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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藝日本回來直接去了省城看了兒子,前夫也不是多言刻薄的人,但最近也頗是有點埋怨她看兒子的時間太少。她無法辯駁,因為這全是事實,單位上班、請假參加簽約公司的公益活動,彭來已經(jīng)盡量減少她露面的機會了,而現(xiàn)在剩余的其它時間都要隨著段林到處走,做為母親她對兒子確實有太多的虧欠。
“媽媽,我要有小妹妹了?!边@是兒子見了她說的第一句話,不過是十二歲的小男生,卻心思纖細,說完這句話眼神還不停躲閃,語氣低沉,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子,讓林藝不由心酸。
“那好啊,女孩子溫柔、乖巧,比弟弟好。”前夫現(xiàn)任妻子快生產(chǎn)的消息玲子早就告訴她了。
“前段時間爸爸和那個阿姨來給小妹妹做檢查?!绷炙嚶牰耍瑏碜霎a(chǎn)檢。
“有了小妹妹你要愛著她、護著她,她以后也是你最親的人?!绷炙嚭颓胺蚝推椒质?,離婚時就商量即便他們不能成為朋友,但也要做孩子最好的父母。
“嗯,我知道了?!笨粗约旱膵寢尣]有愁怨的情緒,小小少年的心結(jié)也就開了,母子倆像久別重逢的好友一樣聊著,兒子說著學(xué)校的趣事,林藝講著旅游的見聞,吃吃玩玩樂樂,母子倆難得有這么放松的時刻。
窗外下著今夏最強的一場暴雨,新聞畫面里是四處泡在水里的汽車,雨下得這么大,也沖不掉林藝心中的煩躁,網(wǎng)上連載的小說斷更兩周,下面讀者評論區(qū)說再不更新就要放棄你了,彭來也打電話來邀稿,輕輕地責(zé)備她不勤奮了,“切記不要忘記初心,不要為了任何事情放棄你現(xiàn)在獲得的努力?!彼捠沁@么說的,可是看著打開的文檔,手放在鍵盤上,腦中卻一片空白。沒有靈感怎么寫得出來,她寫作熱情的高低只有一個界限,認識他以前和認識他以后。
本以為日本之行回來后,他和林藝又會恢復(fù)像以前一樣,只要一有時間就會在一起,可那只是他的一廂情愿而已,她大部分時間都在說忙,而他自己也不知剛子怎么給他接了那么多的商演,所有的時間不是在去機場的路上就是在飛機上。兩人就這樣電波交流著,盡量一月抽一天左右的時間見個面,異地戀真的是能折磨死個人,他不想再這樣了,準備找個時間和她好好談?wù)劊瑔査刹豢梢赞o了職過來陪他。
不知不覺又已入秋,彭來公司在BJ有一作家研討會,他邀請林藝來參加,來得都是網(wǎng)絡(luò)界有影響力的作家,這對于林藝來說確實一次難得的學(xué)習(xí)機會,她也想請教一下這些高人才思枯竭的時候怎么做才可以文思如泉涌。她到BJ的機場這一天,段林也從外地拍戲回來,兩人約好在機場會合。
林藝先下飛機在候機大廳外等著,不一會她就看見了人群中黑口罩遮面,身形高大的他,后邊緊跟著拉著行李的剛子。她輕揮了一下手,雙腳輕微地向前挪了一步,但卻不敢明目張膽地迎上去,忽地后方忽啦啦風(fēng)一樣涌來一群人,高聲尖叫著,“段林,段林,段林?!?p> 準備回頭觀望的她忽然被巨大的沖擊力撞倒,行李箱被踢去老遠,她倒下去時額頭剛好碰到了候機椅的扶手,感覺發(fā)間濕濕的疼起來,撐著手竟一時站不一起,奔跑的人中有人在她手上狠狠踩了一腳,“撞著人了!”人群中有人喊。一個拿著畫報的年輕女孩過來扶了她一吧,“阿姨,沒事吧?”
