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想要知道雪神和喪神的恩怨。
雪神已走,刑家瞬間滿血有了主場氣勢,刑瀑一撩衣擺:“這位姑娘,你是元家的女子?怎么會用那幻甲大陣?”
桑葚轉(zhuǎn)轉(zhuǎn)眼珠道:“什么元家,沒聽說過?!?p> 刑瀑卻不買賬,他是老油條了,聲音如清泉,面目似凜鶴,目之定定:“元家一向是禁止女子修煉入道的,難道姑娘有更深的來歷?”
桑葚攤手:“我失憶了?!彼忠桓睙o賴求知的樣子:“大人問我,我也想問問大人,喪神和雪神有何淵源?”
刑家人剛才是根本沒聽到雪神說的話的,雪神說的話只有桑葚和橘福聽到了。
“喪神.....”刑瀑略加思索,“姑娘若不嫌棄,大可以在我?guī)は伦瞿涣?,我必奉姑娘為座上賓。”
橘福在一旁觀看她倆打太極,但笑不語。桑葚臉上遲疑不決:“大人有事要去斥女貳國,既然我是伴隨武士,又如何進(jìn)大人府中呢?”
“這個不難?!毙唐賹⑹持阜诺酱竭?,吹了個三連的呼哨,眨眼間,一只大鷹撲棱大翅膀降飛下來,“不多時就會有人來接姑娘。”
“那就多謝了?!?p> 等刑瀑一走,桑葚就偏頭看向橘福:“你將去往何處?”
“斥女貳國有我必要殺的仇人?!遍俑>o緊手中尖刃,突然拉過桑葚道,“你不要去,刑家是龍?zhí)痘⒀?,你去了就只有被吃的骨頭渣都不剩的下場?!?p> 桑葚仍是初生牛犢的姿態(tài):“那也要闖一闖啊。”
“哎,說不聽。”橘福拉她坐下,避開別人,極其認(rèn)真地說,“刑家人最為團(tuán)結(jié),擅長的也是團(tuán)戰(zhàn),他們輪番車輪戰(zhàn)你是敵不過的。”
桑葚有些驚訝,橘福能一眼看出她和刑家終究不會是一路人,真的感到了遇見知己的感覺,心里一暖,這就是所謂“朋友”的感覺嗎?
“剛才你助我的大恩,我還記在心里,怎么會隨便就去找死呢?我不得罪刑家人,刑家人自然不會視我如眼中釘、肉中刺。”桑葚伸手將橘福亂了的發(fā)絲捋正。
橘福向后一仰,有些防備,又搖搖頭,兀自一笑,更湊近桑葚幾分。
“你不懂,這世上是存在著就算你不去惹他、他依然要害你的人的。所謂恩德,你我已是知己友人,一見如故,何必贅言這些?”橘福的眼瞳是煙灰色的,泛著細(xì)碎的光芒。
桑葚握握她的手:“你有何仇,我可以幫你?!?p> “雖說是我仇敵,卻也是你的仇敵?!遍俑@淠樢恍?,笑容像靈堂里的燭火,“那仇敵必要死在我刀下,乃是鴉叵天王——南氏一族的曲安?!?p> “曲安?”桑葚腦內(nèi)錚錚然,南曲、不就是鴉叵天王嗎?南曲安又是何人?
“南氏一族最擅長的就是分裂吞噬,那鴉叵天王修煉了三個正身,是諸勇士欲除之后快的魔王,我只知他自號「安穩(wěn)居士」,喜歡取「曲」「安」這樣的名字。”
桑葚默了一會兒,連忙低聲道:“那么,南曲,是鴉叵天王的第幾個正身?”
“曲高和寡,尖酸刻薄,乃是最幺最末的正身,鴉叵天王三身三腦,我要去殺的是第二個正身:南安,據(jù)說那南安比起南曲強了數(shù)倍?!遍俑U谡f這些的時候,一直在旁邊隱身監(jiān)視著桑葚的南曲坐不住了,他當(dāng)即就要回城去,桑葚微微一笑,淡然自若:“無心插柳柳成蔭,你若想練手,我已備好南曲,供你練習(xí)用?!?p> 橘福茫然:“哈?”
桑葚道:“去樹林里說。”兩人挽著手去了林子里,桑葚用心神抓住要逃的南曲,逼他現(xiàn)身,黑霧閃現(xiàn),橘福只見一個披著黑袍,垂手佇立的青眼眶美男無力無神地盯著自己。
“鴉叵天王?”
她一下子就認(rèn)出來了,這就是鴉叵天王最低下的一個正身。
所謂天王,自然是不如神這個級別的,按理說是人類的封號,妖魔卻喜歡拿來自吹自擂,比如鴉叵天王。
南曲認(rèn)命地道:“唇亡齒寒,不如給我個痛快,來的自在?!?p> “沒那個必要?!鄙]財[擺手,“你只需說出,南安與你有何不同?!?p> “啊.....”南曲苦惱地將修長的手指放到臉上,“他幾乎要與神比肩,是我望塵莫及的?!?p> “撒謊?!鄙]氐人f完,歪頭托腮,看向橘福,“剛才與雪神分身打斗時,這家伙就在旁邊看著,不曾幫我任何一下。我想那鴉叵天王之所以費勁弄出三個正身,肯定是各自都有用處,南曲一面之詞,聽聽就好?!?p> 橘福有些憨地一笑:“你真是想什么說什么?!?p> 南曲氣的眼冒金星:“主人,莫要取笑我?!遍俑R徽骸爸魅??桑姬是你主?”
“她也叫元姬?!蹦锨鷫男?,“總之沒個確切名字?!?p> “我不是元姬,我不姓元,我姓桑?!鄙]卣?。
“你認(rèn)識元家的人嗎?”橘福說的時候卻在打量南曲,見他周身咒法通天,自己多半是斗不過他的。
“認(rèn)識幾個,其中一個救了我的命,在他家暫住幾日,僅此而已?!鄙]卦挌w正題,“我來到這里,也是想找出疫病源頭,克病良方?!?p> “瘟疫.....”橘福跳起來,樹葉簌簌晃動如扇頁,“瘟疫又從何說起、你還會醫(yī)術(shù)?”
“略懂一些?!鄙]夭焕斫忾俑楹我驗檫@句話如此興高采烈。
“醫(yī)者可是稀缺的,這年頭,讀書的人真的不多,何談醫(yī)者?!遍俑7捶磸?fù)復(fù)地感嘆,“你真是個奇人呢。”
“你也一樣,多虧了你?!鄙]叵胫卟〉氖?,南曲在旁邊看她倆關(guān)系要好,隔夜飯都要被惡心吐出來了,他實在不想看女人之間情誼綿綿的情景,一個隱身閃現(xiàn)到樹枝上坐下,激起一群驚鳥。
刑家人來接桑葚的車馬來了,彼時桑葚已和橘福道別:“路上多保重。”
“有緣定會再見?!?p> 橘福的身影在風(fēng)中漸漸看不到了,桑葚才發(fā)現(xiàn)馬車原來已經(jīng)回到了日落之城的官道上,她知道南曲坐在馬車金頂上,那只烏鴉對她抱有相當(dāng)大的恨意與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