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咱們得先從最基本的事情說起。你和我的記憶都停留在咱們吃了蘑菇拉肚子，對不對？對不對？”
“是啊……這有什么好提的……好啦！我承認摘了毒蘑菇是我不對，但尤哈娜不是說了那種蘑菇吃了只會拉肚子嗎？”
“這才是關鍵所在！蘿拉，你不明白嗎？我們是C級的進化者，就算是吃了毒蘑菇頂多也就是拉肚子的程度而已，既然是這樣，我們怎么可能會昏迷到被人拖到這種地方，扒光了衣服，還一點知覺都沒有的程度呢？”
“你……呼……你是說，我們現(xiàn)在的遭遇和蘑菇沒有關系？”
“對……和蘑菇沒有關系……和我們此前的所有經歷都沒有關系，我也是剛剛才反應過來，剛剛才明白的……”
“你到底在胡扯些什么??！”
“你還記得剛才那幾個被我敲了腦袋的家伙嗎，對，正常人的腦袋哪里會被敲成那樣，對不對？那你再想想，我剛才被拉成了那個鬼樣……我也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想說明什么？那群東西根本就不是人啊！”
“對，那群東西確實不是人。但如果……萬一……呼……我是說萬一，咱們倆也不是人呢？”
“蘿拉”陡然停下了奔跑，睜大眼睛：
“你說什么？！”
“是屎！”“江流”忽然搭住“蘿拉”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大喊道：
“我們是屎！我們是我們拉出來的屎！”
“你瘋了吧？?。 ?p> “我沒有在開玩笑！”“江流”語速極快地分析道：
“你知道嗎，我剛剛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的臉上趴著一只屎殼郎，屎殼郎怎么可能會無緣無故趴到我的臉上呢？對不對？還有……你也見到了，那些東西……那些東西都是被埋進土里才會被復活的，對不對？我在想，咱們會不會是被拉出來以后，給屎殼郎滾成一坨埋進了土里，然后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咱們的本質和那群東西一樣！我們都不是人……”
“江流”的說法荒誕至極，但讓人絕望的是——這套說法竟然可以完美地解決他們心中所有的疑惑：關于他們身體的變化，關于他們記憶的缺失，關于尤哈娜和旺財?shù)牟灰矶w，關于那群復生者說過的話，甚至完美地解釋了為什么他們倆的記憶都恰好停留在吃了毒蘑菇后腹瀉的那一刻……
“蘿拉”沉默了長長的一陣，忽然冒出一句：
“Shit！”
“不許說臟話！蘿拉！我都說了多少次了！”
“我沒有在說臟話！”
“蘿拉”惱怒道：“我只是在陳述既定事實客觀描述我倆現(xiàn)在的身份而已——如果事實真的是像你說的那樣的話……”
“江流”愣了愣，吶吶道：“確實也有道理……”
“蘿拉”喘著氣說：
“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們還要逃嗎？”
“那得取決于你的想法了，我也不是很確定……”
“江流”嘟囔道：
“我還沒捋清楚思路，畢竟作為一坨屎來說，我應該不存在什么夢想，這么一想，逃跑好像也沒什么必要……”
“蘿拉”猶豫了一下，說：
“可我的記憶都還在……我很清楚地記得自己從小到大發(fā)生過的每一件事情……還有在安帕森的也是……在紐約的時候也是……還有新生城……還有波莉·貝爾……”
“我的也是。”
“江流”說：
“我現(xiàn)在想吃巨他媽好吃的肯德基，想得要命。而且沒有人規(guī)定一坨屎不能有自己的屎生和興趣愛好和喜怒哀樂?！?p> “蘿拉”說：
“而且我們也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們沒有在推特上說自己是弱勢群體，然后破口大罵別人玷污了我們的信仰，不給我們生活空間?！?p> “江流”點了點頭：
“也沒有抱著炸彈去教堂里自爆，也沒有在食堂里要求開辟專門的‘屎人用餐區(qū)’?！?p> “那你覺得咱們應該怎么辦？”
“江流”呼了口氣，篤定地說：
“咱們跑吧！老實說，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鬼地方，那棵樹怪得要命，而且我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玩意兒很可能不是一棵樹。”
“你說什么？”
“蘿拉”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我說……”江流咽了口唾沫：
“后面那個東西，很可能不是一棵樹……”
……
……
……
……
“江流閣下，原爆點信息已經更新?！?p> 飛到樓下偵查了一圈的二蛋轉了回來，尤哈娜說道：
“經過調查，這場動亂的起因似乎是因為附近一公里外的埋尸地里所有的死者都死而復生，并回到了營地生活。但是今天凌晨的時候，他們沖出醫(yī)務室，發(fā)起了一樁針對營地里的酒精飲品和汽油等易燃易爆物的破壞式襲擊。據(jù)我所知，營地的幸存者暫未出現(xiàn)人員傷亡?！?p> “酒？”江流愣了愣，說道：
“這幫家伙是因為對酒精有什么奇怪的種族仇恨才搞這些種族滅絕政策嗎？”
尤哈娜禮貌地說：“具體原因暫時未知，但很有可能與本次末世的根源有關?！?p> 這時，蘿拉也揉著睡眼從里面房間走了出來。
“怎么這么吵??？”
“下面好像出事了，咱們下去看看?！?p> 江流和抱著旺財?shù)奶}拉急匆匆地走下了宿舍樓。江流嘟囔道：
“尤哈娜，你真的確定這幫東西是被埋進土里以后就會復活嗎？”
“是的，江流閣下，請問有什么問題嗎？”
江流沉默了一陣，喃喃道：“春天的時候我把我的女朋友種進地里，到了秋天的時候，我就會有很多很多女朋友了……”
說完，江流竟然開始當眾解起皮帶來。
“喂！你在干嘛？！”
“我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蘿拉看著他，瞇起眼睛，冷冷道：
“如果你打算把○○插進土里的話，我發(fā)誓我一定會把它切下來泡蚯蚓酒。”
“你在想什么呢？”江流一臉無辜地晃了晃手里的皮帶：
“我這可是真牛皮做的皮帶，你不想吃牛扒嗎？”
“江流閣下！情況有變！”尤哈娜忽然急切地說道：
“請您看這邊！”
江流和蘿拉下意識地朝著二蛋所在的位置看去，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在營地的西北面，不知多遠的地方，一棵高聳入云的參天巨樹出現(xiàn)在二人視野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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