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停頓了片刻,笑道:“要不要做一筆更大的買賣?”
喬遷問道:“怎么做?”
楊凡道:“我們是不是應該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好好詳談?”
喬遷點點頭,“此話有理?!闭f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隨我來?!?p> 進巷中七轉(zhuǎn)八拐,推開一處后門,又是穿廊過院,在一處殘舊破敗的廂房前站定,喬遷推門而入,指引楊凡進來。
楊凡也不拘謹,大刺刺走進。卻見房間里擺件古樸,除了床鋪,其他家具上都有一層灰塵。
喬遷笑道:“十幾年前,這處房子的主人得罪了官場奸人,被人誣陷抄家,家主被斬,家丁充軍,連孩子也不能幸免,從那之后這里便傳出鬧鬼的謠言,無人敢接近,所以我就時不時的來這里蹭床睡,總比露宿街頭或者扎堆在兄弟中來的舒服吧?”
楊凡看了看陳設,瞧了瞧布局,意味深長的打量了一番喬遷,笑道:“這是一個好地方,如果你愿意,我買下來送給你?!?p> 喬遷手指突然微微一顫,搖頭說道:“那就大可不必了,無功不受祿,受祿必自降。我們還是談談買賣吧?!?p> 楊凡微笑點頭,醞釀了一番措詞,認真道:“我想雇傭你,滅掉金城幫。”
喬遷道:“公子莫不是拿我尋開心?雖然丐幫的力量的確辦的到這件事,可你找我明顯是找錯了人,我一個三袋不入流的弟子,實力不過一流,可調(diào)度的兄弟僅僅是一群沒實力的乞兒,怎么可能滅的掉坐鎮(zhèn)兩大特級高手的金城幫?”
楊凡道:“你其實有一件法寶,你明明知道可就是發(fā)揮不好,真是暴殄天物啊。”
喬遷奇道:“什么法寶?”
楊凡笑道:“謠言!”
喬遷目瞪口呆,不知所以然。
楊凡道市井、說歷史,將信息戰(zhàn)的傳播和運用慢解細說,侃侃道來。
喬遷是江湖莽漢,聽楊凡說如何笑里藏刀指桑罵槐,如何制造謠言空穴來風,如何傳播信息搬弄是非,明明齷蹉行徑卻說的怡然自得,心里自然是大大的不以為然。
喬遷平淡道:“公子真是高瞻遠矚,張張嘴就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偉業(yè)?!彼焐险f著夸獎話,臉上卻無半點敬仰的神色。
楊凡明白這是皮里陽秋,說“高瞻遠矚”是假,指他遺害無窮是真,說“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只是在諷刺他大男人像鄉(xiāng)野村婦一般上不得臺面罷了。
楊凡笑了笑,說道:“你以為江湖豪俠就應該快意恩仇,是不是認為一定要靠實力勝過仇敵才叫男人?”喬遷不知如何接話,索性就不回。
楊凡道:“如果實力達不到,是不是就一輩子不報仇了?靠實力勝敵,是猛士行徑;靠死戰(zhàn)殺敵,是勇士行徑;靠嘴巴殺敵,是謀士行徑;靠智慧殺敵,是智者行徑。要說‘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那是萬萬當不起,喬大俠不妨回想,那華雄謀逆案,是不是一場謠言戰(zhàn)?”
喬遷越聽越震驚,臉色凝重的拱手說道:“公子字字珠璣,震聾發(fā)聵,喬某人受教了。”
楊凡微微一笑,“其實沒想說這么多,可我明白你若有抵觸情緒,我便失敗了一半。不妨告訴你,我有能力正面報仇了,可我偏偏不想這么做?!?p> 喬遷奇道:“這又是為何?”
楊凡:“我婦人本是武林世家,家傳天極秘法,被金城幫覬覦,陷害栽贓,荼毒滿門,最終害得我夫人和她兄長落草為寇,現(xiàn)在偌大的家族只剩下了她,你說這仇作為丈夫的我,該不該報?”
喬遷拱手道:“公子是真男人,真丈夫?!?p> 楊凡心道:“我是不是男人青青早已鑒定,你一個男人這般夸法倒真有些讓人不適應?!弊焐辖又f道:“那金城幫既然因為秘籍而殺人滅族,那我就用秘籍讓他們家破人亡,這就叫以子之道,還施彼身。”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和幾張銀票,讓喬遷附耳過來。
如此這般,那般如此。
喬遷目瞪口呆,久久失神。
楊凡看著喬遷的樣子只是笑笑,留下一個地址后便告辭離去。
喬遷看了看手中的冊子,確確實實是一本武功秘籍,再看看手中五萬兩的銀票,心道:“奇男子,大手筆。”再想追出去問問來人的姓名,那里又看得到楊凡的身影?
