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魂魄不齊
“李衛(wèi)真?他犯什么事了,你就來問我要人?”這回,聞人玉倒是不含糊了,直入主題。
“我弟弟如今生死未卜,全拜他所賜!按照門規(guī),我治他一個殘害同門的罪名,合情合理!我勸你一句,這人你今天保不了!”范繼山大手一揮,便是要讓手下去把人給搜出來的意思。
“哎,都別動?。 甭勅擞衩腿灰慌淖雷?,立馬站起身來呵斥道。
聞人玉一貫以謙謙君子,溫文儒雅的形象自居,很少會展露出如此氣概,當下看來,他是鐵了心要替李衛(wèi)真出頭了。見得戒律堂眾人真的被自己給呵止住,方才正了下衣襟,神情肅目道:“如果范統(tǒng)領(lǐng)要以這個罪名抓人,恐怕得把你弟弟也一并帶上!你以為你弟弟弄成這副樣子,就真的是平白無故嗎?”
“你放屁!”
倘若四下無人,范繼山恐怕當場就祭出飛劍,直取聞人玉項上人頭了,以他的心狠手辣,這點無需懷疑。
聞人玉雙眉一挑,挪開腳步,走到范繼海跟前,在其耳邊輕輕說道:“你弟弟是被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些話,如果攤開來說,以您如今的權(quán)勢,縱然能夠徇私舞弊,恐怕也無力只手遮天吧!”
聞人玉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回到座椅上,做了個“請”的手勢,道:“不是要抓人嗎?自便吧!現(xiàn)在你弟弟的生死不取決我,而是取決于你了!”
看這形勢,一眾戒律堂弟子哪里還敢動,紛紛望向范繼山,等待下一步指示。
范繼山怒不可遏,隨手就拎起一旁的椅子,一把砸向墻壁,砸落了一副字畫,椅子落下之時又順勢打爛了一個花瓶。狼藉的一幕,讓里里外外伸長著脖子窺看的藥廬弟子,紛紛嚇得縮回了腦袋,生怕得罪了這尊瘟神。
“聞人玉,你有種!但我警告你,我范繼山就這么一個同胞弟弟,倘若他離開藥廬的時候,不是生龍活虎,我一定會讓那小子陪葬!”范繼山再次破口大罵,聲音洪亮,如同午夜驚雷。
對方不僅再三惡言相向,還公然在藥廬撒野,不給他聞人玉面子,可以!但不把藥廬放在眼里,那就說什么也不行!
以聞人玉的脾性,竟也按捺不住怒火騰升,再次站起身來,赫然怒罵:“范繼山,我也警告你,別太過分了!還真把太一門當你家了?這藥廬是你能夠隨便撒野的地方?好,今日你位高權(quán)重是吧!那請你最好有足夠的自信,你和你手下的弟兄們,就沒有要求我聞人玉的那一天!不然的話,就給我忍著!”
隨后,聞人玉把勃然大怒轉(zhuǎn)為一聲冷笑:“又或許,等你成為掌門那天,我才考慮要不要認真聽你說話!”
論修為境界,聞人玉在太一門中并非是突出的那位,跟范繼山一比,就更是相差甚遠。但怎奈他在醫(yī)術(shù)丹道一途上,天賦極高???是將來繼任藥廬長老的不二人選,即使是現(xiàn)如今,一眾藥廬弟子也是以他馬首是瞻!
得罪聞人玉,就相當于得罪一位未來的丹道大師,這毫無疑問是拿自己將來的性命做賭注。而且,聞人玉不僅有救人性命的能力,日后宗門里有助修煉的丹藥,亦會逐漸經(jīng)由他手煉制。這就更不能得罪了,這無疑還得搭上自身前途?。?p> 屋內(nèi)氣氛,如今是更顯沉悶壓抑了。壓得一眾旁人低著頭,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唯有昂首怒視的兩人僵硬著臉,互不退讓。
這是一場有聲無形的戰(zhàn)爭,比拼的不僅是嗓門和氣場,更是在比拼如今各自擁有的權(quán)勢,以及未來可預(yù)見達到的高度。
若論當下,范繼山自是各方面穩(wěn)壓聞人玉一頭,但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會只光顧著眼前。何況,這位年輕的戒律堂統(tǒng)領(lǐng)更不是一般人,他的目光還會更長遠一些!
權(quán)衡過利弊之后,范繼山豎起右手食指,上下晃動著說:“好……咱們走著瞧!倘若我弟弟安然無恙,我可以不追究那小子;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他死定了!”
語氣中雖然還帶著幾分威脅,但已經(jīng)沒有了先前的飛揚跋扈,范繼山最終選擇了退讓半步,這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十分難得。
“范統(tǒng)領(lǐng)果然是深明大義的人,在下也務(wù)必會讓舍弟平安……無事!”