“沒事,沒事?!绷炙嚶嘏榔饋?,羞得頭也不好意思抬頭,女人在大庭廣眾摔倒時大部分都不會關(guān)心為什么摔倒,而是重視的是摔得是不是太難看,她也一樣,摔成這樣簡直太丟人了。那姑娘看她好像沒事也就自顧自地朝前跑去,剛掙扎著直起身,她忽然吃驚地看到向前跑的一群人又潮涌一般向她流來,她們中間有急切的段林,“你怎么樣了?受傷了嗎?”說著蹲下就要向她看起來好像滲血的額頭摸去。
“我沒事,真的沒事?!倍汩_他的撫觸,她側(cè)著頭看到有的人拿出手機對準了他們,“我沒事,我沒事。”她站直,快速跑去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對著后邊站著的剛子使了個眼色,拉著行李,扭轉(zhuǎn)身子大踏步朝機場外跑去。
“等等,我送你去醫(yī)院?!倍瘟旨钡煤爸?,可瘋狂的粉絲將他圍個緊密,當(dāng)他再一次地沖破人群,可哪里再有她的影子。
距離研討班開時還有兩天時間,彭來就在公司外的樓下意外見到了林藝,可以想得到她為什么早到了兩天,只不過現(xiàn)在的她看起來比較狼狽,額頭上一抹血紅,膝蓋處是被撕爛的褲子,拉著行李箱一瘸一拐地走著,走近去一看,手背上還有著明顯的青腫的印記。
“怎么回事?傷成這個模樣?!迸韥盹w奔過去拉過她的行李箱。
“沒什么事,摔了一下?!绷炙囉檬掷艘幌缕贫吹难澴?,她這么狼狽的樣子為什么會被他看到。
“怎么摔的,頭上也受傷了,我送你去醫(yī)院。”彭來從褲兜里拿出一塊干凈的白手帕按在她額頭那塊傷處。
“不小心跌了一跤?!绷炙嚸χ焓纸幼∧鞘峙?,一絲血紅印在上面。
“走路太急了,以后走慢點,走,去醫(yī)院?!闭f著拉過了她的行李箱,她步履沉重,應(yīng)該是傷得不輕。
“不用,都是小傷,我坐著歇歇就好了?!绷炙噲猿郑瑒偛诺淖矒糇屗难孟衽さ搅?,撕裂一般地痛,走一步都牽得疼,可她不想讓彭來看出來。
“咯吱”一聲汽車的剎車聲在前邊響起。
“上來?!倍瘟掷_車門,緊盯著他們倆看。
“不好意思,他來接我了?!绷炙嚱舆^彭來手中的行李箱。
段林沒有下車,冷冷地看著兩人,剛子快步走過來接過行李箱,林藝挺了挺腰,一步步直直地朝車上走去,人剛上車,車門就刷地合住了。
“你傷得不輕,記得去醫(yī)院看一下?!迸韥碓谲囃夂啊?p> “我沒事,謝謝?!绷炙嚧蜷_車窗朝外揮手,下一秒就被段林黑著臉拉回座位,隨手扯下她手里捏著的那塊手巾扔出窗外,關(guān)緊車窗。
“你!你干什么?”林藝被他的舉動所得發(fā)顫。
“不知道干不干凈,扔了去醫(yī)院包扎?!倍瘟譄o所謂地說。
“你?。?!”她被氣得說不出話,不知彭來會怎么想。
“你為什么不等著我,自己就跑到這了。”
“你不應(yīng)該先問一問我傷到哪里了嗎?”
