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異常沉悶,三人不由得避在樹蔭底下納涼,以躲毒辣的陽光??兄杉Z,趙平納悶地看著天色,歷年來的這時(shí)節(jié)可沒這么熱啊,今年這是怎么了。
趙平穿著一身銅色甲胄,頭戴纓盔,腰間掛著一把長劍,整個(gè)人又重又悶,干糧也吃不下了。一手摘下頭盔,露出被汗水浸濕的頭鬢,想用頭盔扇些清風(fēng),卻扇了股股的熱風(fēng),便把頭盔也置在了一旁。
趙平扭頭看向萬尚志,萬尚志正咀嚼干糧,吃的口中干澀,艱難地往肚中吞咽。
手解下腰間系掛的皮囊,一伸胳膊,遞到了萬尚志面前。
東西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萬尚志楞了一下,待看清是什么物件,不由笑起來,接過了水囊,打開連喝好幾口。
舒爽的擦了一把嘴旁水漬,萬尚志將水囊遞了回去。
看到一旁噎的面色古怪的邵天宜,趙平挑了挑眉示意萬尚志將水囊遞過去。
一把奪過皮囊,邵天宜大口地喝了起來。待卡在喉嚨里的那團(tuán)干糧,刺痛著食道緩緩滑入肚中后,邵天宜長舒一口氣。
他從來沒吃過這種東西,干干巴巴,麻麻賴賴的,就算在家里最困難的時(shí)候,他吃的也是白米飯,精面粉,何曾吃過這種粗制劣品?這才險(xiǎn)些被噎在喉嚨中的面團(tuán)卡死。
想起剛才失禮的舉動(dòng),不由羞愧著雙手遞還水囊于趙平,道:“多謝,請恕在下剛才的無禮?!?p> 趙平本不得意他,也不說話,徑自取回水囊,自己喝了幾口。
風(fēng)吹過,撫到皮膚上都是暖暖的,天真熱啊。大漢們陸續(xù)從四周趕回了,手里提著些小物件。
待靠近了,幾個(gè)聚堆的漢子舉著手中的獵物喊道:“哈哈,兔子打不著,俺們就在那片池塘抓了些田雞?!?p> 說著舔了下嘴唇,一臉希冀的看向萬尚志二人:“兩位大廚可會(huì)烹制田雞?”
田雞這東西,萬尚志連吃都沒吃過,更何況做呢,于是搖了搖頭。
大漢眼中的星光逐漸暗淡,萬尚志心存不忍,道:“雖說不會(huì),但是廚藝一道,觸類旁通,我可以試試。”
“我來吧。”一句聲音突然傳出,眾人循聲望去,邵天宜從樹下站起,看向眾人說道:“我會(huì)做?!?p> 一個(gè)漢子從身后這棵樹上砍了些枯萎的枝杈,殷勤地收集起來。
另有大漢找了兩個(gè)分兩茬的樹枝砍下,當(dāng)做燒烤的底座,深深插入地下。
邵天宜叫著萬尚志打下手,自己從懷中掏出了小包裹,打開幾個(gè)折疊,里面竟是數(shù)個(gè)小小油紙包,萬尚志疑問道:“這是?”
邵天宜向著萬尚志微微一笑:“是料包,我邵家獨(dú)家秘方。”
拿幾個(gè)料包出來,邵天宜和萬尚志一同處理田雞。拿起一只田雞,滑嫩清涼的膚質(zhì)讓萬尚志驚起一身雞皮疙瘩,取了大漢們隨身的軍用小刀,一刀剁掉頭,便剝下皮,切掉爪尖,將處理好的肉剁成小塊。
處理好一切,萬尚志剛?cè)∵^漢子遞來的,削掉樹皮的樹枝,便將肉塊串在上面。邵天宜打開幾個(gè)油紙包,里面有些紅紅褐褐的粉末,將粉末均勻地撒在肉串上,吩咐一旁的大漢們燒起火來。
木柴燃燒發(fā)出聲音,噼啪作響,火焰躍動(dòng),在眾人眼中倒映,一股誘人的肉香合著莫名的香料味道,飄動(dòng)在這空曠的原野,眾人無不狂吞口水。
趙平為自己剛才吃了那塊干糧而后悔不已。干糧混水,肚子早飽得不行了,可聞著這肉香,自己卻又想再吃兩口。
邵天宜平靜的旋動(dòng)著那肉串,掌握著火候,確保那肉串的滋味完美。待肉串顏色略變,他又打開另一個(gè)油紙包,里面是一堆黑褐色的粉面,萬尚志嗅了嗅不由打了一個(gè)噴嚏,他聞出這是黑胡椒粉的味道,沒想到這異世竟然有黑胡椒粉?
將黑胡椒粉撒在肉串上,邵天宜又摸出一紙包。打開后里面竟是些白芝麻,往肉串上撒了一把,便將肉串提起,自己擼了一口,咀嚼的津津有味,遞給眾人道:“嘗嘗看?!?p> 這次只烤了五串,邵天宜特意留了一串給萬尚志吃。萬尚志接過美滋滋地吃了起來,肉串烤的外酥里嫩,吃到口中一股濃郁的黑胡椒味道,再就是孜然料辣椒面的味道,原來那紅褐色的粉末是燒烤料啊,萬尚志心想,這就是邵家獨(dú)家秘方,輕易被我破解了。
再來一口,體會(huì)燒烤料的香辛與肉串的肥嫩,萬尚志心道,要是此時(shí)有罐冰啤小酌幾杯,豈不美哉?
十位軍漢就只能巴巴的瞅著剩余的四串,趙平輕咳一聲將肉串全部抓到手中,在漢子們不忿的眼神中道:“本將軍身為你們的長官,理應(yīng)先吃一串吧?剩余的三串你們九個(gè)人吃,一人三口,豈不正好?”看著下屬們的眼神,趙平走到了邵天宜的身邊,指著烤架說道:“這不是還有嗎,本將軍就吃一串,后面的也不和你們搶?!?p> 漢子們雖然不服氣,也只能接過肉串分吃起來,一個(gè)漢子低聲嘀咕道:“肉是我們抓的,串是兩位師傅烤的,哪有你什么分啊,還有臉吃?!?p> 趙平聞言怒道:“格老子的你說什么?!”
漢子驚忙:“沒、沒事,老大您吃,不夠吃俺再去抓?!?p> 萬尚志吃了兩口便將串遞給還在烤制下一批肉串的邵天宜,道:“你先吃,我來烤吧。”
天氣本就十分悶熱,邵天宜又長時(shí)間處于這篝火旁烤制肉串,額頭汗津津的,鼻翼都帶著油光。聽到萬尚志此言,也不再逞強(qiáng),舔了口發(fā)干的嘴唇,拿著萬尚志遞來吃剩下一半的肉串,直接咬吃了起來,一旁的漢子有眼力見地遞過水囊,邵天宜大口地喝著,補(bǔ)充流失的水分。
他的里衣濕透了,嗒嗒地黏在身上十分不爽。但是現(xiàn)下荒郊野外,雖然萬尚志那有換洗衣物,可不洗澡,換了衣服也不爽利,于是邵天宜沒說什么,遞還了水囊,大口地?cái)]起串來。
數(shù)匹馬奔騰遠(yuǎn)去,熾熱的陽光下的原野中,只余下被砍的七零八碎的小柳樹,頑強(qiáng)地生長在這片大地上。樹下,狼狽地殘留著些散落的木串與燒成的灰燼。