最后兩字,語氣尤為加重。無事便好,無事就夠,唯有大家相安無事,才是聞人玉的真正目的。
憑借著這張三寸不爛之舌,不僅能化去一場風(fēng)波,還逼得范繼山承諾事后不再追究。足以見得這位年輕醫(yī)者的才智過人,不僅能救人性命,還能替人消去潛藏的災(zāi)厄,這才是真正的仁心仁術(shù),大智慧!
接下來,范繼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干脆坐下,也給自己倒了杯茶,冷睨著聞人玉??礃幼?,是鐵了心腸要看到他弟弟真的脫離生命危險后,才會離去。
聞人玉也沒有要逐客的意思,只要對方不再鬧事,愛坐多久坐多久。反正這藥廬地方足夠大,就算再來一幫人,這前廳也容得下。甚至病床也足夠多,想要在這里睡下,過夜都沒問題!
也就是這前廳里多了戒律堂的這么一幫人之后,氣氛也足夠沉悶死寂的,大家大眼瞪小眼的不說話,實在沒什么意思。
聞人玉倒還好,他那臉皮尤勝鐵打,拿出一本煉丹的書籍,就在那怡然自得的看了起來,正眼都沒有瞧周圍的人一眼。
就是苦了那長孫山,這種氣氛下,他的身份最為尷尬。唯有假意干咳了幾聲,隨后走出門外幾步,方才得以長舒一氣。對他而言,在外頭看風(fēng)景,吹冷風(fēng),都要比回去那潭死水里泡著要好!
在長孫山對著夜空數(shù)到第一百二十八顆星星的時候,先前趕往湖心觀請援的隋文煙終于姍姍而歸,幸不辱命的把湖心觀執(zhí)事長老彭靖給請來了。
察覺到門外的劍光后,聞人玉連忙出門恭迎:“彭老,可把您給盼來了!事態(tài)緊急,恕弟子實在無法招待您老,咱里頭說話!”
執(zhí)事長老彭靖長得清瘦儒雅,雖已年過七旬,但須發(fā)仍是烏黑,只有眼角長了些許皺紋,看起來只有四十出頭的樣子。足以見得,他必是深得養(yǎng)生之道。
彭靖擺了擺手,慈祥溫和的道:“無妨,你盡管帶路,救人要緊!”
聞人玉正要領(lǐng)著彭靖穿過前廳,去往回春室,剛剛步入前廳,里頭一幫人連忙起身向彭靖施禮:“彭長老!”
看到屋里有這么多戒律堂弟子,讓彭靖臉上瞬間有了些許訝異,尤其是看到墻角的那片狼藉之后,更是愕然,但還是微笑著說:“沒事,大家都坐下吧!這么熱鬧呢!”
好在彭靖也是個處事不拘泥小節(jié)的人,沒有要在此耽擱的意思,繼續(xù)跟隨著聞人玉的步伐,來到回春室。
回春室內(nèi),病床上的范繼海呼吸微弱,面容慘白,雙唇毫無血色,手腳亦是完全冰冷僵硬。倘若不是還有呼吸,那就跟個死人是沒有分別的!
“彭老,其實這小子的內(nèi)傷、外傷,我都給他治好了。但他卻仍是如此不同尋常的虛弱,一點康復(fù)的跡象都沒有。現(xiàn)在他這條命,還是我用百年赤參給他吊著的。希望您能給他瞧瞧,是不是肉身以外的方面出了問題?”聞人玉憂心忡忡的講訴道。
一說到百年赤參,聞人玉的心頭又在滴血了,這么珍貴的靈藥用來給這臭小子延命,真是糟蹋了。想來這筆賬也不知道該記在范繼山頭上,還是隋文煙頭上,總不能賴給李衛(wèi)真吧?
“老夫便瞧上一瞧!”
彭靖一抬手,手中便多了一根清香,以靈力將其點燃后,以香代筆在左手凌空畫符。隨后,把掌心蓋在范繼海的額頭上,口中默念咒語。
過了好一會兒,彭靖呼出一口濁氣,神色凝重道:“你的猜疑是正確的,這小子的三魂七魄缺了一魂二魄,已是藥石無靈。唯有在天亮之前,聚齊魂魄,方才能夠恢復(fù)生機。不然,必死無疑!”
“不知彭老可有良策?”聞人玉急忙問道。
彭靖捋了捋長須,臉色恢復(fù)平靜,正色道:“老夫會為他開壇做法,請靈搜魂,至于能不能成,也不好打包票?。 ?p> “那就有勞彭老了,但凡弟子能夠幫得上忙的,您盡管吩咐!”
聞人玉的臉上雖也平靜,但心里卻早已經(jīng)浪濤起伏,心中不斷默念道:“小胖子,你可千萬別死了,不然事情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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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走的C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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