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簡盯著那個漸行漸遠光看背影就覺得對方乖巧得不像話的背影看了片刻,終于還是點頭,“行,那我這次就先不去見之南了,不過我回去之后你得隨時告訴我你們的情況,畢竟之南也是我的好朋友!”
沈青木的視線沒有離開過那道纖細的身影,對著秦簡點了點頭,“嗯?!敝钡揭字舷г谝暰€之中,沈青木才收回目光,“一起吃飯,然后送你去火車站!“
秦簡嘖了一聲,“我還以為你看見之南就忘記我這個兄弟了!”
沈青木點點頭,“是忘記了啊,但我怕你以后和之南告狀,又強行想起來了?!?p> 秦簡一連嘖了幾聲,仰天長嘆一聲,“遇人不淑,我自認倒霉!”
然后兩個人一起離開。
◇**◇
走在古舊的巷子里面,兩旁的梧桐樹比房屋還要高上不少,破敗老舊的水泥馬路上,覆上了濃郁的陰影。
易之南拐了幾個彎,馬路越來越窄,街道也越來越破敗,道路的坑坑洼洼之間還有將干未干的積水,這么熱的天氣,顯然不是之前下雨遺留的,而是近處的居民生活用水直接潑在了路上。
在經過一個小超市,差不多走到了這條街道盡頭,一個兩層樓的古舊樓房出現在眼前。
雖然這個鎮(zhèn)子上的房屋普遍具有年代感,但是這個房子尤甚。
外面的墻皮已經不是白色,是那種經歷過歲月的泛黃,有的地方還有一團團的黑,在房子的側面墻上有著滿滿一墻的爬山虎,葉子綠油油的,在灼熱的風中來回搖擺。
外面是一個半大不小的院子,已經生了銹看上去像是被稀硫酸腐蝕過的鐵門,以及約莫一個高的土墩子院墻。
易之南伸手從里面打開院門走了進去,院子里面雖然破舊,不過被收拾得很好,除了幾棵果樹下有空地和一條通往屋子的路,其他的地方都被種上了瓜果蔬菜,甚至還有幾盆花卉。
屋子的門只關了一半,流暢自如的鋼琴聲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p> 屋子里面,已經可以看見墻皮里面紅磚的地方都被易之南貼上了墻紙,藍色和灰色相交而成的墻紙,讓這個破舊的屋房間都有了些許朝氣。
進門就是客廳,除了一張沙發(fā)和一個透明的玻璃茶幾就沒有其他的東西,僅有的幾張凳子也被疊加地放在了墻角,看上去就有些空蕩蕩的。
易之南走進屋子,書包都沒有放下就循著聲音走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
房間不大,不過擺放了這個家里最為值錢的東西,一架鋼琴。
鋼琴前面,坐著一位十一二歲的男孩子,男孩子低著頭,神色專注,雙手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之上游走地非常快。
“小希?!币字献叩侥泻⒆拥纳磉?,輕輕地喊了一聲。
琴聲戛然而止。
男孩抬頭看向了易之南所在的方向,那雙眼睛很好看,只是可惜,里面沒有半點焦距。
“之南!”男孩也喊了一聲,聲音很低很輕,還有幾分委屈。
易之南已經習慣了這個稱呼,小希從來都是直接喊她的名字,淺笑著走到了顧希的身邊,“小希彈地真好聽!”
小希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他從小就有自閉癥,不愛說話,不喜歡和人交流,經常一個人坐著發(fā)呆,后來她發(fā)現了小希喜歡音樂。
這架鋼琴,就是她剛到這個家的時候,用易家給自己的買給小希的。
小希的音樂天賦極好,平常很多事情他雖然都不能理解,但是對于音樂,簡直可以說天賦異稟,很多曲子她彈了一遍他就會了。
讓她都有些嫉妒這家伙的天賦。
“你彈的也好聽?!鳖櫹UZ氣依舊低低地回了一句。
易之南笑了笑,將書包放在了窗邊的書桌上,“我去做飯,小希想吃什么?”
“西紅柿炒蛋?!?p> “好,我去做,你要不要一起下去?”易之南看向顧希,問。
顧希點頭。
然后易之南牽著顧希走到了樓下,讓他坐在了沙發(fā)上,從冰箱倒了一杯橙汁遞給他,“你現在這里坐一會兒?!?p> 顧希乖巧地點了點頭,雙手端著被子很文雅地喝了一口。
易之南看著那雙沒有任何焦距的眼睛,神色微微一黯。
如果不是為了推開她,小希也不會被車撞導致失明。
很快將神色斂去,易之南從冰箱里面拿了西紅柿和雞蛋走進了廚房。
大概半個小時,易之南在廚房喊了一聲,“小希,吃飯了!”
客廳和廚房基本上沒有擺放東西,空蕩蕩的,沒有任何阻礙,也不擔心小希會摔跤。
漆了一層紅漆的木桌上,有兩個菜一個湯,西紅柿炒蛋,紅燒鯽魚,西紅柿蛋湯。
顧希熟練地摸索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易之南也已經盛好了飯坐下。
看著面前的菜,易之南有些感概。
她那個血緣關系上的父親,除了賭博和打人,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會。
沒有兒子沒有女兒,唯一有用的就是拳頭,唯一表達的方式也是拳頭。
她和小希別說指望那個人,他不從她這里要錢,不將她做賭注輸給別人就算好的了。
以前沒有錢的時候,她和小希兩個人靠著十塊錢過了一星期,兩個人天天吃饅頭包子,還吃不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