“去醫(yī)院?!倍瘟肿屑毧此凉B了血的額頭和高出手背的紅腫。
“不用,沒那么嚴重。”試著扭了一下腰,裂開式的疼痛讓她倒吸了一口氣。
“哪里痛得厲害?”她的痛讓他暫時忘記了彭來那關(guān)切凝視的眼神。
“腰好像扭到。”林藝吸著冷氣,痛得快流出淚來,也忘了他的魯莽。
“你怎么沒問清楚,候機廳有那么多人我就不從那出來了,這點事都辦不好?!毙奶壑軅娜耍瑒傋訜o故躺槍。
“嗯,下次一定注意?!钡人姆劢z那么多,他是專門安排他從那出來的。
“我沒事,你不要怨剛子。”剛子幽怨的眼神讓林藝有一絲心虛。
最后在段林的堅持下他們還是去了醫(yī)院,額頭擦破了皮,腰部比較嚴,醫(yī)生診斷“腰椎扭傷,臥床休息一周?!被氐阶∷煲呀?jīng)黑了,這是林藝第一次來段林的家,她被抱下了車,抱進了房,抱上了床。
“去賓館躺幾天就好了,為什么來你家,被人發(fā)現(xiàn)怎么辦?!?p> “我住的這個小區(qū)私密性很好,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客氣什么?!鼻沧邉傋樱o她擦了臉手,又用打來溫水幫她洗腳。
“除了小時候父母對我這樣,被別人這樣侍候還是第一次?!绷炙嚫惺苤_底溫柔的觸碰。
“你在我身邊不走,我天天這樣侍候你?!倍瘟忠庥兴?,不知這女人聽不聽明白。
“我才不要做廢人,哎呀癢?!彼_底被重重撓了一下,“可惜了我的研討會,不知帶著護具可不可以參加?!?p> “不可以,你這個樣子去是給別人添麻煩?!?p> “唉,”林藝輕嘆,好不容易想為自己枯竭的思維充充電,可卻泡了湯。
不去正好,段林心下竊喜,“這周她只能躺在我的身邊,那個男二直接下線。”夜深,段林握著林藝受傷的手,“對不起。”
“是啊,你是有點對不起我。”她參加不了研討會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你生氣了?”
“嗯,生氣了,我好不容易來得學(xué)習(xí)機會?!?p> “你想學(xué)什么,住在我這里,我請老師教你?!?p> “住你這?我不要上班了?”
“你辭職?。糠凑愕闹饕杖胧菍懽?,到哪都可以寫啊。”
林藝平躺著,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我寫作就是業(yè)余,上班才是我的正職?!?p> “可我不想一二個月見不到你,我想我回到家就能看到你?!?p> “你要包養(yǎng)我嗎?”
“你胡說什么。”段林支起胳膊盯著她的臉,“我們結(jié)婚好不好?!?p> 林藝眼睛一下沒眨,輕輕呼出一口氣,“你年紀輕輕結(jié)什么婚,快睡?!?p> “我是認真的,你好好考慮一下?!彼p輕握住她的無名指,輕輕撫摸著,那是戴戒指的地方。
他們兩個可以結(jié)婚?他們交往以來這是林藝沒想過得結(jié)局,她想得最多他們可以一起渡過三五年可能就要各奔東西了,她已經(jīng)對婚姻沒什么期盼,而這個男人還年輕,結(jié)婚對他來說更不用說是遙不可及的事,也許柔弱的女人更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她因為他受傷了,他難過自責(zé),一時激動有了這個想法,明天可能這個念頭就消散了,或者他是認真的,但他可能想著的是隱婚,愛著卻是在黑暗處愛著,可無論怎樣,結(jié)婚這件事她還接受不了。
“是什么讓她下不了決心,是我以前的名聲太差讓也不太信任嗎,還是她還要在我和彭來之間做考量,聽說女人第二次的婚都比較慎重,因為她們都經(jīng)不起再一次的失敗?!彼裏o語的沉默讓段林也左思右想著,這畢竟是人生大事,她不應(yīng)聲只因他做的不夠好,以后加油努力讓她可以安安心心地嫁給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