不思,樂不思卻也不想消耗太多力量在喻昌身上,他可以打敗喻昌,但明顯要花費許多力氣。反倒是魏韋與荊自在打的最精彩,觀賞性強,難得的是占上風的是魏韋,難怪荊自在說魏韋可以自創(chuàng)一派,荊自在都可以創(chuàng)立聲勢如日中天的神拳門,在拳術(shù)這一條路上可謂是排的上號的大門大派。不過荊自在并不氣餒,看樣子反倒還有點高興。在這世上能打敗他的,不論是前輩還是后來居上的晚輩或許有很多,但是用拳頭能讓他服或者只是讓他欣賞的人少之又少。因為魏韋的炁之強度與荊自在差不多,但是對拳意與招式的感受與使用卻在久戰(zhàn)之中逐漸占了上風。這正是荊自在欣賞的點。
林塵的狀態(tài)漸漸恢復(fù)了過來,剛才那一劍有些倒行逆施的嫌疑,尋常用劍絕對不會這樣子,不過他借助自己的體質(zhì)走了一條不尋常的路子。
姜姝松了一口氣。
在城樓上觀戰(zhàn)的姜曼看到姐姐緊張的樣子不免也緊張起來。姐姐的修為已經(jīng)很高了,原本以為不會輕易受到傷害,但想不到現(xiàn)在一下出現(xiàn)了這么多高手。加入龍凰教總是讓自己身陷險境,真的值得嗎?姐姐到底是為了什么?姜曼想不明白。
姜曼美眸望向吳月生,此時吳月生與蘇源二人分兩個方向在四周尋找著什么,很明顯在找一個適當?shù)臅r機,不過蘇源的目標是找時機引起眾人注意,而吳月生是用最快的速度靠近火鼎。
姜曼小手緊緊放在下巴,祈禱道:“要小心啊。愿他能平安歸來,如果可以我愿……”想到這里姜曼小臉有些紅了,羞澀地只敢在心里默念。
‘愿你平安無恙,愿你歸來,那時我就親你一口?!?p> 想著想著,兩只眼睛深處都有些微微濕潤了,少女情懷啊,單純又美好。
一邊的姜允目光如炬,指著城外另一個方向道:“你們看,那是什么?”
城樓另一邊的世子殿下捏著拳頭,重重砸在墻壁上:“這些江湖武夫,真是越來越大膽了。這老家伙還真來了?!?p> 悟人和尚勸慰道:“殿下莫要動怒,此事本就早有預(yù)料,也早有應(yīng)對方法,今天這一場爭斗本就在所難免。貧僧希望借著今天徹底解決此事,免得生靈涂炭?!?p> 世子殿下差人去城中報信,而后道:“希望如此。”
火鼎百米范圍,忽然飛來五張符咒,把這百米距離包圍在其中。
有一人騰空而至,放聲大笑道:“看來我還沒來遲??!”
冷青峰這才撤回劍招,退到一邊,恭敬道:“黃真人?!?p> 此真人并非真正的得道真人,只為尊稱,但可見來人身份尊貴。
所有人停止了打斗,真正的好戲開始了!
呂當興在一邊興奮道:“上清派黃道陵都來了!城內(nèi)會是誰來應(yīng)對呢?”
呂當興說的城內(nèi),而非龍凰教??磥硭缬兴兄?p> 果然城內(nèi)一道金光急射出來,五張符咒布下的結(jié)界處輕輕波動,很快在眾人眼前現(xiàn)出一個頭發(fā)黑白交雜的老頭,身材倒是高大,臉上皺紋多的數(shù)不勝數(shù),此時一只手還放在嘴邊,咳嗽了幾聲,有些撕心裂肺,看起來有點老不中用了。
可他一出現(xiàn),所有人的呼吸都為之一停,任飄然更是一溜煙逃到了看此處只有幾個黑點的地方。哪怕只是這樣還是因為火鼎的巨大誘惑才勉強讓他不直接逃走。
只因來的這老頭雖從來不入武榜,武榜前十卻沒人敢小覷他,更沒人敢說自己能穩(wěn)壓此人一頭。
這里是豫章,豫章附近有座龍虎山,龍虎山上自然有個老天師。
天師姓張,名一言,正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