喬遷帶的路雖然跟迷宮一般,可楊凡記憶多好啊?原路返回不是問題,所以未走冤枉路便上了大街。
左顧右盼,尋到水果攤,買了些酸橘,沿街開始救濟流民。
程青有曈曈相陪,卻依舊按耐不住心躁,坐在大堂中,左顧右盼的掃視大街小巷。
楊凡抱著一袋東西笑吟吟走來。
程青撇撇嘴,別過臉,假裝沒有看見。
楊凡走到程青身邊,肆無忌憚的打量著程青,笑的很猥瑣,對程青說道:“姑娘長的漂亮啊,如此佳人,當真是讓人心癢難耐,忍不住多看。陪爺玩玩怎么樣?”
程青戲精附體,面露驚慌道:“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訴你,我可是有夫君的人?!?p> 楊凡怪叫道:“怎么可能,你夫君是誰?說不出了吧?這世上除了我還有誰能配不上你?”
程青道:“我夫君叫楊大王八,外號花心大蘿卜,是天下第一丑男,就問你怕不怕。”
楊凡拍了拍小心肝,笑道:“嚇死我了?!闭f話間坐到了程青的身旁,勾起她的下巴,惡狠狠道:“給爺笑一個,爺就給你快樂?!?p> 程青輕輕啐了一口,罵道:“臭不要臉?!?p> 楊凡突然展顏一笑道:“那爺就給你笑一個?!?p> 曈曈從目瞪口呆,變成矮子看戲,最后是忍俊不禁。
程青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說不出的美艷。
程青質(zhì)問道:“你怎么出去這么久,是不是出去見相好了?”
楊凡莊重道:“天地良心,我不是去見相好,我是去給相好買東西?!?p> 程青伸出手掌,惡狠狠道:“給我買什么了?”
楊凡笑道:“為什么就一定是你買的,自作多情,我就不能是給曈曈買嗎?”
曈曈又無辜躺槍,不知所措。
程青在楊凡腰上一掐一扭,痛的楊凡齜牙咧嘴。
程青:“裝,接著裝,你一個半步特級高手,還能弄痛你?”
楊凡委屈道:“可我怕傷到你,不敢用內(nèi)力啊。”聞言程青連忙放開罪惡的手,輕揉慢撫。
楊凡取出水果,分于二人,問道:“祁樊呢?”
程青道:“她好像不舒服了,沒什么精神,所以在睡覺了?!闭f著剝開橘子分了一瓣給楊凡。
楊凡湊近程青的手,卻咬下了橘皮。
程青笑道:“你豬啊,我給你肉,你卻吃皮?!?p> 楊凡:“肉是留給你的,我吃皮?!?p> 程青:“不難吃嗎?”
楊凡笑道:“橘皮是一味藥材,去腥下火,吃是不好吃的,可含著卻是很有感覺的?!?p> 程青笑道:“感覺你是魔障了,動不動就說藥品藥理?!?p> 楊凡委屈道:“因為沒有你的日子,我只能以橘皮下火?!?p> 程青紅著臉,拉過曈曈,笑道:“這里也有一味藥,你吃不吃?”
女人耍流氓,男人也發(fā)慌。
曈曈又雙叒叕躺槍了。不過次次躺的都舒服。
曈曈扯下一片橘皮放進了自己嘴里,復又扯下一片塞進了楊凡嘴里,天真道:“為啥我能下火呢?”
楊凡一拍額頭,深覺無言以對,又感任重道遠。
歡聲笑語后楊凡獨自進了祁樊房間,把脈問診,悉心照料。
夜里夫妻分床,程青和曈曈同床,那是因為程青需要照顧,楊凡和祁樊相伴,那是因為祁樊身體不適需要照顧。至于烙珀,自然是獨守空房,各自安好。
次日清晨,眾人皆是精神抖擻。開始了九亭鎮(zhèn)的花錢模式,少不得要用上個一天半日。
卻說另一邊,劉白得了這么大的工程,行了這數(shù)日便到了匪脈,自然是心中惴惴,如履薄冰。
遇到山匪后,更是忐忑不安的掏出了楊凡交代的書信,規(guī)規(guī)矩矩的遞了出去。
那匪卒初見劉白掏信不以為意,細看信封后目不轉(zhuǎn)睛,慌忙搶過書信,道:“對,這是二當家的名諱,快!快叫吳首領和潘首領來?!?p> 劉白哪里想到一封書信竟可讓窮兇極惡的匪卒如此激動,更沒有想到那位文文弱弱的善人會是他們的二當家。
對楊凡多了分好奇和敬畏。
林中樹枝颯颯,兩個人影騰挪閃跳呼嘯而至,來者正是留在匪脈鎮(zhèn)守的吳磊和潘自強。
劉白拱手:“見過兩位大王。”
兩人擺擺手,接過劉白帶來信件,兀自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