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寂寞的人有很多,寂寞的事情也足夠多,但這世上最寂寞的事莫過于一個人守著偌大的桌子在獨自喝酒。
酒很醇也很濃,但在這種時候無論你喝的是什么酒,你的嘴也一定會很苦。
現(xiàn)在白云碧很難受,喝的越多越難受,他甚至想去街角隨便拉幾個人來一起喝,就算是要飯的乞丐也行。
但很快就有人來,而且來人還在白云碧的身旁坐了下來。
來的是個男人,但不是什么乞丐,他非但不窮甚至還穿的很考究,而且那張掛滿溫柔的笑臉讓人一看就覺得很親切很樸實。
鐘正清來了,他一坐下來什么話都沒說就倒起了酒并喝了起來。
同樣,他也是光喝酒不吃菜的人。
白云碧看著他癡癡的笑,他不知道這個唯一的朋友為什么總是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就會立刻出現(xiàn)。
“你來了?”
“是的,我來了!”
沒有什么過多的客套與恭維,兩個人只說了一句話,卻已經(jīng)干了三碗酒。
“春風拂面,陽光正好,我們出去走走?”
“好,出去走走!”
白云碧答應的很痛快,在他心里和男人逛街遠比和女人逛街要來的開心的多。
“一切都好?”
“都好!”
簡短的問候之后,兩人便哈哈大笑起來,他們在陽光下悠然的走著,他們不知道要去哪,他們走到哪就是哪。
“你應該已經(jīng)知道我在吹雪樓里請了很多人?而且全都記在了你的賬上?”
鐘正清點點頭:“那不算多,況且她們并不像很會花錢的樣子?!?p> “是的,她們不僅很會過日子,而且還很漂亮,如果你有心的話說不定可以騙一個回去過一輩子的?!?p> 鐘正清說不出話了,他是一個老實人,但從小到大就一直被白云碧開著各種各樣的玩笑,雖然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再是個孩子了,但那張皮薄的臉還是會發(fā)紅。
“難得我們在一起,我們是不是該去一個比較有意思的地方而不是在這街上瞎逛?”
鐘正清點點頭道:“你想去哪?”
“如今我在這里已經(jīng)算是個外地人了,有意思的地方只怕我已不認得了。”
“天氣正暖,去釣魚?”
白云碧哈哈大笑,他不覺得這個提議有什么不好,但對于兩個年輕的男人來說,這樣的消遣方式未免也太正經(jīng)了些。
“走吧,去紅胭樓?!?p> 說完這話白云碧就大步朝前走去,看來他說了謊,他明明還記得那個有意思的地方。
“我們?yōu)槭裁匆ツ欠N地方?”
“因為那里有女人。”
“哪里都有女人??!”
白云碧嘆了口氣道:“唉,那里的女人比較有意思?!?p> 鐘正清無奈,只能苦笑一聲跟了上去。
············
只是白云碧并沒有去成紅胭樓,他甚至只走了沒多遠就停了下來。
因為他突然看見了一個人,凌寒塵居然在前面,她好像在逛街!
凌寒塵是一個人出來的,她好像有很重的心思,所以她走起路來不僅散漫而且沉重。
白云碧沒有去打攪她,只是在遠遠的街尾就停了下來,他不了解這個女人,但他看的出她心里一定有很多事,而且一定是些不太開心的事。
“你認識她?”鐘正清問道。
白云碧點了點頭,但很快又笑了笑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不認識的好。”
如今遠處的凌寒塵已經(jīng)停了下來,她正看著墻角邊的一個小女孩而發(fā)愣。
小小的女孩子蜷縮在墻角,本該白嫩的雙腳因為常年沒有鞋穿而早已布滿皺紋,一身充滿臭味的衣裳也到處都是破洞。
女孩的頭發(fā)也很凌亂,亂的幾乎遮住了那對有神的大眼睛,小女孩很可憐也很弱小,蜷縮在墻角邊的她就像是一條沒人要的野貓。
在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之后,凌寒塵轉身走了。
但很快她又回來了,這次她不僅帶回了一雙新鞋,甚至還帶來了一身不錯的小衣裳。
凌寒塵依舊不會笑,她只是將手里的一切都仍到了小女孩的身上并清冷的說道:“穿起來吧。”
小女孩抬起頭看了看她,不過她并沒有穿衣服的打算,她張了張小嘴怯生生的說道:“我餓··”
是的,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有沒有衣服穿已經(jīng)不再是最重要了。
凌寒塵沒有多說什么,她又從懷里掏出了一錠銀子丟了過去。
“這十兩銀子只要省些花足夠你用很久了,去吧,去你任何一個親戚家去,不要再坐在這里了,這里沒有人會可憐你的?!?p> 小女孩接住了那錠從來沒有見過的銀子,她說不出什么好聽的話,甚至連話都已經(jīng)說不出來了。
但很快她就作出了決定,她鼓足了勇氣爬了起來奔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即將要走的凌寒塵。
“帶我走,帶我走吧,我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帶我走吧,隨便去哪里都可以的。”
小女孩很快就流下了淚,就好像凌寒塵是即將離她而去的親人一樣。
毫無疑問凌寒塵是一個很決絕的人,但她也會有心軟的時候,畢竟她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所以現(xiàn)在的她竟掙不開小女孩的拖拽。
放在從前,她若是遇見這樣的小女孩一定會將她帶回萬花谷去,就算她不肯都不行,但如今不同了,她已經(jīng)不再喜歡替別人做決定,因為她不確定那些決定會不會給別人帶來歡樂與幸福。
于是這個曾經(jīng)殺伐果斷的人竟然不知道該對這個小女孩說些什么了。
···········
“她就是三絕仙子凌寒塵?”遠處的鐘正清有點兒懷疑自己的眼睛。
白云碧嘆了口氣道:“說她三絕仙子實在是有點過了,畢竟你也看見了,她并沒有情絕,對于有些人,她還是有情的?!?p> 凌寒塵的確不應該被稱為情絕,甚至在她十八歲的時候還會經(jīng)常流淚和大笑,但你若要問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那她自己估計也說不清楚了。
不太說話的人通常也不太會拒絕人,所以現(xiàn)在的凌寒塵只能打算將這個小女孩帶走,就當作是最后一個好了。
可她還沒來得及出聲,那原本可憐兮兮的小女孩卻已經(jīng)動起了手。
小女孩居然會點穴,而且出手既準且快。
劍指連彈間,凌寒塵只感覺腿上一麻,自己的“伏兔”“膝眼”二穴就被這小女孩給點著了,于是她整個人也經(jīng)不住腿軟而跪了下來。
小女孩沒有停手,接著又是兩指連彈,于是凌寒塵胸間的“期門”“檀中”兩處命脈大穴瞬間被封住。
或許是這個小女孩子也知道凌寒塵不好斗,所以她用的全是些重手法,若是平常人挨上這幾下,不死也沒氣了。
···········
凌寒塵有多重白云碧當然不知道,但他卻無法相信一個小女孩在極短的時間里制住凌寒塵之后還能扛著她飛奔。
可是他現(xiàn)在不得不信,而且只要他追的慢些甚至都快瞧不見那人的蹤影,于是他只能撇下輕功不甚好的鐘正清急急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